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唯恐华妃嘴里说出什么不利的话,赶紧开口,“皇上,眉姐姐今日从宓秀宫出来,临时起意想去千鲤池喂鱼,便吩咐内监小施去拿鱼食。恰巧华妃娘娘身边的颂芝姑姑请人跟她回去拿华妃娘娘赏的墨,采月便跟着颂枝姑姑走了。待他二人回来,便发现眉姐姐掉入了千鲤池中,还望皇上给眉姐姐做主啊。”
“这么说,惠嫔落水之时,身边并无一人。”玄凌说着,内心对沈眉庄十分失望,沈眉庄是他特意选来对抗华妃的,但入宫以来被华妃磋磨得毫无还手之力,如今还一个人大半夜的去池边,这不是明摆着给华妃害她的机会吗?
华妃一听,赶紧说:“这样的奴才有什么用?如果不是刚才莞嫔和冯淑仪拦着,本宫早就将这两个没用的奴才打入暴室了。”
玄凌仿佛才注意到冯淑仪一般,缓缓看向她。冯淑仪立刻道,“皇上,臣妾认为采月、小施固然有错。但惠嫔如今昏迷不醒,身边再没有贴心的人伺候,岂不是雪上加霜?不若等惠嫔醒了,再作打算。”
采月是跟着眉庄身边从小伺候的,也哭着说:“奴婢自知罪孽深重,只求皇上让奴婢伺候小主醒来,奴婢看到小主没事,才能安心去暴室受罚,还望皇上开恩。”
华妃不耐,“你是想等你主子醒了,让她替你求情吧。”
“还请华妃娘娘明察秋毫。”甄嬛大声道。
“不知莞贵人有何高见?”
只见甄嬛不徐不慢地说道:“采月、小施固然有错,但毕竟是贴身伺候眉姐姐的人,不如让他们将功折罪,好生照料眉姐姐,也有利于眉姐姐早日恢复。”
“照莞嫔这么说,奴才犯了错,可以不受罚,直接将功折罪是吗?六宫上下如果有样学样,那还如何管理?”
“嫔妾并无此意,只是眉姐姐尚未醒来,尚不知事情真相如何,现在就做惩罚未免有失偏颇。况且,嫔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爱妃有话,可以直言。”玄凌帮腔道。
“嫔妾以为眉姐姐虽不知是何缘由掉入千鲤池中,但宓秀宫守卫看护不力,未能及时救起眉姐姐,致使眉姐姐昏迷不醒,乃是事实。依嫔妾之见,应该换掉这一批宓秀宫的守卫。”
“你方才不是还说将功折罪吗?怎么轮到宓秀宫的守卫,便要换掉呢?莞嫔这可是厚此薄彼啊。”
“华妃娘娘息怒,只是宓秀宫守卫办事不力,来日若是娘娘遇到了事,他们还如此懈怠,酿成大祸,皇上岂非要痛彻心扉?”
“莞嫔说的有理,世兰,如果今天出事的是你,这群奴才还是如此没用,那让朕如何是好?”
听到最关心的皇上如此说,华妃便无法再反对。况且她也不能直接说宓秀宫的守卫都是她亲信,所以她今夜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得知沈眉庄的举动,这将皇上放在置于何地。
只能呐呐说出自己的另一个要求:“臣妾临走时吩咐人炖了东阿阿胶桂圆羹,想来现在已炖的软烂,皇上不如随臣妾一起用些,然后早点歇息。”
今夜已经折了华妃的党羽,按理说他应该跟华妃一起走,抚慰一下她。可玄凌看着有些被吓到的陵容,却无法张口。
陵容知道戏到自己身上了,急忙说道:“臣妾知道惠嫔姐姐没事便放心了,皇上今夜也辛苦了,不若来一碗东阿阿胶桂圆羹,也好早点休息。辛苦华妃娘娘照顾皇上了。”
玄凌知陵容不愿自己为难,只好摸摸陵容的脸,“你今夜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陵容的小脸蹭了蹭玄凌掌心当作应答。
二人的亲昵深深刺痛了华妃与甄嬛的眼睛,但陵容刚刚识眼色的行为让华妃也不好再说什么?甄嬛位份低于陵容,更是不能开口,也只有冯淑仪态度如往常一般。
一场大戏看得陵容心满意足,这场交锋二人有来有往,但还是甄嬛棋高一着。谁不知道宓秀宫周围的守卫可是慕容家特意选的亲兵,专门保护慕容世兰这颗掌上明珠。想必玄凌此刻定是欣喜万分,谁愿意自己地盘上有别人的亲信呢?
陵容想得不错,玄凌此刻确实心满意足。只是相对于撤走慕容家的亲卫,甄嬛今天的表现更让他惊喜。在今日与华妃的交锋中,有理有据,进退得宜,三言两语便让华妃损失惨重,比她的好姐妹强多了。但甄嬛的长相与这几日的和谐相处,让玄凌狠不下心来直接抬甄嬛与华妃对抗。只能寄希望于眉庄早日醒来,有甄嬛在一旁出谋划策,加之她的好家世,应该可以制衡华妃,也不枉太后与他抬举一场。
待玄凌与华妃离开后,陵容又待了一段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与冯淑仪客套一番,又叮嘱了甄嬛几句话,吩咐采月采星他们好生照顾眉庄,也离开了。若是三人关系如前世一般,陵容在这守一夜作作戏也无所谓,可如今她与眉庄只能说相熟,与甄嬛更是陌生的很,她何苦费力贴上去,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真论起来,这屋里她与冯淑仪接触更多,毕竟前世她们二人之间并无血海深仇。
送走陵容后,冯淑仪也回房休息,甄嬛便独自留下来照顾眉庄。她看着昏迷的眉庄心痛万分,对华妃的恨更上一层。同时也为皇上与陵容的亲昵黯然神伤,承宠七日以来,甄嬛以为玄凌对自己是特殊的,可今日所见,玄凌对陵容竟也丝毫不差。她与陵容接触不多,只知道她自承宠以来便圣眷颇浓,晋位飞快,她还曾劝眉姐姐与之交好。可以今天的表现来看,不过是个性子懦弱的,在华妃面前只知做低伏小,估计也是以色侍人,安知能有几日好。如今华妃与她二人新仇旧怨又添一笔,已无转圜余地,也不知眉庄与她交好一起对抗华妃的目的可否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