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适时开口:“章太医,甄婕妤缘何流产?”甄嬛这一胎保到现在不易,必须拉下皙华夫人。
章太医开口道:“婕妤小主因为换季身子有些不适,但腹中皇子并无大碍。”这话将过错全部推给了皙华夫人。
皙华夫人一听,哭诉道:“皇上明鉴,妾身绝无加害之心。
玄凌愈发愤怒,厌恶地看了皙华夫人一眼,“朕身边怎么能容得下你这般恶毒的女人?”
他唤皇后:“晓谕六宫,废慕容氏夫人之位,褫夺封号,去协理六宫之权,降为妃。念在你当初请了太医并询问过婕妤身体状况,不另做他罚,你好好思过吧!”皇后听到处罚如此之轻,心中暗恨。
玄凌环顾四周,看到哭成泪人的陵容后,凝滞片刻,但还是摆摆手,对众人道:“朕陪婕妤说说话,你们都退下吧。”
陵容随众人一起退下,只余玄凌、甄嬛二人,甄嬛沉默不语半晌才说:“皇上,杀人偿命,臣妾的孩子死了,为什么不杀了她偿命。”
玄凌叹了口气,握住甄嬛的手,“嬛嬛,朕知道你心痛,朕亦痛心疾首。但如今皙华夫人背后家族势力盘根错节,若贸然处死她,只怕朝堂动荡。”
甄嬛冷笑一声,“皇上总是有诸多借口,可怜我的孩儿就这么没了。”玄凌面露愧疚,“朕定会补偿于你。”
甄嬛别过头去,泪水滑落脸庞,“皇上的补偿于我而言毫无意义,那可是皇上的亲生孩子!”
玄凌心中何尝不恨,但他如何能忍受甄嬛的诘问,反驳道:“你就没错吗?容儿和慕容妃都曾问过你身体是否不适,你为何不服软?”
甄嬛不可置信道,“皇上这是怪臣妾,那么臣妾倒要问一句,皇上为何要让她协理后宫?您不知道她的性子吗?您忘了之前她是对待眉姐姐如何狠毒的吗?”
玄凌一时语塞,脸上闪过一丝恼羞成怒,“甄婕妤,莫要得寸进尺!”
甄嬛凄然一笑,“臣妾不敢,只是皇上这般偏袒,叫臣妾心寒。”玄凌站起身来,来回踱步,“此事朕自会再斟酌,不会就此作罢。”
甄嬛还不满足,还欲再问。只听到玄凌一句:“你好生休养吧!”今生玄凌对甄嬛的感情不足以让玄凌忽视甄嬛对他的步步紧逼,况且玄凌认为甄嬛也并非无错,怎会再忍耐甄嬛的冷言冷语。
玄凌离开棠梨宫后,一言不发追到了长杨宫。陵容眼睛红肿,脸上还有泪痕,显然是一直在哭,刚刚停下。
玄凌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紧紧抱着陵容。陵容感受到自己的肩膀一片湿意,压下自己那些不堪的回忆,轻轻拍打玄凌背部,“皇上不怕,恬嫔和容儿都好好的。”
玄凌抬起头,将大手轻轻放在陵容腹部,还是平平的,但两人知道,这其中有新生命正在孕育。
陵容怀孕初期,并无反应,甚至还出过血,得知陵容有孕那晚,玄凌正与陵容耳鬓厮磨。但陵容脑海中突得闪现出前世流产那天的画面,心里觉得排斥非常开始推拒玄凌。玄凌最初以为是陵容的闺房情趣,并不停手还欲继续。两世的记忆交缠,陵容失声痛哭,声音如孤舟泣嫠,哀怨非常,玄凌才停下来,赶紧宣了太医。
恰好陆太医当值,他指出陵容脉象应指圆滑,有如珠走盘之势,但非常不明显。连连告罪后,只说半月后方能确定,又告知了许多注意事项才告退。
玄凌认为太医最为谨慎,但凡说出口肯定是已经确定的了,说道:“现在有三个宫妃同时有孕,宫中从未有过如此喜事?朕要昭告天下……”
陵容赶紧劝道:“皇上,一切还未有定论呢!如果半个月后,太医诊断臣妾没有怀孕,那臣妾岂不是当初的惠嫔了?”
提到沈眉庄假孕的事,玄凌激动的心仿佛被浇了一桶凉水,“陆太医一直为你把脉,与惠嫔当初岂可同日而语?”
陵容:“皇上知道的,臣妾比谁都期盼为皇上诞下子嗣,但臣妾身子不好,臣妾时常惶恐自己不配拥有此等福气,臣妾好怕这是一场美梦啊,最后又是空欢喜一场。”
玄凌虽觉得陵容胆小,但又觉得谨慎总没错,便随她去了,抱紧她并且答应她确定后再昭告众人,绝不会让她陷入到沈眉庄那般境地。
但那天之后,陵容开始茶饭不思,夜夜梦魇。陆太医虽然确定了陵容怀孕,但孕相实在不好,让人担忧。陵容又与玄凌商议待胎儿坐稳三个月再公之于众,玄凌也同意了,只偷偷送来许多药材,并经常宣陆院判询问情况。
陵容进宫以来,三天一大病,两天一小病,众人对她身子不适这件事接受良好,倒也没有人怀疑过,只不过背后偷偷地嚼舌根,都是些陈腔滥调,陵容也并不介意。
玄凌紧紧握着陵容的手,轻声说道:“嬛嬛遭此大难,朕定不会轻易罢休。那皙华夫人虽已被贬,可朕总觉得背后还有隐情。”陵容微微垂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皇上莫要过于伤神,如今甄婕妤需要好生调养。皇上也是,连夜赶路一定累坏了。”
玄凌点点头,“你说得对,只是朕一想到嬛嬛失去孩子时的痛苦模样,就心如刀绞。”
这时,陵容的贴身丫鬟沉香进来禀报,“娘娘,您让奴婢准备的给甄婕妤补身子的滋补药材,已经备好了。”陵容吩咐道,“快送去棠梨宫。”
玄凌感动于陵容的大度善良,摸着陵容的腹部,再也抑制不住心中苦痛,哭出声来,抽泣不止。陵容只静静陪着他,玄凌听说甄嬛出事时刚刚到沧州,得到消息后便马不停蹄赶回宫中。此刻脸上的胡须已长了出来,满脸疲色,前世身子垮了后都很少如此狼狈。陵容不忍,开始轻轻哼唱摇篮曲,听着陵容的歌声,玄凌很快便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