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的第个一月在白雪的见证下悄然的过了一个星期,浅安这一个星期一直在和徐林讨论着工作上的事情。
根本没有时间做其他的。
期间和江与没有一点联系,她一开始会刻意的想到他,后来因为繁忙的工作也就淡忘了。
她因为江与的出现而产生的情绪也恢复到了没遇见他之前,生活也慢慢回到了熟悉的轨道。
终于,南淮一直下着的雪停了,她也在第二个工作日完全结束了手上所有的工作。
徐林也是心情好的给她批了年假,有两个多月,可以到年后在去公司报到。
这也是她一年下来积攒的所有的假期了,也是她选择留在这里的原因。
她关了电脑,伸了一个懒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顿时感觉无比的轻松。
她盯着桌上的书籍, 白色的封面,十分简约的设计。
《艺术精神》,是她很喜欢的一本关于绘画启蒙的书籍。
她也在考虑自己从事这个行业的初衷,好像干什么,时间长了都会乏味。
而且,她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好像除了画画,没有什么是一直坚持下来的。
在这之前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而关于江与的出现她也只是当做一个突然的巧合。
她有在刻意的选择不去想。
南淮的大街小巷因为雪停了的原因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热闹,五彩的灯光又回到了夜晚的怀抱,繁华的城市广场也全是熙熙攘攘。
与之不同的是,另一边略显安静的街道上,浅安穿着米白色大衣正在慢悠悠走着。
她一只手放在大衣兜里,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披在后肩上,她饱满的红唇正一张一合的微微冒着热气。
漂亮白皙的脸庞有些红润,精致的眉眼清冷的半垂着,手上拿着一捧黄色的玫瑰花。
她一路安静的走着,周围本来就少的行人也越来越少,直到到了一处非常安静的地方停下,周围在没了一个人。
淮郊墓地——
浅安抱着黄色的玫瑰花站在门口淡淡的看了一眼显眼的名字,风吹着老旧的牌匾,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破旧的阴森,像古老电影里的吸血鬼墓地。
她沉默着一直向上走着,眼里是说不明的淡淡的忧伤。
最后,她停在了最上面的墓地旁。
浅安在旁边坐了下来,她把花小心放在墓碑旁,又从兜里拿出了好多东西。
她用另一只没拿东西的手擦掉了铺满干枯树叶的地方,随后把手里的东西全放在了墓碑前。
硬币,圆型卡牌,彩色糖纸,动画图集…
“对不起啊,总是过段时间才来…”
说话的声音轻轻的,很小,夹在凌冽的风里都快听不清。
“不过啊,我带了很多你喜欢的东西,我想你会高兴的。”
浅安眼神带着笑意的看着墓碑上大笑的少年,他是那么意气风发,充满朝气的站在阳光下。
她也微笑的看着他,上面的照片已经发黄,孤零零的贴在石柱上,周围的风也放慢了速度,它也害怕掀起伤心的涟漪。
她闭着眼睛靠在墓碑上待了好久,直到身体已经开始变得麻木,她才睁开带着水汽的琥珀色瞳孔。
“小礼,我要走了,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忘记,还有,你要记得开心…”
浅安轻轻的开口,眉眼弯弯的看着照片上的少年,她故作轻松的笑了笑,眼角没抑制住的泪顺着脸的轮廓滑了下去。
其实,你很难过吧…
笑着笑着,风就刮疼了眼睛。
吹啊,吹啊,风摆弄着树梢,枝头压不住的雪掉了下来,打在了浅安的肩头。
她轻轻瞥了一眼,没有理会肩头的白雪,淡淡的起身离开了淮郊墓地。
回忆总是让人感到悲伤,时间也不是最好的愈合剂。
它是掺杂着痛苦的原材料,只要一触碰就会产生化学反应。
会伤筋动骨,更会体无完肤。
她关上了带着少年回忆的抽屉,慢慢离开了这个孤寂无人烟的荒地。
在少年的笑容旁,黄色的玫瑰被风扬起了一片花瓣,飘在了寂静的空中,像是一句无声的回应。
最后,风穿过匆忙的车道,停在了半透明的玻璃前,黄色的玫瑰花瓣却早已不见踪影。
身后是辽阔的天空,看不见的尽头,风轻轻拍打玻璃,我想,它应该有它想去的地方。
风是自由的,你也是。
………
浅安又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了几天,可就是平淡的日子也不会让她好过。
南淮一直在下的雪好不容易完全化了,她邀着金柔出去购物了一整天,直到路边的灯亮了才回家。
刚分开回到家的浅安,一到门口就碰见了有段时间没见的浅父浅母。
他们因为一直联系不上浅安,所以干脆在她家门口等着,还拿了很多东西过来。
浅安在包里找钥匙的动作停止,她放下手,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们。
“爸妈。”
她轻轻启唇,眼睛淡淡的,等着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寒酥啊,爸妈给你发消息你一直不回,打电话你也不接,工作有这么忙吗?”
