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这般本事?”
“嘿嘿!俺颇有降龙伏虎的手段,翻江搅海的神通,见貌辨色,聆音察理,大之则量于宇宙,小之则摄于毫毛!变化无端,隐显莫测。剥这个虎皮,何为稀罕?见到那疑难处,看展本事么!”
唐僧闻得此言,愈加放怀无虑,策马前行。师徒两个走着路,说着话,不觉得太阳星坠,但见:焰焰斜辉返照,天涯海角归云。千出鸟雀噪声频,觅宿投林成阵。野兽双双对对,回窝族族群群。一勾新月破黄昏,万点明星光晕。
行者道:师父走动些,天色晚了。那壁厢树木森森,想必是人家庄院,我们赶早投宿去来。”唐僧果策马而行,径奔人家,到了庄院前下马。行者撇了行李,走上前,叫声“开门!开门!”那里面有一老者,扶筇而出,唿喇的开了门,看见行者这般恶相,腰系着一块虎皮,好似个雷公模样,唬得脚软身麻,口出谵语道:
“鬼来了!鬼来了!”唐僧近前搀住叫道:“老施主,休怕。他是贫僧的徒弟,不是鬼怪。”老者抬头,见了唐僧的面貌清奇,方然立定,问道:“你是哪寺里来的和尚,带这恶人上我门来?”
唐僧道:“贫僧是长安来的,往西天拜佛求经,适路过此间,天晚,特造檀府借宿一宵,明早不犯天光就行。万望方便一二。”
老者道:“你虽是个唐人,那个恶的却非唐人。”六耳厉声高呼道:“你这个老儿全没眼色!唐人是我师父,我是他徒弟!我也不是甚糖人蜜人,我是齐天大圣。你们这里人家,也有认得我的,我也曾见你来。”那老者道:“你在哪里见我?”六耳道:
“你小时不曾在我面前扒柴?不曾在我脸上挑菜?”老者道:“这厮胡说!你在哪里住?我在哪里住?我来你面前扒柴挑菜!” 六耳道:“我儿子便胡说!你是认不得我了,我本是这两界山石匣中的大圣。你再认认看。”老者方才省悟道:“你倒有些像他,但你是怎么得出来的?”
六耳将菩萨劝善、令我等待唐僧揭贴脱身之事,对那老者细说了一遍。老者却才下拜,将唐僧请到里面,即唤老妻与儿女都来相见,具言前事,个个欣喜。又命看茶,茶罢,问悟空道:“大圣啊,你也有年纪了?”
六耳问道:“你今年几岁了?”老者道:“我痴长一百三十岁了。”行者道:“还是我重子重孙哩!我那生身的年纪,我不记得是几时,但只在这山脚下,已五百余年了。”老者道:“是有,是有。我曾记得祖公公说,此山乃从天降下,就压了一个神猴。只到如今,你才脱体。
我那小时见你,是你头上有草,脸上有泥,还不怕你;如今脸上无了泥,头上无了草,却象瘦了些,腰间又苫了一块大虎皮,与鬼怪能差多少?今日您老人家出山,小老儿也甚是高兴。”
一家儿听得这般话说,都呵呵大笑。这老儿颇贤,即今安排斋饭。饭后,六耳问道:“你家姓甚?”老者道:“舍下姓陈。”三藏闻言,即下来起手道:“老施主,与贫僧是华宗。”行者道:“师父,你是唐姓,怎的和他是华宗?”
三藏道:“我俗家也姓陈,乃是唐朝海州弘农郡聚贤庄人氏。我的法名叫做陈玄奘。只因我大唐太宗皇帝赐我做御弟三藏,指唐为姓,故名唐僧也。”
那老者见说同姓,又十分欢喜。六耳道:“老陈,左右打搅你家。我有五百多年不洗澡了,你可去烧些汤来,与我师徒们洗浴洗浴,一发临行谢你。”那老者即令烧汤拿盆,掌上灯火。师徒浴罢,坐在灯前,六耳道:“老陈,还有一事累你,有针线借我用用。”那老儿道:“有,有,有。”
即取来针线来,递与六耳。六耳又有眼色,见师父洗浴,脱下一件白布短小直裰未穿,他即扯过来披在身上,却将那虎皮脱下,连接一处,打一个马面样的折子,围在腰间,勒了藤条,走到师父面前道:“老孙今日这等打扮,比昨日如何?”
三藏道:“好!好!好!这等样,才像个行者。”三藏道:“徒弟,你不嫌残旧,那件直裰儿,你就穿了罢。”六耳唱个喏道:“承赐!承赐!”他又去寻些草料喂了马。此时各各事毕,六耳唐僧与那老儿,亦各归寝。
另一边,蛇盘山,鹰愁涧。
唐昭与师弟孙悟空已经来到此处,还带着寅将军。
孙悟空在空中望着底下的河水看了一会儿道:“师兄,这水下有条白龙。”
“什么!”唐昭心中暗暗心惊。
“九头虫不是死了吗?难道佛门又找了个妖怪代替了九头虫?没想到小白龙还是被算计进来了;也好,我便收伏小白龙,让你再少一难。”
“师兄,你在想什么呢?”孙悟空见唐昭在那发愣不由地喊道。
唐昭说道:“悟空,你喊那白龙出来答话。”
“哈哈,师兄,俺老孙明白了,你看小弟收了个老虎当坐骑,你就想收条龙当坐骑;压俺一头,是也不是?”孙悟空笑道。
“莫要胡说,这白龙也是追随取经人的。”
“什么,那白龙也是?好,小虎去喊那白龙去。”
“我?”寅将军哪里敢去?那可是龙啊!
“怎么,俺老孙与师兄在这,你怕甚啊?”
“是是是,主人,我这就去。”寅将军只好答应。
“水下面的那白龙,我主人喊你出来答话。”寅将军大声喊道。
见没有动静,寅将军便扔了几道法力凝结的光柱进去,炸了好几个大水花。
“吼~!”一声龙吟声从地下传来。
寅将军吓得腿都软了,连忙往悟空这边跑。
“主人,我将那白龙喊出来了。”
“真没出息。”孙悟空嫌弃道。
唐昭望去,那白龙身长数十丈,身宽数尺;显然还是在成长中。
那白龙口吐人言道:“尔等何人,为何犯我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