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醉人的酒,温暖着我的喉。
尘烟在风中飘散,你与我相望在眼前。
白日里一片清新的花香与阳光,它们弥漫炸裂在眼前在心上。
柳树舞动着轻柔纤细的树枝,在风中展示着绝美的自己。
小雪睁大着眼睛,蹲在桌子上,宛如裁判。
孟珩因为洛琛熠抓住了小荷,所以这才精准的躲过了一劫。
他站在那里,气喘吁吁的叉着腰说“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两个都是傻逼。”
语气虽然生气,但是还蛮可爱的。
“人是个好人,就是脸皮厚,嘴还太硬,小荷,上。”洛琛熠装腔作势的假装放开小荷的脖子。
孟珩迅速的向后一躲“傻逼,以二敌一,胜之不武。”
“你可得了吧,嘴比钻石还硬,真是醉了,屋里有药,上点吧。”洛琛熠依旧抓着小荷的脖子,生怕小荷攻击孟珩。
虽然小荷一向性格温和,但是大型犬的威力还是很猛的。
一直看戏围观的夏恪一见着小荷狂奔过去的时候,着实也被它给吓了一跳。
尤其是小荷又高又胖,站起来并不比孟珩矮多少,她其实还挺害怕的,多少有点惊慌失措。
因为事发突然,加上她原本这几天就情绪不稳定,各种手忙脚乱,以及她是这场打架事件的起源,所以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后只能大声喊了一句小心。
因为她了解大型犬的威力,所以害怕。
小荷看起来可爱,可是说到底还是动物,如果真正撕咬起来,人也未必是它的对手。
即使她不喜欢孟珩,也讨厌他的厚脸皮,但是至少他是孟弦一的孙子,至少他是文珑爱的人,至少他们做朋友还是可以的。
不管这么多年来他追她多么的厚脸皮,但是他到底对她还是好的。
夏恪一惊慌失措中喊出来的这句小心,让原本特别生气的孟珩很是受用。
至少,她心里真的有他。
至少,她会担心他。
如果她接受了洛琛熠,那么他们也不是现在这个状态。
至于洛琛熠,他只是本能的认为这就是夏恪一为人的善良而已,她只是不想让孟珩受伤而已,毕竟小荷是自己的狗,真的打架咬人,也是会帮着自己的。
夏恪一即使不喜欢孟珩,或者再讨厌孟珩,但是他们依旧还是朋友。
尤其是,孟弦一还夹在中间。
以前的洛琛熠不太懂得孟弦一和夏恪一之间的联系,如今也是懂了。
夏恪一无比的尊敬他,且为了他忍受了孟珩多年。
否则以夏恪一为人的狠辣和尿性,孟珩早就被她给拉黑了。
这一刻,孟珩一脸笑意的转身看向夏恪一,而夏恪一在确认孟珩没事儿以后,就不再看他们了。
她都懒得理他们,她觉得他们都是神经病。
阳光从云层里出来,照亮了眼前的无数尘埃。
她很无语,然后分别给夏云霏和苏暮寒分别发微信:我想回家。
夏云霏隔着窗帘的缝隙看见外面的这一幕,只觉得很是抱歉。
她本无心伤害任何人,但却还是伤害到了他们。
孟珩重要,洛琛熠也同样重要。
她最不喜欢看别人吵架,尤其是自己欣赏的人吵架,甚至还上升到打架这一步。
又或者感情向来如此。
伤人伤心,爱与不爱皆是致命。
人只有一个,感情却可以有很多。
我们爱别人,别人也会爱我们。
我们不爱别人,别人也可以不爱我们。
爱可以有一份,也可以有很多份。
人类的感情,与动物相似。
这一幕,让她想起许多年前,那一日冬雪里的程临安和乔浥尘来。
只不过程临安为人温和,乔浥尘也手无缚鸡之力,所以他们最终也只是吵了几句而已,并没有打起来。
那时候的她因为喜欢乔浥尘,不喜欢程临安,所以最后站在了乔浥尘的那边。
如今这个场面,根本就不同于从前。
自己的女儿有为人的善良,但是却没有对于感情的顿悟。
她谁都不爱,她不懂爱情。
至于苏暮寒则是眼睛转了转,发了一个问号:我滴好妹妹,你怎么啦?