浅母走到浅安面前,语气带着些许抱怨,她眼睛皱着看着满手都是购物袋的浅安。
“又乱买东西,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都是些没用的。”
浅母语重心长的对着浅安说教,而被说教的女人眼睛平静的听着,她静静的看着眼前已经不再年轻的女人。
她披着毛绒坎肩,头发全部扎起,眉眼之间尽显慈祥,不难看出女人保养的很好。
“钥匙在车上,妈妈给你带了很多东西,你先开一下门。”
浅母终于停止了喋喋不休的话,她转身走向一旁安静的浅父那边。
“妈妈,”浅安叫住了转身背对着她的女人,“我说了很多次了,不要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来找我,我有我的工作,我…”
“工作!工作!爸爸妈妈难道不比工作重要吗?!我们找你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浅母突然转过身大声说话,原本还想再说下一句的话咽在了浅安淡淡的眉眼里,她收回目光,才慢慢平息了自己的情绪。
“小酥,妈妈不是说你,我和你爸爸很不放心你,月月已经回家了,还有小年,只有你还在外面,我们怕你照顾不好你自己。”
浅母温和的嗓音,她眼神微皱,伤心的看着浅安,语气也带着淡淡的痛心。
“小酥…”
“是吗,可是我一直都是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浅安清冷的眉眼看着浅母,眸光看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浅父。
她嘴角扬起了一抹自嘲的微笑,随后没在等他们说什么便从包里拿出钥匙开了门。
“咔。”
门被打开,浅安站在一旁淡漠的开口,“既然来了就进去吧,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她把东西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就离开了,没管身后不停喊叫她的两人。
楼道里的灯熄了,是黑漆漆的一片。
他们过来,根本就不是因为她……
浅安漫无目的的游走在热闹的街上,她不知道能去哪里,也不想让金柔担心,她陪了自己一整天,明天还有工作,不能在麻烦她了。
“呼。”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眼里是深深的无力。
又是这样,她已经很厌烦这样的生活了,这种生活已经延续到了现在,像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起伏。
但是平静的湖面也会因为蜻蜓的点水而掀起波澜,而她一成不变的生活就是死水,不会有其他多余的变化,只会越发腥臭,让人挣脱不开。
可她没有办法,无形的枷锁已经套住她很久了,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开,有时候竟然还会觉得这样的生活也能过。
想来也真是可笑。
——
“晚间?”
浅安喃喃的开口,她不知道怎么的就走到了这里,从外面依旧可以透过门缝看见里面的热气鲜明。
和外面寒冷的世界是不一样的颜色,她感觉自己不属于那种生活。
热烈的而充满活力的生活。
风呼啸的在耳廓旁崔处,女人带着纠结的目光看着‘晚间’,她笔直的站在门前,衣服兜里的手指也在微微收紧。
这边,在浅安的小窝里,浅母正端坐在沙发上,她微皱着眉眼打量着小小的屋子,脸上是不难发现的嫌弃。
“浅胜利,你坐下,一直走来走去干什么?”
浅母打断一直在走来走去的浅父,她双手抱着胸,优雅的坐着。
“林娇丽,你不要总是对小酥说些有的没的,一直如此,她不烦我都嫌烦!”
浅父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他没好气的说着浅母。
“好啦!下次不说了就是了。”
浅母难的的妥协,她起身打开浅安买的东西,皱着眉把它们一一放在桌子上。
她一边打开一边小声嘀咕,眉眼之间全是看不上的颜色。
“这都买的些什么,都是些便宜货,又乱花钱,不像月月。”
“你说她买这些我能不说她吗,乱花钱买的一些没用的垃圾。”
浅母忍不住对面前的东西指指点点,全是一些她看不上眼的货色。
一旁没搭理她的浅父安静的帮忙着整理,随后又把从家里带过来的东西准备放进冰箱里。
冰箱很空,浅父打开冰箱的手怔了怔,随后把带过来的东西全放了进去。
浅母还在絮絮叨叨,她看好一会儿都没人没搭理自己便默不作声了。
等一切整理后好已经很晚了,他们炒完菜就准备离开了。
原本还想给浅安打电话的浅母被一旁的浅父制止了,他们关了灯出门,也没再去给浅安说已经走了的消息。
中间的不愉快,谁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