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猎来的虎着实让小宝一家好好补了一下,虎皮卖了一千钱,足够他们生活几个月的,省吃俭用也能撑半年。虎肉卖了一部分留了一部分,留着的是为了给小宝补身子,毕竟要练武,没有进补只怕是熬不住。
五日后,韩康开始正式教他武功。
“小宝,身为武之基,若想要练好武功,必须要打熬好身子,这几日来你也补了不少,所以我今天正式教你习武。”
“我先传你一篇呼吸法门,这篇法门有着易经锻骨的效果,在配合我之前教你的基础拳法,第一阶段你就以这两样东西为主,等到你入了门我再教你其他的。”
小宝应了一声是,便开始练武。
韩康只是最初指点了一下小宝的几处错误便不再理会,只是定时去检查他的进度。
他传给小宝的那篇呼吸法,正是九阴真经中的易经锻骨篇,在辅以他改良过的基础拳法,调动全身气血,充分的将易经锻骨篇的效力灌注全身,夯实基础。
小宝年纪尚幼,正是打基础的时候。
时间一晃,又过了一个月,小宝天资聪颖再加上韩康的悉心指导,很快便入门了易经锻骨篇。
山林间,小宝双脚一踏,整个人凌空而起,双脚踏出残影,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在草上连踏数下,一去十几丈。
双手猛出,原来是盯上了不远处树上的一只獾子。
可是那獾子的感觉十分敏锐,还没等他手伸过来便灵敏的窜上树去。
小宝左探右抓,就是摸不到獾子的身影,那獾子到后面竟然在不远处气定神闲的吃东西,一脸你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小宝自然是气的哇哇叫,但是该抓不到还是抓不到。
韩康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他能感受到小宝的情绪,不由得笑出了声。
小宝听到笑声,顿时有些气恼。
“师父,连你也笑我!”
韩康道:“我听你的劲道,草上飞想来已经有了几分火候,今日我再教你一门……算是轻功吧,就叫捕獾功!”
“你且看!”
话落,韩康纵身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便出现在那獾子所在的枝头,他衣袂翻飞,整个人轻如鸿毛立在枝头。
獾子都被吓了一跳,抬腿便要逃。
韩康只是抬了抬手,甚至都没有接触到獾子,距离有足有数尺,但是獾子便如同撞在墙上一般,马上变换方向再逃。
韩康手臂一抬再次变换方向,獾子则再一次凭空撞墙,又一次变换方向。
如此往来数次,小宝瞪大了眼睛,只看到獾子在原地团团转,自己师父的手都没碰到他,但是那獾子仿佛被蒙住了眼,根本不知道往那边跑,如同无头苍蝇。
韩康一脸云淡风轻,普普通通的手掌中仿佛有一方乾坤。
小宝何曾见到过这么神奇的情景,瞪着眼睛,大张着嘴巴,吃惊不已。
最后,韩康将手放在獾子头顶,轻轻抚摸了它几下,放他离开了。
“师父,师父,教我!我要学!”
小宝双眼放光的缠了上来。
“小宝!小宝!”就在此时,远远地传来了有人叫喊的声音。
“是大牛大哥!”小宝听出了声音。
张大牛的父亲张铁牛和自己爷爷相熟,两人经常在一起喝酒,爷爷每次下山都要去张爷爷家坐一坐。
看到张大牛脸上焦急的神情,小宝心里咯噔一声,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连忙迎上去。
“大牛叔,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宝,你快去,你爷爷出事了!”
小宝一听,顿时变色,一时间什么都顾不上,甩开人便向着山下冲去。
………………
小宝焦急的跑下山,没一会便来到了村子里。
走进村子中,不远处便看到了很多人围在一处。
他连忙走到人群里,排开众人,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躺在那里,不知生死。
“爷爷!”
小宝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他喊了一声一下子扑了上去。
试探了一下鼻息,老人早已没了呼吸。
小宝顿时怒不可遏,再看到老人身上各种拳打脚踢的痕迹,心中怒火几乎喷涌而出。
他虽然只有十岁,但是跟着韩康整日练武,再加上易经锻骨篇的效果,十岁的身子倒是如同十四五岁高大,站起身来竟有一股子难言的锐气。
一双眼睛满是怒火,望着周围的人,无人敢与他对视。
“是谁!是谁害死的我爷爷!”
一个老人从人群中站出来,正是他爷爷的好友张铁牛。
“张爷爷!您告诉我,是谁害死我爷爷的!”
“孩子,我说了你可别冲动,害死你爷爷的……是小东那个畜生!”