夏恪一哼了一声回复:就是想回家而已,不想呆在这里了,这里令我烦躁啊。
晚霞初升,月在蓝天里是浅浅的轮廓朦胧。
热烈与清冷同在,日月同辉,千年以来,照亮了多少人世间的悲哀。
苏家的车已经开进来了,苏暮寒只得回复:你等等哈,我们已经到了,一会儿再说。
所以,当苏暮寒一家五口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夏恪一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抱着狗头,旁边蹲着一只假装睡觉的猫,而洛琛熠和孟珩都在擦药的盛大场面。
傅文姝很心疼,其实她是想给洛琛熠擦的,但是孟珩只有自己在,她要是给洛琛熠上药,就有些尴尬。
她有自己的心疼,也有自己的礼貌和教养。
虽然她讨厌李亦瑶,但是她欣赏,也心疼孟珩。
任是谁,自己爱了多年而不得的姑娘被直接截胡,都不能保持平静。
于是,最后的画面就变成了萧寅给孟珩上药,谢雨给洛琛熠上药~
傅文姝抱着猫在旁边看着…
她是真的心疼的不行,见着夏恪一在外面假装淡定的带着猫狗,只觉得这姑娘是真的对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两个大帅哥都在旁边为了她打成这个样子了,结果她愣是眼皮都没有抬几下,也没有多余的关心和问候,完全就是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蔺忆也给傅文姝说过了,夏恪一因为亲生父亲的感情问题,受过很重的心理伤害,所以她是不懂爱情,也不理解爱情的。
傅文姝对此也表示理解,她一边心疼自己的儿子,一边心疼夏恪一,一边心疼孟珩…
爱情让人快乐,也让人痛苦。
小荷脱离了刚才的人狗大战,早就变成乖狗狗了,好像无事发生一样。
苏暮寒心头一动:两个帅哥真是血气方刚啊,居然为了我妹打起来了。
唐疏月眼里有很多的波浪:这是什么情况?
苏雪薇苏浩南面不改色的心想:重复当年的故事?
众人一一问好后,都在客厅里坐了下来,当然,除了导火索夏恪一。
她根本就不想进去,也不想当着孟珩的面问候自己的姨妈姨父表哥表嫂,那个场面,她都可以想象孟珩的脸色。
于是,她只能依旧带着猫狗在外面自由玩耍!完全不管里面人的死活,她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反正她已经拒绝过了,并且还拒绝了很多次。
再说了,又不是她求着他们喜欢自己,求着他们打架的。
她有自己的善良,也有自己的狠心,于是嗤之以鼻的自言自语说“反正你们两个打起来,也不是我让的,随便你们吧。”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捏着小雪的耳朵。
“两个神经病。”她撇撇嘴,只觉得所谓的单相思真的是让人觉得迷惑。
“下次再遇见傻逼们这样,我就说他们是傻逼,哼,真傻逼,还打起来了,好像打起来了我就能喜欢他们一样,真搞笑,以为是以前古代比武招亲呢,真是自作多情。”夏恪一不断的摇头无语中。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凝聚,孟珩看向外面的夏恪一,洛琛熠也看向夏恪一。
只有夏恪一谁也不看,只低头看着手机,夕阳在她的身后挥洒成粉彩画卷,给群山连绵也抹上了胭脂脸。
她想发消息给文珑,可是打了一串文字后,最后还是删除了。
夕阳在眼前粉色无限,掠过金黄色的向日葵一片灿烂。
那时候,因为夏云霏,夏思归苏华胥乔清平都在北城,暂时过不去的关系,所以原本只是过去游玩的苏暮寒,暂时放下了旅行,专心照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
他们三个住在夏云霏家,白天他和保镖送两个孩子去学校,几乎是寸步不移的守着。
可是没想到,第二天乔浥尘又等在了乔梨初的舞蹈班外面,准备把她给接回家。
