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晴晴都觉得饿了,她左顾右盼,发现厨子在大铁锅里熬糖稀,正准备做拔丝红薯,眼睛顿时一亮,转身找了个干净的盘子,铺上一层焦黄的杂粮煎饼,端到灶前,甜甜地道:“李大叔,麻烦多做点拔丝,剩下的给我盛一盘,我男朋友还没吃饭呢!”
厨子是他们白果村的红白喜事御用大厨,自然认得陆晴晴,哈哈一笑,一边把炸熟的红薯块下锅,一边道:“每次都多做了一点。你对象跟着,哪能给你们剩的?我先给你们盛!”
“谢谢李大叔!”
陆晴晴端着一盘拔丝红薯,和傅亦笙溜到楼上享用。
拔丝红薯必须趁热吃,挟起一块滚烫的红薯,糖丝拉得又细又长,陆晴晴吹了又吹,咬一口觉得不烫了,侧身把剩下半块塞到傅亦笙嘴里,“甜吗?”
“甜!”当然甜了,甜得齁心。
陆晴晴笑眯了眼睛,“小时候的生活水平比不上现在,我最喜欢跟爷爷奶奶或者姥姥姥爷参加红白喜事,因为可以吃到很多好吃的,红事里的拔丝是所有孩子的最爱。”
说实话,国家经济飞速发展,生活水平提高到吃喝不愁,是最近十年的事。
千禧年之前,农村的生活水平普遍较低。
农业税取消之后,又有出外打工的途径,老百姓的日子才一天比一天过得好。
而他们这代人,生在了最好的年代。
“将来会更好。”傅亦笙道。
陆晴晴狠狠地点头,“那是肯定的!”
傅亦笙喜欢看她眼睛亮晶晶的样子,又美又娇又可爱,也许“穷则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的人生准则就是起源于她对国家的热爱。
挟起一块拔丝红薯,傅亦笙也分一半给她。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把一盘拔丝红薯吃得只剩五分之一,因为天气太冷,剩下的拔丝红薯因冷凝而粘在煎饼上,筷子都挟不动它了。
拔丝红薯一般是喜宴上的倒数第二道菜,最后一道是甜汤。
酒席结束,赵家来人和伴娘告辞离开,接下来就是新人认亲磕头分大小,先放炮鼓乐。
大门口喜桌前的地上现在铺了一张凉席和一床被,记账的收钱的陆二伯和陆大叔在桌后站着发言,傅亦笙记得在新娘进门前,桌子上摆的是装了粮食、镜子和喜秤的柳条斗,还有两根龙凤烛,拜过天地后,斗就被陆阳抱进新房了,摆在床头柜上。
陆晴晴拉着傅亦笙去凑热闹,新人先给陆爷爷陆奶奶磕头,接着是林姥姥林姥爷,然后是陆爸陆妈,每个人都给了一个红包。
陆阳没有姑舅姨妈,就给本家的爷奶叔伯兄嫂磕头。
除了父母和内外祖父母,头都是对着喜桌磕的,不是对着本人,陆二伯和陆大叔此时收的礼金叫作磕头礼,二百到五百不等。
完了照旧鼓乐,陆妈向人群撒了很多喜糖,夹杂着染红的花生核桃和红枣。
雪花纷飞掩不住喜气洋洋。
婚礼到现在基本结束了,坐过酒席的客人陆陆续续地告辞,王铭和唐棠也向陆晴晴告辞说在港岛再聚,陆家内外瞬间空了一大半。
剩下的除了本家就是关系稍微近点的亲朋好友,酒席间反而更加热闹。
遗憾的是,即使多上了五桌酒席,新郎的家人依旧没得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