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女面色一变,顿时就要起身,但是身子刚一动,丹田处就传来刺痛,立时一软,又倒下去。
比起身体上的伤势,她的心里算得上是绝望。
她万万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么快就查到了这里。
韩康倒是没什么意外,毕竟飞龙城再大也经不住封城净街挨家挨户。
事实上他已经准备今天晚上换地方躲藏了,但是方才被蛇女耽误了时间,结果刚好不巧就被堵在屋里了。
“里面的贼人!速速出来受缚,尚可免除一死!若是冥顽不灵,只有死路一条!”
屋内的韩康和蛇女,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喊声。
屋外。
秦曌和卢天德正站在一处,周围有十几个拉弓引箭的官兵严阵以待,屋子周围更是围满了一片,将整座屋子围的水泄不通。
“卢大人,为何不攻进去?”
秦曌面色冰冷,质问道。
卢天德冷冷扫了他一眼,他前日便从常将军口中得知了这位二世祖秦曌,若不是将军此时还需要扯着镇北侯的大旗,他早就想一耳光扇上去。
这厮不仅欺软怕硬,媚上谄下,而且心思阴暗,睚眦必报,镇北侯也算英雄一世,怎么会有如此不堪大用的儿子!
“秦公子可知,那刺客不止武功高强,而且手中有一只班门的绝顶暗器,幻影穿云针,此种暗器一旦发动,无数毒针便可直接将周围的人全都杀死,到时候只剩下我们两个,到时候是你上还是我上?”
卢天德嘴角噙着淡淡讽意。
秦曌自然是对卢天德的态度感受的很清楚,但是他偏偏无法发作。
卢天德受命帮秦曌追捕韩康,不过他接到常影的命令却是秘密搜捕蛇女,只不过这一点他根本没有告诉秦曌,所以秦曌一直以为屋中的人是韩康。
这个蠢货还真以为自己仗着他爹镇北侯的名字能让别人对他言听计从,殊不知飞龙城这一帮派系早已背叛了他爹!
卢天德自然不会点破这些,只是以幻影穿云针为借口,其实他是想要抓活的,若是让这些人一拥而上,先不说激斗之下会不会直接将人杀死,就是混乱之中若是让蛇女跑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秦曌气憋的脸涨得通红。
“难道就和他这么耗着?”
卢天德冷冷瞧了他一眼,道:“本将做事,就不劳秦公子指点了,秦公子不妨先找个僻静处躲着,否则一会儿打起来,本将可没办法护你周全!”
“你——!”
秦曌怒火上涌,偏偏又发作不得,只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等到秦曌离开之后,卢天德才走到库房前。
“蛇女,或者应该叫你花娘,既然无路可逃,何不出来一见,将军一直对你赞赏有加,希望你能为他效力,如今你已是插翅难逃,难不成还看不清楚形势?”
“呸,你这个背主的贼子,如今还敢恬不知耻的站在这里大放厥词,老娘我早晚要取你的人头!”
卢天德板着脸:“识时务者为俊杰,将军给你脸,你可别不要脸!”
“我呸,老娘不需要那个无耻之徒的脸!”
…………
屋内,韩康看着正在那里高声大骂的女子,漠然不语。
蛇女,不,应该是花娘,虽然口中不饶人,但是她的脸颊渐渐苍白,怒气激发牵引丹田气机,伤势再次加重。
她脸上渐渐变得灰暗,绝望,如今这般情形,即使是插翅,她也难飞。
她为何不顾伤势加重也要一抒怒意,正是因为她已经有了死志。
“无耻之徒,老娘羞于你这般小人败类为伍!”
“咳咳咳!”花娘一口鲜血喷出,精神顿时萎靡不堪。
她转头看向韩康,虚弱的道:“你还不走,他们马上就要冲进来了,以你的武功,逃走应该不是问题吧?”
“哦,我忘了,你即使逃走之后也无法出关,嘿嘿……到头来还是死……”
韩康就这么静静地面对着她。
“你这瞎子,别这么对着我,搞得你在可怜我一样,老娘不需要人可怜!”
“瞎子!瞎子!瞎子!别以为你救了我就能随便看我,给我转过头去!”
花娘有些疯癫的叫着。
不过很快,她又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门前坊,有一家客栈,叫做迎来客栈,你若想出关,可以找到那个掌柜的,只说你是花娘的恩人便可。”
韩康面无表情,说道:“为什么要告诉我?”
花娘靠在木箱上,望着房梁,仿佛已经放弃了抵抗。
“为什么?就因为你救了老娘一命,一命换一命,老娘想通了,你这家伙虽然聪明的很,不过老娘也不能把你牵扯进来,毕竟我们素不相识,今日还是我连累了你。”
“这算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么?”
