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衍出现的时候,宋宁蓝有一瞬间的恍惚,两个人也有近一年的时间没有见过了,私下里往来还是通过过去的消息传递,一直没有变过,没想到不过两年多的时间,让季淮衍的变化这么大。
他笑容满面地进来,身后还跟了一位轻纱蒙面的白衣女子。
两位进来之后,便关上了隔间的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不知两位夫人对今日的安排是否满意?”他轻摇玉骨扇,一副风流模样。
宋宁蓝瞧他这副不正经的模样,便知道季淮衍眼下心里面不知道有多得意,懒得理会他这副轻浮的做派,视线落在了季淮衍身后女子的身上。
近处瞧着这模样,似乎是刚刚在楼下舞蹈的真娘子。
她刚刚便想着让人去请,没想到季淮衍这么懂事直接把人给带来了。
宋宁蓝十分满意地点点头,“满意啊,很满意。”
宋知暖也附和着点点头,“季公子的绿意楼很不错,这生意将来肯定是顶好的。”
季淮衍哈哈开怀大笑了两声,拱手谢礼道:“那便承少将军夫人美言了。”
“在下见过将军夫人、少将军夫人,有所失礼,还望两位夫人海涵。”
在场的虽然是自己人,季淮衍到底不想让宋宁蓝让人非议太多,还是要保持一些距离。
她是将军夫人,是达官显贵,而他只是一个镖局继承人,生意做得再大,那也只是一个白身,是个生意人,跟她的身份,那是有云泥之别。
宋知暖温婉道:“季公子客气了,今日承蒙季公子招待,我们十分满意。”
宋宁蓝撑着下巴,开口道:“你这是把真娘子带来了?”
季淮衍闻言稍稍错开身子,后面站着的女子也示意在人前,蒙着轻纱的白衣女子轻轻摘下自己面上的轻纱,缓缓在两位夫人面前跪了下来。
“奴家黎真见过将军夫人、见过少将军夫人,今日托东家带奴特意来见两位夫人,是为了感谢将军府的救命之恩,特为家乡百姓感激将军府为百姓所做的一切。”
真娘子深深的叩拜了下去,在场的人都能够感觉出她的赤诚和热烈,她那份感恩之心是无比的真挚。
宋宁蓝和宋知暖相互看了对方一眼,谁也没想到事情发展的走向会是这样的,真娘子竟是为了感谢将军府前来感谢她们两个人。
“快快请起。”宋宁蓝端正了自己的身姿,不再一副散漫的模样,示意春迟赶紧把人搀扶起来。
春迟上前将真娘子搀扶起来,真娘子起身抬头后,这眼角竟是含着泪水。
真娘子迅速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她有点不好意思,“奴在夫人们面前出丑了,还望夫人不要见怪。”
宋知暖上前去用帕子温柔地为真娘子擦去眼泪,“没关系没关系,你家是在什么地方的?”
平度将军征战沙场,救下百姓无数,就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位真娘子究竟是受过将军府什么恩惠,如今特意到她们两个人面前,前来感谢。
真娘子有些受宠若惊,“奴家的家乡在南边,正是最近洪水泛滥的苏城,奴家也是来了京城之后才知道这件事情的,没想到会如此严重,听说朝廷派去赈灾的官员发生了些许事情,好在有小平度将军在,救了不少百姓,奴家是真心感谢将军府的。”
真娘子字字句句说得都无比真诚,没有半分作假。
“她知道今日绿意楼的贵客是你们两位之后,便央求我带她来拜谢你们,苏城水患严重,小平度将军以一己之力在苏城力挽狂澜救下了数千百姓,只怕要感谢你们的,可不止真娘子一人。”季淮衍说道。
宋宁蓝微微有些惊讶,在她的记忆里,好像姜承云才离开京城没多久,没想到他已经在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不愧是姜祈安教导出来的儿子,到底是有几分本事的。
想起前段时间她做的事情来,不免觉得有几分好笑,一个世人眼中的大英雄,却被几篇文章难倒,让他读书好像是要命一般。
姜祈安作为父亲,文武双全,宋宁蓝见过姜祈安的字,那手好字可以称得上是名师大儒也不为过。
点评姜承云所写的文章时,宋宁蓝更是能够感觉到姜祈安的底蕴比起那些夫子而言,也是不差什么的。
只是平日里姜祈安身为将军,实在是太忙了一些,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教导和指点他的儿子,没想到从小到大的疏忽让姜承云这个小平度将军,同他这个平度将军实在是相去甚远。
不过在做事上,姜承云的坚守和认真,以及他的仁善之心,是和姜祈安之间没有任何差别的。
宋知暖说道:“这都是我们应当做的,只有百姓平安,朝廷才能安心,少将军所做的才没有白费力气,如今只盼着苏城及其附近的洪水退去,重修堤坝,百姓能够重建家园,一切都变得好起来。”
宋知暖一直都关注着姜承云在苏城的一举一动,她心底里还是希望知道有关于姜承云的事情。
她还是希望,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一天能够变得相敬如宾,能够正常地进行生活,能够同姜承云一起把这个日子过好,哪怕姜承云不喜欢自己,两个人就算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毕竟两个人是成了亲的。
宋知暖心里面明白,自己的这一生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甚至还连累了宋宁蓝一起嫁进了将军府之中。
她努力地做这一切,是不想辜负宋宁蓝的牺牲,以及不希望父母还因为她的事情日夜担忧着,中秋的时候姜承云虽然去了宋府,但还是母亲还是看出了两个人之间的不和谐,并为此而感到非常的担心。
真娘子收起眼泪,瞧着面前的少将军夫人,心里面有几句话,却不知道要如何说出口。
这样温柔的一个人,不该遭到如此的对待。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那这位少将军夫人,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知道她受了什么样得到欺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