槿枝为人赤忱,胜在勤恳认真,对陵容十分上心,长杨宫的掌事宫女张素兰和首领太监李寿早已对陵容效忠,陵容又极为了解皇后的为人及各种腌臢手段,又有太后时不时地照拂,长杨宫上下如同铁板一般。独自在宫养胎的日子,过得很是舒服。
陵容无意发现槿枝的头梳得极好,便让槿枝为她梳发髻。经过一番摆弄,灵蛇髻栩栩如生,几缕发丝自然垂落在脸颊两侧,更显得陵容的脸颊宛如初夏含苞待放的莲花一般。
玄凌看得眼热,恰逢陆院判送了特制的香露来景春殿,据说每日涂抹于孕肚之上,可避免产生纹路。
陵容见了十分欢喜笑道:“苦橙与山茶精华可滋润肌肤,这香露极为纯净,又加了其他香料调和,香味怡人,还可助眠安睡。一看便知下了大功夫。”
“陆院判差事办得好,依朕看当赏。”玄凌随意应和。
殿内早早地点了炭火,暖如春日,陵容便准备试用下香露。哪知身后的玄凌说要亲自伺候陵容,他为陵容的腹部涂抹完香露,也不停手,而是继续上下其手。
前世此时正是陵容独宠的日子,与他整日耳鬓厮磨,而今生陵容曾翻过彤史,最近一月内沈眉庄一日,慎嫔一日,史贵人两日,欣贵嫔一日,皇后七日,其余时间都在景春殿,对玄凌来说简直是清心寡欲。
因此,陵容极为配合,比如对玄凌的毛手毛脚视而不见,再比如在他动作越来越过分,头埋到自己胸前时,还会配合着挺胸,只是强撑着不许他到最后,第二日双手酸疼。
小桂子上前说话,陵容才得知甄嬛永巷受辱的事。前世的唾面之辱已经够骇人听闻了,没想到今生杜容华仗着自己育有二皇子,除了唾面还狠狠地打了甄嬛一巴掌。
看陵容有些吃惊,小桂子继续道:“娘娘有所不知,陆昭仪不只是杜容华的主位,也是她的表姐。看杜容华动手了,她也不阻拦,竟让自己身边的宫女燕儿继续打。听说那宫女左右开弓,直打得自己双手都麻了,陆昭仪才喊停。这还不算完,打完之后,陆昭仪还让甄婕妤在永巷跪了半个时辰。”
又感叹道:“这永巷人来人往的,甄婕妤就顶着满脸的巴掌印和杜容华的唾液跪着,要是有个想不开,只怕一根绳就了结了。”
陵容倒是同意小桂子的话,如果是她遭受这种事还真没准会想不开。又问道:“甄婕妤好端端怎么会开罪陆昭仪?”前世她就不清楚这件事的原委,今生她已经派了人关注甄沈二人的行踪,自然要搞个清楚。
小桂子回:“还不是惠嫔好端端地非要拉甄婕妤去去锦看疯了的芳嫔和费贵嫔,从冷宫出来惠嫔便去颐宁宫了,甄婕妤一个人恍恍惚惚的,才不小心撞到了陆昭仪。”
“原来如此,”陵容徐徐道来,“如果我是甄婕妤,前有前车之鉴,后有奇耻大辱,一定会卧薪尝胆,一雪前耻。”看来雪地祈福这场戏快开场了。
小桂子立即搭腔:“奴才一定看紧棠梨宫,一有风吹草动就告知娘娘。不过谅她也翻不起大风大浪来,奴才看着皇上的心都在景春殿呢!”
陵容也揶揄道:“好一个贫嘴烂舌的,多把心放在差事上,下次这种事本宫要立刻就知晓,可记住了?”
“奴才谨遵娘娘教诲,绝不让娘娘的消息比别的宫慢。”
果然之后陵容得到消息,甄嬛下定决心,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很快搬离了棠梨宫的正殿莹心堂,转头住进了旁边狭小的饮绿轩。又吩咐了小允子和小连子去捉蝴蝶,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二十几只色泽艳丽的蝴蝶,崔槿汐把捕来的蝴蝶全部装进了莹心堂暖阁的大玻璃罩子里。
小桂子回禀陵容的时候嗤笑道:“甄婕妤命内务府把份例里的绸缎都换成了炭火,又要了许多的水仙,却不准人用,都给了蝴蝶,可怜她手底下的人大冷天的只能挤在一起取暖。只是甄婕妤也不拿镜子看看自己的尊容,脸上的巴掌印还未消,人又面黄肌瘦的,满脸病相,只怕皇上见了都得吓一跳,哪还有心思看蝴蝶。”
小桂子的话刻薄但并不错,争宠时相貌总是第一位的。前世有温实初献方,甄嬛的容貌才会恢复的那么快。今生没有了温实初,端妃便派人给甄嬛送了几个养颜方子和几样需要的药材,只是效果没有前世那么好。
陵容的胎已满了五个月,只能恢复每日请安,日日都要应对一群人的唇枪舌剑,实在让人厌烦,而且皇后送来的脏东西也越来越多,实在无暇顾及甄嬛。索性,大雪未至,还有一段时间,也就随她去了。
玄凌近日感受到了陵容心情比之前差了不少,想起陵容之前提到的幼时趣事,便准备命人从南方快马加鞭运来新鲜的桑叶,让陵容养蚕喂蚕玩。前世也有这么一出,当时很多人嘲讽陵容是“一骑红尘妃子笑”。
如今陵容已经怀了双胎,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名声考虑,便开口拒绝了,“皇上有这个心意,容儿便心满意足了。只是今年先有时疫,后有大旱,皇上终日忙于政务,容儿实在不忍心皇上为了容儿这些浅薄想法再耗费心神。”
玄凌好容易想出一个讨陵容欢喜的法子,见她拒绝有点沮丧,又想到小夏子说过六宫诸人对她和腹中的孩子颇有微词,只以为陵容是将那些言语听进去了才会如此小心翼翼,长叹一口气,只好点头同意。
没几日,慕容妃再度上表请罪,而前朝汝南王权势更盛,还与慕容家一起不断为慕容妃求情,给玄凌施压。玄凌趁机放出风声,慕容妃的陈词让他感到十分动容,慕容妃重回君侧指日可待,后宫诸人的目光才略微将目光从陵容身上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