小宝闻言顿时如同被雷劈了一样,半天呆在原地。
小东,全名孙小东,是老丈的儿子,也是老丈唯一的儿子,是小宝名义上的爹。
小宝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能听到是他爷爷的儿子害死了他的爷爷。
就在此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张叔,麻烦你详细的讲一讲事情的经过。”
韩康站在他身边。
“师父!”小宝看到韩康,眼泪再也止不住,他不管长得多高大,也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小宝,不要慌,师父在。”
韩康安慰了小宝几句,目光便转向了张铁牛。
张铁牛说道:“今天上午,老孙还是和往常一样在村子里卖柴,卖完柴,我们两个一起喝了一杯。喝完之后,他说要给你和小宝买只鸡回去补补身子,咱们村里也就王婆子家养了不少鸡子,所以你爷爷就朝着王婆家去了。”
“我当时手里有活计忙着,没有和你爷爷一起过去,过了莫约小半个时辰,突然王婆家的儿子跑到我这里来,这村里只有我和你爷爷关系不错,所以他先跑来告诉我,说你爷爷被打了!”
“我连忙就让我儿子跑去给你报信,然后自己就去了王婆家,没想到等我到了王婆家,你爷爷他……已经被打的倒在地上没了动静!打你爷爷的就是小东那个畜生!”
小宝闻言立时就要去给老丈报仇,韩康拦住了他,转而对张铁牛问道:“张叔,你知道,为什么孙小东要打小宝的爷爷?”
张铁牛闻言沉默了,他抬头看了看韩康,再看了看小宝,说道:“老孙和他儿子关系一直不好,早先年,孙小东便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混账,他为了娶隔壁村那个女人几乎花光了老孙的积蓄,最后还因为小宝将老孙扫地出门,今日也是如此,他看到了老孙买了鸡,便要上去抢,老孙不给他两人便起了争执,没想到那孙小东竟然敢动手!”
“可怜老孙辛苦了一辈子,竟然落得这么个下场!”
小宝听完,腾的站起来“我要杀了他!为爷爷报仇!”说着就往外走。
“闪开闪开,衙门办案,通通闪开!”
正在此时几个衙役分开众人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方才是谁报的案?你们是何人?”衙门班头看到小宝等人围在尸体旁,不由得喝问道。
“国有国法,小宝你切莫冲动,此事还需交给衙门办理。”
韩康拉着小宝,对班头将事情说了一遍。
班头脸色一沉,吩咐道:“走,将相关的人全都带回衙门,待老爷审断!”
于是韩康包括小宝,以及孙小东几人一同被带到了衙门。
堂中左边站着韩康的小宝,右边则是孙小东夫妇,这两人一脸不忿,眼珠乱转,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不多时,县太爷身着绿色官袍,头戴七品冠带从后堂走来。
“堂下何人,有何情事,且说来!”
“县尊大人,堂下死者乃是下河村孙思远,此人为孙思远之子孙小东及他的家眷,此人为韩康,还有孙思远的孙子林小宝,今日孙思远死在村中,有人看到是孙小东殴打其父致死,小人便将一干人等全都带回县衙,请大人发落!”
班头三两句话交代了事情,然后便退到一旁。
县令一拍惊堂木:“孙小东!你为何要殴打你父亲!”
孙小东扑通跪倒在地:“县尊大人啊,小人从来没有做过如此忤逆不孝之事啊,定是这些人污蔑小人,还请县尊大人明察!”孙小东指着韩康便大声的说着。
“哦?他说你污蔑他,你可有话说?”县令转头看向韩康。
“说起来,你的身份来历是什么,和死者孙思远是什么关系?”
韩康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道:“县令大人,我与数月前伤重流落于此,患上了失魂症,什么都不记得了,幸亏林老丈相救这才苟活下来,孙小东说我污蔑,呵呵,他殴打林老丈乃是众目睽睽之下,岂容他抵赖?”
“哦?竟是如此?”县令顿时将目光转向了孙小东。
孙小东是村里出了名的泼皮,他自然不会轻易承认,而是继续狡辩道:“县尊大人,他绝对是血口喷人,什么众目睽睽,大人自然可以问一问村子里的人,我孙小东根本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孙小东的目光凶狠的扫过围在门口的村民。
他本就是村里的泼皮,平日里带着一帮泼皮横行乡里,几乎是人人闻之色变,门口那些人接触到他凶狠的目光顿时也偏过头去不敢说话,不止是害怕孙小东,更是更是怕那些人事后报复他们。
孙小东见状更是猖狂的大笑:“大人,你也看见了,根本没有人说我害死我爹,一切都是这几个人污蔑我!”
他刚一说完,张铁牛便站出来。
“谁说没人看见!我看见了!我看见你亲手把你爹打死了!你这个畜生!”
孙小东顿时面色一沉,大骂道:“你个老不死的,眼睛也瞎了,我何时曾打过我爹!县尊大人明鉴!此人与我有间隙,他说的话当不得数!”
