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鹤瑟缩在纺织厂阴暗的角落里,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弥漫着腐臭和寒意。昏黄的灯光在头顶摇曳不定,滋滋作响,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他战战兢兢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宋不语,那家伙好像和周围这恐怖的一切不是一个画风,好像处在现实世界的普通厂房里,在和工友闲聊一样,放松又惬意。
这种情况下,他是怎么做到还能和那些鬼怪们谈笑风生的?
奚鹤满心疑惑,怎么他能如此淡定?自己却连大气都不敢出?难道其实这里也不是他想象中的恐怖?
要不跟他也跟宋不语学一下,跟身边的鬼怪聊聊天,打好关系?
下定决心后,奚鹤开始暗示自己,没什么好怕的,宋不语聊了这么久都没一点事呢!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硬着头皮聊聊天就好了,他们都是可以交流的可爱鬼!
可刚一转头,左边的无头鬼就映入眼帘。那无头鬼在地上不断地摸索着不远处的玩偶,手中还提着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颅,看脖颈处的切口,好像是他自己的。他的肚子还时不时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好像在说话。
奚鹤莫名地竟能明白那咕噜声的含义,无头鬼在说:“我的头呢?”
奚鹤顿时一个哆嗦,瞬间打消了和无头鬼聊天的念头。他想起来现实世界很多恐怖游戏和电影里,都说这种情况你回答了,就被他缠上了,万一这鬼想换个头了,自己这脑袋可不就成了目标?不行不行,他对自己的头挺满意的,可不想给别鬼。
奚鹤连忙扭过头去,把目光投向右边,他的右边是一个全身湿漉漉的水鬼,滴答滴答的水声不断响起,滴下水在地上汇聚起一滩散发着恶臭的水渍。
水鬼发觉他的视线,阴恻恻地转过头来看他,说道:“你在看我吗?”
奚鹤连忙低头,心脏狂跳,哆哆嗦嗦地拿起自己的玩偶。可水鬼并没有善罢甘休,而是继续凑过来瞅着他,头发上的臭水浸湿了奚鹤的衣服。
水鬼盯着他,阴恻恻地说:“你是不是在笑我?”奚鹤连忙摇头。还没等他回答,水鬼怒目圆睁,伸出那冰冷且布满青筋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奚鹤顿时觉得呼吸困难,空气仿佛被抽离。他不自觉地用手用力拍打,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不许笑我不许笑我不许笑我!不就是不小心掉进粪坑了吗?为什么都笑我!我都洗澡了,为什么还笑话我!为什么笑我!”水鬼的怒吼在他耳边回响,但是奚鹤却无法回答。
奚鹤被掐得脸泛紫,奋力拍打着水鬼的手。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动静引起了正在摸鱼的乔夕辰的注意。
下一秒,奚鹤脖子上的手一松,气流重新涌入,奚鹤拼命咳嗽着,第一次觉得这恶臭的空气这么令人舒适。
“意图伤人,情节严重,禁闭三天。”乔夕辰一手拎着水鬼,淡定地把它拖走。
奚鹤旁边的无头鬼静悄悄的,等乔夕辰走远后,才轻声咕噜一声,奚鹤似乎明白了那是在说:沙北,洗了澡还这么臭,肯定没洗干净,还好意思觉得别鬼笑话他,笑死,根本没人愿意看他!
奚鹤捂着脖子,缓了好几分钟,才哆哆嗦嗦地拿起玩偶,那双手好像得了帕金森一样,紧握着针线,抖不自觉的抖动。
还是老老实实缝玩偶吧,至少不会死人。
奚鹤低头看向面前的玩偶,刚想要下针,玩偶却像活了一般,突然伸手抓住了刺过来的针。玩偶的眼睛黑洞洞的,直愣愣地看着他。奚鹤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下针的动作顿时僵硬住了。
突然,玩偶的嘴巴猛地咧开,露出一排尖锐的獠牙,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奚鹤的心跳陡然加快,冷汗湿透了后背,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玩偶发出声音后,他感觉在他的身旁,有一群形状怪异的鬼怪,包括无头鬼和已经被抓走了的水鬼,他们正在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盯着他缝补玩偶。奚鹤甚至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冰冷而又阴森,冰凉的气流触碰到奚鹤的脖颈,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奚鹤强忍着恐惧,努力地说服自己将目光聚焦在玩偶上,在心中不断默念:不要怕,奚鹤,你又不是真的耗子,水鬼被抓走了,不可能会回来,这些都是假的,假的!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告诉自己不过是缝补玩偶而已,在场没人死的。当他这样想的时候,现场突然传出一阵惊恐的尖叫,然后是身体倒在地上的扑通声。
奚鹤抬头看去,一个玩家捂着心口,脸上毫无血色,生死不知。
奚鹤吞了口唾沫,还是鼓起胆子继续。针尖再次靠近玩偶,这次没有任何阻挡了,玩偶也老老实实地,没有再动。
奚鹤开始认真的缝补着玩偶,时刻警惕着玩偶和周围鬼怪的动作,唯恐再被掐脖子。
当奚鹤好不容易修补完了以后刚松了一口气,一只冰冷的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奚鹤全身一僵,缓缓转过头,看到了一张苍白如纸、七窍流血的脸,那鬼怪的舌头伸得老长,几乎要触碰到他的鼻尖。
奚鹤差点昏过去,但求生的欲望让他咬牙坚持。他哆哆嗦嗦地转回头来,僵硬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长舌鬼突然嘻嘻一笑,问道:“小哥~你有没有卫生纸~伦家想上个厕所。”
奚鹤:……
奚鹤木着脸递给她一张纸,长舌鬼欢天喜地地走了。
奚鹤侧头看见不远处无所事事的米糊,拿着玩偶百无聊赖。
“你缝完了?”奚鹤没忍住问道:“你看到什么幻象了,这个玩偶可以看见幻象!”
“什么幻象?”米糊一脸懵逼。
“你不是缝完了吗?没看到幻象吗?”奚鹤不可思议地问道。
“哦,这个不是我缝的。”米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回答道。
“那是谁给你缝的?”奚鹤一愣,更不解了。
“是一个阿飘小姐,她让我张开胳膊,然后在我身上滚了一会,就帮我缝好了。”米糊脸色微红,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奚鹤。
奚鹤看着米糊双开门的体格,俊美的脸庞,八块腹肌和饱满得让囚服崩得死紧的胸肌,沉默了。
他心中不禁怒吼:这个该死的,看脸的时代!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