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心堂内,浣碧整理表礼道“璟贵嫔好生威风,一起入宫的只有她没派人来送新婚贺仪。”
甄嬛尴尬:“没大没小的,贵嫔你也敢置喙,出去找槿汐领罚。”浣碧不得已退下了。薛茜桃赶紧岔开话题,甄嬛对自己的新嫂很有好感,也赶紧接话,将这一话题略过去了。
甄珩搞不懂女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只说:“浣碧在家里被惯坏了,她在宫中可有给你惹麻烦?”
甄嬛:“浣碧素日稳重,只是璟贵嫔就是原来的安容华之前戏猫将我吓到了,所以才有怨言。”
甄珩:“她竟然晋升得如此之快。”
甄嬛:“时疫盛行之时,璟贵嫔协助太医寻找药方,因此晋升。”
薛茜桃:“小主如今怀有龙嗣,福气还在后面呢!”
因为甄家兄妹有事要谈,槿汐便带着薛茜桃来上林苑转转,没想到却碰到了抱着洋桃的陵容。
薛茜桃赶紧上前行礼,世家出身的女子规矩自然是挑不出错的,陵容想到前世她和她的儿子都被自己所害,便摘下手上的镯子赏了,然后就离开了。
陵容可不是出来闲逛,她依前世的记忆在夹竹桃下找到了单独一人的悫妃。杜良媛的孩子因为被太医诊断为男胎被玄凌晋升为恬嫔,一次怀孕晋升两次,着实罕见。宫中都在猜测恬嫔怀的是个皇子,前世皇后就是在此时让悫妃教导恬嫔,趁机打掉了恬嫔的孩子,并在悫妃死后收养了大皇子,坐收渔翁之利。陵容怎么可能看着皇后称心如意呢?
而且玄凌在陵容升为贵嫔后允诺过,如果陵容迟迟未有孕,就下旨让她抚养恬嫔这一胎,玉碟也会一同更改,多一个保障总是好的。
“娘娘,小心。”
悫妃回头发现是陵容,“璟贵嫔何出此言?”
“娘娘有所不知,夹竹桃花、叶、茎均有毒,臣妾素来喜欢夹竹桃,也不敢离它如此之近。”
悫妃听了之后赶紧离夹竹桃远了两步,陵容露出洋桃,悫妃看见猫之后颇为激动,话匣子也开了。在得知洋桃即夹竹桃的别称时,感慨“妹妹真是喜欢夹竹桃啊!即使知道它有剧毒也不曾改。”
陵容笑道:“夹竹桃虽有剧毒,但作药用可以治心脏病心力衰竭,喘息咳嗽,癫痫,跌打损伤肿痛,经闭等。花本无错,全看人怎么用。”
悫妃听得有点迷糊:“妹妹真是博学。”
话锋一转:“姐姐可知,夹竹桃什么效用最好吗?”
“什么啊?”
“堕胎。”
“啊,”悫妃大惊失色,“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
陵容笑道:“妹妹岂会在姐姐面前胡言乱语,姐姐小心为上。”看着悫妃若有所思的样子,陵容悄然告退。
陵容离去后,悫妃想着皇后的话久久不肯离去,突然听到有人说话,悫妃赶紧藏起来,原来是一个内监手舞足蹈地给几个宫女讲着故事,“这事说来也奇了,有一大户人家,老爷子嗣不丰,膝下只有一个少爷。好容易一个小妾怀孕了,这家的主母却不高兴,威逼利诱少爷的生母去打掉这个孩子。”
悫妃听了脸色发白,那个内监却没有停下,“孩子流了之后,主人查到是少爷的生母所为,当即就准备把这名小妾送官法办。这人寻求主母帮助,没想到主母不认账,将过错全部推给了小妾,小妾为了不连累自己的孩子只好自尽了,小妾死后,主母便抢了小妾的儿子认在自己名下。”
“这主母为何如此狠毒?”
“我说还是少爷的生母太过蠢笨了,这明显就是去母夺子啊!”
“然后呢?然后呢?”
听着宫女七嘴八舌的话,悫妃只觉得心跳如雷,脑子里天人交战,一团乱麻。
“待我细细道来。”内监缓缓开口,“可怜这个儿子,自幼死了母亲,嫡母又是个黑心肠的,天天吃不饱,穿不暖,天不亮就要起来读书、读不好就被打骂,饱受虐待。好容易长大了,被强迫娶了主母的侄女,侄女和她姑母一样是个不能生养的,也见不得别的女人生孩子,但凡有小妾怀孕,她都打下来,这家竟断子绝孙了。”
悫妃听到此处已眼含热泪。又听一个宫女说:“这主母和她的侄女不怕遭报应吗?我记得老人说过,私自打掉她人的胎可是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主母与她的侄女造孽太多,这家宅院不知从何时起,开始闹鬼。少爷只好请了道士前来捉鬼,只见这道士画了一番符咒,又是一番做法,给少爷开了天眼。少爷便看见了宅院四周都是婴儿的阴灵,最可怕的是他的生母,蓬头垢面,身上都是伤口。少爷才知,原来他的生母因为害了胎儿一直不能转世投胎。他知道事情缘由后,知道是他的嫡母杀母夺子,他的妻子害他断子绝孙,怒上心头,斩杀了姑侄二人。但自古以来,以孝为大,少爷自己杀害嫡母,罪不容诛,便也挥剑自刎了。从此这宅子就成了远近闻名的鬼宅,夜半时分,如果有人从这路过,便能听到孩子的啼哭声与少爷生母的忏悔声……”
悫妃听了更加惊惧,直接摔倒在地,悫妃抬头想要继续问话,没想到那些内监宫女全都消失了。她认为这是上天给她的警示,回到宫后吓得一夜未眠。
第二天请安时,顶着两个乌黑的眼圈,皇后以为悫妃是害怕,便在请安后留下了她继续施压,逼她赶紧解决恬嫔的孩子。
待悫妃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宫殿后,抱着自己的贴身宫女翠果哭个不停。
翠果冥思苦想后道:“如果皇后娘娘催的话,咱就敷衍过去,告诉她孩子生不下来就是了。恬嫔那里给她喂一些相克的食物,孩子生下来必定体弱多病,还怎么和大皇子争。”
悫妃听见这话,瞬间觉得自己的宫殿好像都明亮了许多。
陵容并不清楚悫妃是如何想的,也不欲过多地暴露自己,只能做这一番戏让悫妃明白皇后的真面目。当恬嫔的胎久久未落时,她便知自己目的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