“另外,县尊大人,我父亲一直患有隐疾,身体本就不好,今日之死乃是隐疾发作,暴毙而亡,与我无关呐!这是小人日夜为我父亲抓药的药方,不曾有一刻懈怠!县尊大人一看便知!”说着孙小东仿佛早有准备一般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盒子,递了上去。
韩康注意到这一幕,心中也不由得暗暗摇头,此人不仅凶狠跋扈,而且心思细密,狡猾奸诈,不出所料的话那盒子里装的定然是金银贿赂。
县令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双目之中光芒一闪而过,合上盒子后,又变成了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嗯,不错,孙小东所说情况属实。”
“韩康是吧,你们可有另请陈述?”县令直直的望着他。
什么另情陈述!好胆,青天白日公堂之上,这县令竟然敢左右逢源,明目张胆的索要贿赂,真是丧心病狂。
韩康深吸口气,仿佛放下了什么重担一般,此刻却是轻笑一声道:“草民没有了,不过草民要奉劝大人一句,人在做天在看,若是有朝一日天威降临,只怕悔之晚矣,大人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小宝家里自然没有余银,即使有也不会给这个昏官。
听到这话县令顿时大怒:“你这刁民,可是在威胁本官?”
韩康摇了摇头道:“草民不敢,不过是几句提醒罢了。”
县令却是怒火中烧:“本官如何做事轮不到你一个乡民置喙,既然你们已经没有另情可表,站在一旁即可!”
县令瞥了韩康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区区一个瞎子,竟然让他产生了一种压力,他压下面上的怒火,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那本官现在宣判。”
“孙小东弑父一案,经过本官掌握证据,细细核验,发现此事纯属子虚乌有,孙小东无罪,张铁牛、韩康罪在诬陷,重打五十大板!”
县令此话一出,台下顿时哗然,小宝更是大惊,继而大怒。
“县尊大人!明明是他害死我爷爷,怎么能这么轻易便放过他!我师父和张爷爷是无辜的,为何要打他们!”
小宝心智尚不齐全,根本看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只得耿直的扯着嗓子大喊。
县令一拍惊堂木,“大胆!本县断案公平公正,你一个黄口小儿是非不分还在咆哮公堂,念你年幼不忍动刑,你若再变本加厉,少不得本官治你一个藐视县官之罪!”
“县令大人,办案自然是公平公正,小宝你先退下。”
韩康站出来。
小宝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却被韩康制止,韩康面朝着县令,他的双眼蒙着一块白布,表情淡淡,虽不显露眼睛,但是那副样子比双目逼视更加有力。
“既是公平公正,还希望县令大人能将刚刚孙小东呈上的药方给我等一观,以彰显大人青天白日下的公平公正,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县令听到这话,刹那间勃然变色。
那盒子里装的是金银,哪里有什么药方,若是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拿将出来,且不说这公堂之上,就是门外那些百姓也能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他,他虽然敢愚民,但是他不敢赤裸裸的践踏律法,暗度陈仓的事情决不能拿到明面上,明面上只能是修栈道。
“这是呈堂公证,岂能让尔等,拿来让去,莫要胡搅蛮缠!”
韩康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过是几张药方而已,县令大人居然如此怕人看到,难不成……这药方是金子做的?”
这话一出口,外面围着的百姓一下子就听出点意味来了,大家都不是傻子,有些人不清楚前因后果,但是如今这么几句话几乎是赤裸裸的了。
“嘿,这个叫韩康的说县令受贿哪!”
“怎么说?”
“你没看到啊,方才那县令还是各不偏袒,直到孙小东送上了那个盒子,一下子县令便断了孙小东没罪,嘿,要说没猫腻,我是不信!”
“没错,我也看出来了,这县令就是收了孙小东的好处!”
“哼,昏官,我也要看看那证据是不是金子做的!”
…………
一时间衙门口乱哄哄的说什么的都有,不知谁起哄喊了一嗓子,顿时所有人都在喊。
“把盒子打开!”
“把盒子打开!”
“把盒子打开!”
县令的脸都青了,他现在无比愤恨大周朝为何要有一条“人命官司必须公开审理的”律法,导致如今自己骑虎难下。
一旁的县丞见县令骑虎难下,他平日里也是与县令狼狈为奸之人,对于台下的那些蝇营狗苟都是心知肚明,见状马上就上前。
“老爷,可以先退堂,日后再审。”
经县丞提醒,县令也是如梦初醒,惊堂木一拍。
“退堂,将一干人犯全部羁押,本县要细细辩证一番,明日再审!”
然后抓起盒子头也不回的往后堂走去。
韩康动也不动,只是任由衙役将他们一干人抓进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