苏暮寒再次见到乔浥尘的时候,乔浥尘倒是态度良好,承认自己的错误,说希望接自己的孩子们回去。
苏暮寒根本就不想退让,他准备等夏云霏夏思归他们都忙好了,把那个事情好好处理处理,他觉得乔浥尘有问题。
当然,这事儿他没和夏云霏说,因为他怕夏云霏恋爱脑。
他和夏思归很认真的分析了许久,十七岁的苏暮寒觉得乔浥尘有问题也有秘密,作为生父对于那件事情的反应和态度,还不如隔代的爷爷乔清平。
当然,在夏思归的眼里,乔清平和乔浥尘,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因为认识很早,所以一直都知道。
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夏思归从头到尾都是认可乔清平的。
他不认可的,是乔浥尘,丁蘼芜,以及乔朝雨。
这一刻,夏思归正和乔清平通着电话,一个看着北城的醉人夕阳,一个看着容城的华丽灯光。
“老乔啊,一一明天就去看你了,你放心啊。”因为夏思归为人三观很正,所以他没有恨屋及屋的去怨恨乔清平,相反,他一直都很尊重和同情乔清平,同情他为人善良正直,却被自己的妻儿拖累。
“那就好那就好,我很想念她啊。”乔清平流着眼泪说。
“老乔啊,你也不要想太多,都一把年纪了,还想那么多干嘛呢。”夏思归自己都想的很多,但是他却会安慰乔清平,他知道他的苦。
“哎,不想不行啊,这一切都是怪我,都怪我当初没有拦住。”时至今日,乔清平依然对于乔浥尘和夏云霏结婚的事儿很后悔。
他觉得,如果夏云霏没有嫁给乔浥尘,那么她就不会吃那么多的苦。
她是天之骄女,有才华有能力,她幸福快乐。
可是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婚姻,才让她受了那么多的折磨。
“怪你干嘛呢,那是她自己选的路啊。”夏思归无奈道,一如二十多年前一样的无奈。
无奈里落满了痛苦与悔恨的尘埃。
当初,夏云霏嫁给乔浥尘,他和乔清平其实都不同意,但是奈何不了两个孩子的坚持。
后来,乔清平也确实尽了自己所有的努力,去照顾了夏云霏和乔梨初姐弟,对他们三个付出了自己几乎所有的真心。
可是,这个世界上就是这样,好人永远防不住坏人。
他没想到,自己疼着爱着的孙女孙子,最后会吃那么多的苦。
自己作为一个父亲,还不如夏思归一个外人,看的懂乔浥尘。
他眼里的骄傲,最后却那么的混账潦草。
夏云霏给乔浥尘打电话,把乔浥尘给骂的狗血淋头的时候,乔清平也给丁蘼芜打了电话。
可是后来,一家人在电话里吵得不可开交。
夏云霏被挂掉的那个电话,也不是乔浥尘挂的,而是丁蘼芜挂的。
那一日,丁蘼芜给乔清平说苏暮寒没有教养,不尊敬长辈,怼完乔浥尘还怼自己,丝毫不顾及乔家的名声,不顾及乔梨初的名声,还把事情闹大,让别人看自己家的笑话。
乔清平在电话里怒不可遏的说:你们母子两个是不是有病,这种猥亵幼女,仗势欺人的贱人就应该千刀万剐才对,你们两个居然还给我谈什么礼义廉耻,谈什么面子。
丁蘼芜冷笑一声:面子不重要吗,我们乔家丁家是什么样的家庭,王家是什么样的家庭,现在这件事情做的这么难看,以后少不了被人指指点点,我都挂不住脸。
乔清平咬牙切齿:丁蘼芜,我是不是平时脾气太好了把你给惯坏了,让你找不到北了,如今都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你居然还在意王家,在意别人的指点,你知道。
他想说,你知道夏云霏的父母是谁吗?
但是他没有说,他最后只是说:你们两个,好好反省反省吧,是孩子的身体和心理健康重要,还是你们所谓的面子重要。
夏恪一从经年的记忆里回神,她给乔清平发微信:爷爷,我明天去看您,我很想念您。
白色的云从洁白变成粉红,然后变成黑红。
她想起十年前的北城,夏喆一离去的那个冬天,那些漫天的冰冷的飞雪。
那时候清晨有大雾大雪,也有箫声单薄。
记忆里的那些哀乐,全部没入骨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