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东宫的太子姜云景是姜帝同皇后杨氏所生之子,已在去岁册立了太子妃,今年的太子生辰礼,众人都知晓这是皇后娘娘想要给东宫再挑选佳人,毕竟如今朝堂上的这个局势,东宫还是需要朝堂中那些重臣的扶持与拥戴。
杜若因为李秀杰要入宫参与太子生辰礼的事找过李鸣宵,李鸣宵同她讲了皇后娘娘下了旨,太子的生辰礼不在宫中举行,说是如今正逢阳春三月,皇家园林的花朵开得正旺,想让众人一同在太子生辰礼上赏花品茗。
杜若面色沉重,却也不得不同意让秀杰参加太子的生辰礼。
太子生辰礼的前一日,杜若专门寻了去年的衣裳,面料普通,裙衫的花纹样式也是低调的,她很不放心,若是能够跟着李秀杰一起去,或许还能照应着,可是,她的身份……
“听闻宴席是在皇家园林举行的,这样的宴席,那些夫人还有姑娘家都会早一些到,秀杰无须那么快入场,等到宴席快开始的时候再入座,尽可能不要同任何人攀谈,只求那宴席赶紧结束……”杜若帮李秀杰褪下了外衣,看着李秀杰上了床榻,为她盖好了被褥,李秀杰听话的点点头,奇怪的问:“小娘以前参加过这样的宫宴过吗?怎么知晓那么多的事情?”
杜若一顿,眼中闪过几分慌乱,随后赶紧解释:“我怎可能入宫参加过这样的宫宴?都是听来的……”
李秀杰还想说什么,就被杜若打断了:“赶紧歇息了,明日还要早起,总之你要记得小娘的话,明日少说少做,知晓了吗?”
杜若似乎担心李秀杰听不明白,干脆直白说道:“秀杰,明日面对的是满朝权贵的后院夫人、姑娘们,若是遇到什么事情或者是旁人让你……”
杜若犹豫了一下之后,继续道:“小娘的意思是,若是遇到了如同洛风一样可怜之人,你也必须不管不顾。你还小,有时候心善,会害死自己或者身边的人,秀杰,小娘什么都不求,只求你能平平安安的。”
李秀杰似懂非懂,点点头。
……
杜若看着李秀杰缓缓睡了,走出了屋子,面上的担忧却没有减去,洛风正站在院子外守着,杜若朝他招了招手:“洛风,你过来。”
洛风走了过去:“杜姨娘。”“厨房里我还给你留了一盅汤,待会歇息前记得喝了,还有,你等等。”杜若回去自己的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套新的衣裳还有鞋垫,递给了洛风:“我给你做了新的衣裳还有鞋垫,拿去穿吧!”
洛风来凉秋院的这段时间,杜若也悄悄打量着,可越了解就越觉得这小侍卫让她心疼,明明和秀杰一样大的年龄,却早已经吃尽了人间疾苦。
而且洛风这孩子,话虽然不多,但是该做的事情却是一样不落,性子也沉稳,最重要的是,他当真把秀杰当成了主子。
洛风眸子里有几分动容,可是却没有伸手接过,杜若还以为他拘谨,笑着说:“我就是顺手给你做了一套,不用有太大负担。”
“多谢杜姨娘。”
“洛风,我要你保证,明日同秀杰一起到园林,一定要尽你所能,好好护着秀杰,知晓了吗?”杜若看着洛风,言语里多了几分恳求。
洛风接过了衣裳,一字一句道:“洛风知晓,请杜姨娘放心。”
……
第二日,恒王府门口已经停了两辆马车,只因为李娇琳吵着闹着不肯同李秀杰坐同一辆马车,顾忌到姐妹二人前几日刚刚闹了不快,生怕去园林的这段路上又有什么争执,所以蒋心音就命人备了两辆马车,李秀杰倒是图了个清净。
只不过蒋心音似乎有意为难,对李秀杰说她如今都翅膀硬了,也不需要她这个做母亲的给她过多安排了,竟然连车夫都不给她准备。
幸好洛风会驾马车,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洛风在,李秀杰的心也没有那么慌乱了。
只不过在前往宫中的路上时,李秀杰多少还是有些慌张,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小娘单独去面对这样的宴席,她双手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还是不安的说了一句:“洛风。”
“属下在。”
“洛风,我有点怕……我没有见过宫里的贵人,我怕我说错话做错事……”小姑娘的声音糯糯的却能听出有些不安,洛风开声安慰:“三姑娘不要怕,属下计算好了时辰,待会到了园林门口,三姑娘再行到宴席处的时候宴席也快开始了。”
“属下打听过了,今日的太子生辰礼,皇后娘娘应当是对兵部和户部两位尚书府中的两位千金更加上心的……”
言外之意,李秀杰也只是去露个脸就能归府的。
听到洛风的话,李秀杰的心也平静下来了,又听洛风道:“三姑娘不要担心,此番不是入宫,各府家丁、婢子跟随主子进入,属下即是凉秋院侍卫,亦是主子的家丁,届时会在跟着三姑娘身旁。”
洛风的话让李秀杰彻底放下心来:“洛风,你一定要跟着我。”
“嗯。”
洛风听着李秀杰的话,眸子里的凉意淡开了些。
马车缓缓到了皇家园林处,李秀杰下了马车,今日杜若故意将她打扮得十分淡雅,旁的姑娘都知晓今日是皇后娘娘想要为太子选侧妃,纷纷打扮得矜贵美艳,所以李秀杰这副模样和年岁,倒是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恒王府另外一辆马车已经到了,蒋心音和李娇琳已经不见人影,她们全然都不想等着李秀杰,经过了前两日和李娇琳那样一闹,李秀杰也打从心里不喜欢她的那个大姐姐,如今这样倒也是好的。
李秀杰跟着引路的宫中婢子往举办宴席之处走去,皇家园林虽然不比皇宫,但是每一处屋檐、窗户亦是金碧辉煌,雕梁画栋。
园林中四处都有小桥流水,曲径通幽,曲曲折折的石子小路旁都是精心养着的花,竞相开放。举目望去,凉亭水榭数不胜数,流水潺潺,石桥横跨在湖面上。
李秀杰亦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美景,脸上是藏不住的好奇,可是却还是不敢四处张望,时刻谨记着小娘的嘱咐。
往前走过一段路,众人的欢声笑语越来越清晰。
“姑娘,前面就是宴席之处了,依着规矩,各府的家丁、婢子都需在此处候着。”引路的婢子毕恭毕敬说道,李秀杰心中一紧,立刻转头看向了跟在自己身后的洛风。
洛风开声安抚:“属下在此处候着三姑娘,三姑娘莫怕,属下不离开,三姑娘只需回头,就能看到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