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话给玄凌提了醒,不能让有心之人趁机做文章。二皇子虽腿脚不便已成定局,但他毕竟还未到开始走路的年纪,襁褓一裹也看不出什么,玄凌便封锁了消息,不许在场的人透露二皇子身形有异,只对外说早产体弱,不宜见人,洗三礼、满月礼全部低调举办。
二皇子被命名为“予淮”,取志向远大之意,玄凌希望他虽然身有残缺但仍不坠青云之志。恬嫔生了皇子也被晋升为正四品容华,但她对此并不满意,连带着对自己的儿子也十分不喜。
敬妃喜爱孩子且有协理六宫之权,经常去探望予淮,自然发现了杜容华的态度。她觉得予淮实在可怜,来到景春殿时也是连连叹息,“二皇子生的漂亮极了,性格也乖巧,吃完就睡,听乳娘说夜间也极少哭闹。可惜杜容华还是不喜欢他,几乎不去看他,一股脑扔给乳娘便不管了。”
陵容也在心中诧异,前世她协助皇后打掉了杜容华的孩子后,杜容华痛不欲生。她还以为她会很喜爱自己的孩子呢,到头来她只是为自己失去晋升的机会而悲痛吗?淡淡开口道:“不论如何,那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怎会不疼爱?想必是杜容华早产亏了身子,腾不出力气来照顾二皇子吧。”
敬妃黯然道:“希望如此吧!”又打起精神:“妹妹这一胎怀得艰难些,一定要注意饮食,万万不能步了杜容华的后尘。”
陵容笑道:“姐姐放心,景春殿的饮食都是陆太医和卫太医看过的。”
敬妃还欲开口,只听得外面通传曹婕妤到了。二人对视,眼中都是诧异,这可是稀客啊!
曹婕妤进来后向二人问好,“见过敬妃娘娘,璟贵嫔。”曹婕妤笑着说道。
“快快请起。”敬妃道。
“快请坐,曹婕妤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景春殿了?”陵容也赶忙让人看座。
“我刚去给太后请安,路过长杨宫,想着进来看看。”曹婕妤坐下后说道,“听闻娘娘怀胎不易,可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多谢曹姐姐关心。”陵容说道。
“娘娘之前曾送过温宜许多绣品,皆是精品。但其中有个五毒的肚兜尤为突出,温宜自幼体弱,戴上之后身子果然强健了许多。改日,嫔妾一定带着温宜前来谢恩。”曹婕妤问道。
“确实是许久未见温宜了”敬妃接口道,“想必现在一定更加冰雪可爱了。”
“多谢娘娘关心。”曹婕妤提到温宜肉眼可见地开心了许多,“温宜也很是思念敬妃娘娘呢!”
众人又闲聊了一阵,敬妃知道曹婕妤有事要谈,便借口处理宫务离开了。余下二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各有思量。
曹婕妤很快开口道:“听闻娘娘这一胎有些艰难?不知太医如何说?”
“太医说一切都好,想必是我身子实在不争气吧!”陵容叹气道。
“娘娘福气深厚,想必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曹婕妤说道,然后又说了许多孕期禁忌和生育经验。
陵容很是受用,而且她知道慕容妃确实不会对龙嗣下手,对曹婕妤也很是放心。在曹婕妤起身告辞时,递给她几个自己做的小玩偶,“这都是本宫闲着无聊做着玩的,希望温宜公主不要嫌弃。”
曹婕妤接了,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之后,曹婕妤果然经常带着温宜来景春殿。温宜公主实在是可爱,有她在,景春殿都多了许多欢声笑语。有一次玄凌碰到了,与温宜玩了一会儿,便直接随着曹婕妤走了。
沉香在玄凌走后问道:“曹婕妤最近过来是为了争宠吗?”
陵容:“谁知道呢,不过狐狸尾巴迟早会露出来的。”
第二天,曹婕妤孤身一人来到景春殿,还带着许多东西。
“嫔妾知道娘娘不缺好东西,只是这支云凤纹金簪与镶珠宝蝴蝶金簪与娘娘气质相符,留在嫔妾这也是明珠蒙尘了。还有这素锦虽然素净但触感恍若肌肤,娘娘绣艺高超,用来给刚出生的小皇子做贴身衣物最合适不过。”曹婕妤笑道。
“这两支簪子也太过华贵了,曹姐姐破费了。”
“这两支簪子是慕容妃之前赏给嫔妾的,”曹婕妤面带委屈道,“娘娘可知她为何赏赐嫔妾?”
“为何?”
只见那曹婕妤,平日里总是那般端庄娴雅、仪态万方的女子,此刻却泪如泉涌,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而下。陵容看她如此伤心落泪,只在一旁默默等待。
曹婕妤终于控制住眼泪,将慕容妃对温宜所做的一切如实说出。陵容身怀有孕,对温宜遭受的一切十分怜悯,感慨道:“没想到慕容妃竟如此心狠手辣,温宜那么小她都忍心下手。”
“慕容妃面若芙蓉却心如蛇蝎,娘娘进宫时日尚浅,还有所不知,嫔妾进宫时间长,才是深有体会。”
陵容素手拿起镶珠宝蝴蝶金簪,淡淡开口:“这簪子可谓是巧夺天工,上面的宝石也是光彩夺目,本宫妆奁里那些都落了下乘了。”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在陵容看来,慕容妃相比皇后还是要好多了,起码出手大方,还允许曹婕妤生下了温宜。曹婕妤这一遭她总算看明白了是想投诚,只是卖惨她也惨不过前世自己,陵容还需要看到曹婕妤其他价值。
曹婕妤听了脸上略有尴尬,不过很快说道:“慕容妃最爱奢华,一年花销不知凡几,纵使家世出众,也难以支撑。娘娘可知,宓秀宫的花销从何而来?”
陵容眉毛一挑,“姐姐有话不妨直说。”
曹婕妤幽幽道:“慕容世家位高权重,有的人想要升官发财便想投入慕容世家麾下,但苦于没有门路,有心人便会拿银子来敲宓秀宫的门。”看陵容面色不显又继续道:“慕容妃经常与周宁海在上林苑太液池假山深处探讨此事,淳嫔那日便是不小心听到了……”
看陵容听到后面无惧色反而笑意更重,曹婕妤暗自心惊,她早知璟贵嫔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无害,但今日看来她还需更加仔细对待,索性心一横,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