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拉开帷幕,一道道珍馐美馔如流水般端上桌。
公主与驸马的位置紧邻皇帝、皇后下首,李清涵坐姿优雅,举手投足皆严守宫廷礼仪。
韩飞却没那些拘束,甩开膀子大快朵颐,吃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丝毫不在乎旁人诧异目光。
正吃得兴起,一道月白色身影翩然而至。
来人一袭锦袍,身形高瘦挺拔,头戴白玉冠,几缕乌发垂落额前,衬得面容冷峻,眼眸深邃锐利,仿若寒夜幽潭,一眼望不到底。
只见他手端酒杯,径直走向韩飞,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昨日你和四妹大婚,本皇子未能亲自到场道贺,今日本皇子敬你一杯,聊表歉意,同时祝你们百年好合!”
韩飞一瞧,心里犯起嘀咕,一时分不清此人是皇太子还是三皇子,但面上依旧堆满笑容,拱手谢道:
“多谢多谢。只是我昨夜新婚燕尔,劳累过度,今天身体不大舒坦,酒就实在没法奉陪了。”
说罢,还朝对方挤眉弄眼,递去个“你懂的”眼神。
李清涵看似专注用餐,实则余光紧盯着这边,听到韩飞这话,狠狠剜他一眼,眼神里满是警告,恨不得当场手撕了他,韩飞却仿若未见,权当没这回事。
来人却似没眼力见儿,仍不依不饶:
“从小本皇子和四妹关系最好,别人的酒你能拒,我三哥的酒可万万拒不得,难不成你想让本皇子在百官面前下不来台?”
韩飞这才恍然大悟,知晓眼前这位便是野心勃勃的三皇子李业,笑着回到:“哪儿能呀,三哥!早就听清涵念叨三哥最疼她,旁人的酒我敢拒,三哥的酒打死我也不敢呐!”
“只是京城谁不知道我韩飞体弱多病,一阵风都能把我刮跑咯,这会儿要是喝了三哥这杯酒,在大殿上出个好歹,皇上、皇后怪罪下来,三哥您可担待不起哟!”
说着,还调皮地挑了挑眉。
三皇子被这话一噎,气得脸色铁青,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三皇子前脚刚走,后脚就见一个身着黄色精美长袍的男子晃晃悠悠走来,身形踉跄,走路都打着摆子。
此人一屁股坐到韩飞身旁,大臂一伸,熟稔地搂住韩飞肩膀,酒气熏天嘟囔道:
“韩飞啊,你小子真有两下子,把我四妹娶到手,这可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来,跟哥干一杯,往后咱就是兄弟,在京城有我罩着,看谁敢欺负你!”
韩飞一听这醉话,笃定此人便是那出了名的废柴皇太子李基。
韩飞瞬间戏精上身,眼眶微红,作感激涕零状:
“那就多谢太子了!”
话锋一转,又苦着脸,委屈巴巴道:
“不过这酒我是真不敢喝啊。”
太子李基满脸疑惑,眨巴眨巴迷蒙醉眼:
“为啥呀?”
韩飞偷瞄李清涵一眼,畏畏缩缩道:
“还不是因为您那好妹妹!昨日大婚就多喝了几杯,结果被她骂得狗血淋头,还放狠话,往后再敢喝酒就要我小命呢!”
“太子爷,我这人从小胆小,天生惧内,真怕哪天她不高兴,把我给‘咔嚓’了,您就饶了我这遭吧。”
太子一听,仰头哈哈大笑:
“韩飞呀韩飞,瞧你那胆小如鼠的样儿,真给咱大唐男儿丢人!得嘞,今儿本太子就饶了你,改明儿带你出去见见世面,也让你威风威风。”
韩飞忙不迭作揖道谢:
“那就多谢太子爷了!”
说罢,太子又摇摇晃晃起身,一路踉踉跄跄走远。
四公主本来担心韩飞应付不来三皇子和太子,没成想这俩烫手山芋竟被他轻轻松松就给打发了,不禁对韩飞刮目相看。
三皇子李业憋着一肚子火,气冲冲回到座位。
堂堂皇子,敬酒居然被个病秧子驸马三言两语给拒了,颜面何存?
他目光阴鸷,脑子飞速一转,计上心来,侧身凑近身旁的孙连城,压低声音,一阵嘀咕。
交代完,还恶狠狠瞪向韩飞,仿佛要用眼神将其生吞:
“我看你待会儿还怎么得意!”
这孙连城,正是今年皇帝钦点的新科状元。
原本皇帝有意将长乐公主许配给他,孙连城得知这喜讯,激动得整宿未眠。能娶到圣上最宠爱的掌上明珠,那可是祖坟冒青烟、光宗耀祖的头等大事。
谁成想,半路杀出个韩飞,长乐公主铁了心要嫁给他,消息传来,孙连城仿若晴天霹雳,把孙连城砸得晕头转向,满心怨念,恨不能亲手撕了韩飞才解气。
此刻,憋着的怒火正愁没处发,一听三皇子的安排,立刻会意,不动声色起身,朝着大殿之上恭敬行礼:
“启禀皇上,臣早就听闻驸马爷学富五车,臣斗胆想与驸马爷比试下才学,也好为大家助助兴。”
韩飞的老爹韩怀远将军听后一口老酒差点呛出来,自家儿子啥德行,他再清楚不过。
平时游手好闲、不学无术,身子孱弱,学堂没去几次,斗大的字都认不得几个,跟金科状元比试,这不是赶着去丢人现眼吗?
韩将军心急如焚,“嗖”地起身,替儿子辩解道:
“回皇上,犬子才疏学浅,是万万比不上新科状元的,就不必在此献丑了,免得扫了大家的兴。”
孙连城哪肯罢休,振振有词道:
“韩将军,此言差矣,有道是学海无涯,即便孙某今日承蒙圣上厚爱得了状元,也不敢自称才学天下第一。
早就听闻驸马爷有将相之材,还望驸马爷今日给在下一个机会,让我们目睹下驸马爷的才学。”
韩飞在一旁听着,心里直翻白眼,腹诽不已:
“好你个孙连城,真会给人戴高帽!谁不知道我是纨绔子弟,不学无术,还将相之材!”
皇帝却龙颜大悦,抚掌大笑:
“好一个学海无涯!难得孙连城如此谦虚,韩飞,你今日就与孙连城比试一番,朕和皇后替你们做裁判。谁赢了今天的比试,朕赏黄金万两。”
韩飞本想推脱,一听有万两黄金,眼睛放光,财迷心窍,心一横:不就是作诗嘛,拼了!
当下上前领旨道:
“臣婿遵旨。”
随后暗自嘀咕道:
“待会儿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将相之才,非让你输得你心服口服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