“善你个鬼,快走快走,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韩康微微一笑,走到花娘身边,然后伸手摸向了她细腻的腰肢。
花娘脸一红,啐道:“你这登徒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趁老娘之危,做这种下流的事情!”
不过还未等她话音落下,只觉得腰间一空,下一刻,韩康便含笑站直了身子,手上还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花娘有些惊愕的望着他。
韩康道:“借你匕首一用。”
花娘顿时焦急起来:“你拿着匕首干什么!前门已经被包围了,还不快从屋顶跑!难不成是要和他们拼了?”
韩康不理会花娘在身后呼喊,握着竹杖,径直打开门走了出去。
…………
屋外,卢天德已经渐渐失去了耐心。
“花娘,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辣手摧花了!”
“所有人!准备!”
随着卢天德一声令下,周围的官兵都是将手中弓箭拉满,箭头上挂着火焰,这数百支箭若是射出去,顷刻间便是一片火海。
就在此时,库房的门却开了。
卢天德目光一凝,挥了挥手示意众官兵将手中的箭放下。
只见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一手撑着竹杖,走了出来。
一步一步,不疾不徐,视周围数百官兵如无物,就这么走到他们的包围圈之中。
卢天德的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因为直到刚刚房门打开前他都没有察觉到这屋中有第二个人。
他已是四品武者,而且这么近的距离,若是他都不能感知到此人的存在,那岂不是说此人的实力远在他之上?
想到这卢天德已然是对韩康升起了浓浓的警惕。
再加上此人虽身陷囹圄,但是却如闲庭信步,这样的表现,不是心中有底气,就是疯子,卢天德自然更相信前者。
“你是何…………是你?”
卢天德原本疑惑突然哪里冒出来这样一个人,但是看他举止表现正像是秦曌追捕的那个瞎子,于是一下子便认了出来。
“你是韩康?”
韩康听到声音,脑袋转过去:“哦,这位大人竟认得在下,难得,不知大人姓甚名谁?”
“韩康,你罪犯国法,还越狱潜逃,更是意图杀害朝廷命官,真的是罪大恶极!我劝你乖乖束手就擒,莫要与朝廷,国法相抗衡!”
卢天德厉声喝道。
“这位大人,谁触犯国法,谁草菅人命,你我心知肚明,身为一方将军如此颠倒黑白,就不怕天理不容么。”
韩康面无表情,缓缓说道。
卢天德还未说话,另一边,秦曌却已经走出来。
待他见到韩康站在那里,面色顿时就变了。
“卢将军,就是他!就是他杀了我的家臣!这厮还要杀我!马上把他抓起来!”
韩康听到了秦曌的声音,笑了笑,说道:“是你啊。”
秦曌望着韩康的笑容,心头突然火起,韩康的样子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无能一般,他一个镇北侯府世子,居然被一个下等武者追的狼狈逃窜,丢尽了脸,这也是秦曌为什么一定要杀掉韩康的原因。
越是身份尊贵,就越是在乎面子。
“你且静待时日,我必杀你。”韩康淡淡的开口,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陈述句。
然而就是这样的口气,仿佛已经给秦曌下了死亡通知书,于是他更加惶恐。
“卢天德,你听到没有,这个恶徒在威胁我!我命令你!马上将这个无法无天的恶徒抓起来!”
卢天德没有理会他,而是直直盯着韩康,他是一个武者,他能清楚的感受到武者的意志,方才韩康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那其中透出来的凌冽的杀意,秦曌这个普通人也不过是只能感到一丝冷意,身为武者更加清楚那种汹涌的杀意。
这个人的手上定然沾满了鲜血!
卢天德顿时不寒而栗!
不过他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可能放走韩康,但是若照他个人而言,他是不愿与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强者对上的。
既然无路可走,那便先下手为强!
“放箭!”
卢天德大声下令,顿时周围数十个弓箭手手中紧绷的弓弦均是发出破空声,无数狼牙翎羽箭撕裂空气,向着场中韩康呼啸而来!
韩康纵身而起,身体跃至半空,双脚齐出,飞来的利箭,在他的翻转下,去势更猛,纷纷向着他们的对面射去。
如乾坤挪移,又如四两拨千斤,顿时两边的弓箭手各自倒下一大片。
不过官兵太多了,刚刚倒下一片,马上后面的官兵在此补上缺口,很快,又一波利箭袭来。
韩康依旧是不疾不徐,在箭雨之中如闲庭信步,游龙戏水,身法被他发挥到了极致。
他总能在漫天的剑雨之中找到空隙,如同汪洋之中的一叶扁舟,但是这叶扁舟却偏偏无法沉没,一直在大风大浪之中腾挪。
卢天德的脸上越发的凝重,韩康越是毫发无损,他就越是严肃。
“取我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