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杰回到了凉秋院,还未等杜若问她,已经乖巧的将昨夜遇到洛风的事情一五一十全盘托出。
杜若一声不吭看着她,李秀自知自己没有听杜若的话让小娘生气了,于是急忙开口道:“小娘,那个小侍卫真的好可怜,我不是不听小娘的话,如是那人不是同我年岁一般大,我定然不会管他的!小娘,你想想,要是我在外头被人这般欺负,是不是也很可怜!”
“莫胡说,小娘定然不会让人欺负你的,就算没有小娘,恒王他……我是说你父亲他也不会让你被人欺负的。”杜若叹了口气,继续道:“听你这么说来,那小侍卫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秀杰,既然帮了就帮了,你要答应小娘,下次不可再随意搭理这府中任何的人和事了。”
李秀杰点点头,听到杜若这么说,也就不敢将她答应了洛风日后有什么困难来凉秋院寻她的事。
……
入夜,四处都静悄悄的。
王府的水池旁有侍卫在巡视。
“你们去那边看看,我到假山后巡一巡!”一个侍卫下了令之后,遣走了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自己走到了假山之后,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大包子,张口咬了一口,这包子是今日他在厨房偷偷拿的,里头包着的可不是普通的肉馅子,听闻是那林中捕获的鹿肉制成的。
他的身后有个影子,月光下一寸寸延伸,直至那侍卫回过神的时候,他的脖子已经被缠上了一条绳子,突然的窒息感让那个侍卫惊恐地睁大了双眼,趁着还有一些力气,顺着一旁的影子望去,另外一个影子竟然还不到他胸前,是今日被他打的洛风!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高大的侍卫不停挣扎,可是他根本想不清楚那个小侍卫哪里来的力量!他渐渐双腿离开了地面,双手紧紧攥着脖子上的绳子,可是都无动于衷。
洛风背对着那个侍卫,双手青筋暴起,拉紧了绳索,面无表情,双眸里涌动着杀意,明明可以一刀将他杀死,可他偏不,就是要让他慢慢窒息而死,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死去,是最残忍的事情。
那个侍卫从一开始的愤怒到最后的满脸惊恐,到最后没有了生息……
洛风终于松手,背后的人“扑通”一下如同没了生息的畜生一样掉在了地上,洛风转过身,伸腿轻轻一踢,那个人如同滚球一样跌落在一旁的水池里,一动不动……
洛风看着落入水里的那个人,发出了极轻的嗤笑,随后不紧不慢地离开了假山处。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好像听到了!是不是假山那边传来的!”
“不知道,过去看一看!”
几个家丁来到假山处,看到了跌落在水池里的人,急忙将人拉了起来,发现那人没有了生息,其中一个跌坐在了地上:“死了……死了!”
“干什么干什么?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在这里吵吵闹闹作甚?”王府的老管家走了过来,看到地上的尸体,没有半点惊讶,淡淡开声道:“夜深人静,多的是没有看路跌进池子淹死的人,你们几个把人抬到乱葬岗去,然后该干嘛干嘛去!”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敢再说什么,他们这样的人,命都是不值钱的。
洛风回到了屋子里,住在同一间房间的其他人已经都入睡了,洛风回到床榻的时候有些人懒懒翻了身,继续睡觉,根本就没有理会刚刚才从外面回来的洛风
洛风躺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神色淡淡,终于在双手放到自己胸口的时候似乎被什么东西硌到了,他微微眯了眯眼,伸手将胸口的东西拿出来。
洛风左手枕在脑袋下,右手拇指食指捻住了那两颗耳珠子,放在自己眼前看着,脑海里浮现了那张有些婴儿肥的脸,这恒王府的三姑娘,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有趣。
……
第二天清晨,就有家丁婢子陆陆续续将恒王赏赐的东西抬到了凉秋院里,众人都说,那凉秋院里的主子等了那么多年,终于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可是李秀杰明显感觉到,那些东西端进凉秋院的时候,小娘似乎没有一丁点开心,只是紧紧牵着她的手,听见有人同她道贺,也只是轻轻点点头。
李秀杰不懂,但是她如今不过是个十岁的孩童,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拿进凉秋院的时候,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甩开了杜若的手,跑到院子里左看看右看看,心情喜悦极了。
以往李鸣宵也不是没有说赏赐过东西,不过似乎都没有这一次的东西这般的好。
“听说了吗?昨儿个假山那片水池里死了个侍卫!”
站在一旁的两个婢女突然轻声聊起天来,李秀杰听到了“侍卫”两个字,整个心都揪起来了,随后就听她们继续窃窃私语:“自然听说了,那个侍卫捞起来的时候,身上还有伤痕……那个水池淹死太多人了,我们日后还是少去些,太邪乎了!”
李秀杰的心一下跌入了谷底,身上有伤痕?她忽然就想起来后背都是伤的洛风,他到底没有撑过去,就这么死了吗?
好歹也是自己救了两次的小侍卫,如今没有熬过去,李秀杰突然觉得伤心极了,连带着父亲赏赐的那些东西都不能让她欢喜了。
怎么说也是自己在这王府里认识的第一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人,没有想到还没有等来和小侍卫的下一次相遇,却等来了他已经离世的消息。
李秀杰越想越伤心,直至来送东西的那些婢子家丁都退了出去,她还沉浸在洛风已经不在人世的悲伤里。
杜若发现了李秀杰站在那处,一张小脸都没有了喜悦之色,还沾染上了悲伤之意,急忙走了过去:“秀杰怎么了?”
李秀杰总归还是个孩子,听到杜若的关心,突然两行眼泪就掉了下来:“小娘……呜呜呜,他死了,小娘,他好可怜,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