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地方习俗,结婚后仍称岳父为叔,岳母为阿姨,也为了方便大家区分我的父亲母亲)见到我们,边收拾边说:“刚刚,组织部满江部长打来电话,说让我和晓阳第二天早上 8 点到监察局说明情况。”
晓阳哦了一声,说:“妈,咋这么早,监察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去。”
阿姨说道:“早啥早,六点天亮,2 个小时还不够你准备?”
晓阳说道:“8 点 30 才上班,让我们 8 点到,多冷啊。”
阿姨说:“冷也要去,而且去了之后,就找调查组,哪里也不要去,也不要到别人的办公室串门。”
晓阳说:“我知道,要避嫌,不给别人惹麻烦。”
我心里纳闷,也没敢问,避嫌?避什么嫌。
晓勇和二嫂已经回了省城,家里只有阿姨一人,餐桌上满是打包的菜。阿姨把每个菜开始分类,肉菜放在了一个盆里,素菜放在了一个盆里。那时候,经济条件都很一般,能坐一次席,也是解馋的最好机会。
我和晓阳也帮忙收拾,阿姨说多了,吃不完,这个天还是要放冰箱,这几天你们不上班就到家里来吃饭,这些菜挺好的,咱不能浪费。朝阳,在你们老家还可以分分,但是在这里我还不好办,拿出去怕别人嫌弃,只有咱自己吃。
阿姨说:“朝阳,你把这个放冰箱。”
我答应了一声,马上端着菜往冰箱那儿走。来到冰箱这儿,找到了门,我不会开。虽然晓阳家的这个冰箱我见过几次,那也是我在县城唯一见过的冰箱,只知道它的作用,但从没有打开过,所以,面对冰箱还不知道怎么打开。
晓阳看我端着菜,一副狗拿刺猬 —— 无从下手的囧样,一脸坏笑地走了过来,悄声说:“笨蛋,看准,下次遇到这种冰箱,不会开,就把两只手同时放在两个门边上,同时用力,它这边不开,那边就开。”
晓阳开了冰箱,看着堆成堆的剩菜,说:“妈,剩菜太多了,放不下。”
阿姨说:“本来计划不扩大范围,但是你李叔和满江他们临时商量,你喊这个不喊那个容易得罪人,这事不好办,好在招待所这几天没接待,能安排,所以就把范围稍微扩大了一些。正好你俩都在,我把收的礼钱给你们。”
我忙说道:“阿姨,这个我们不能要,本来我们就没出钱,不能再往回拿钱。”
晓阳说:“朝阳,给钱哪有不要的。妈,拿来。”
阿姨说:“来,账单,你拿着,到时候你去还。”
晓阳说:“妈,我只要钱,不要账单。”
阿姨笑着说:“除了你大舅,其他人的不多,毕竟我们打了招呼,不收礼。这些礼单我给你爸过目,也要给你们一份,你们成了家,就是大人了,以后你们的人情往来,要自己来。在我们家,特殊一点,不如朝阳老家亲戚单纯,钱不能衡量关系,有些钱不要不行,有些钱要了不行,你俩记住,不能拿的咱一分钱也不能拿,有些钱,你爸会处理。”
晓阳接过了钱,说道:“妈,你最好了。” 然后数也没数,就装进了自己的手提包里。
晓阳说:“妈,今天你看到没有,朝阳的大嫂,就是那个胖乎乎的,像讲评书的那个。”
阿姨说:“看到了,多开朗的一个人。这种人没什么藏着掖着的,没啥心眼。”
晓阳说:“我,我要帮朝阳整顿家风,他大嫂太过分了,仗着自己的父亲是村干部,人多势众,竟然让人把朝阳家的锅碗瓢盆全砸了。”
阿姨看了我一眼,问道:“有这种事,朝阳,坐下说说,什么情况?”
阿姨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晓阳我俩坐在了一起,刚坐下,晓阳还往我这边挤了挤。我看了一眼晓阳,心里想,当着阿姨,就别坐这么近了吧。
她满怀期待地准备大干一场,要帮我父母出头了!
阿姨,我大哥是代课老师,您知道,现在代课老师工资低,还经常拖欠,这大嫂觉得大哥不挣钱,没出息,就和大哥闹别扭,上次,闹得过分了些,大嫂的娘家来了人,就把锅碗瓢盆摔了一些,也没晓阳说得那么严重。
晓阳说:“还不严重,锅都砸了,朝阳的妹妹,就今天来的那个女孩,把生活费都给她大嫂了,一个小姑娘,大冬天的啃干馒头,你说,两分钱一壶的热水都舍不得喝,这不得收拾她。”
阿姨思考了一下,说道:“虽然我出生在省城,但在县城里也待了 10 多年,农村的家里事我也知道一些。
首先,晓阳,你的态度不对,思想也不对,解决家庭矛盾的方式也不对,我要先批评你。第一,你算是刚刚过门,朝阳的老家你都没去过两次,连看门的狗都不认识你,怎么能说去收拾比你进门早的大嫂,这不让人笑话。第二,既然你进了李家的门,朝阳的大哥大嫂,也就是你的大哥大嫂,家有困难,有矛盾,你条件好一些,要想着伸伸手,拉一把,让他们把矛盾疙瘩解开,别说是对待家人,你俩都是干部,对待群众,也要这样。第三,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朝阳也讲了,这是大哥代课老师工资低的问题,这是经济上的问题,症结在这里,你不解决这个问题,就是让朝阳大哥离婚再娶,这个矛盾还是存在,今天我看,朝阳大嫂和大哥感情还有基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晓阳,你们要从这个角度出发,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听了阿姨的话,突然明白了晓阳为什么这么优秀,如此有文化和水准的家长,怎么会教不出好孩子,邓叔叔有阿姨这样的贤内助,又怎会不如日中天、步步高升。我又想到昨天办结婚证,阿姨的名字 —— 何思君,一下感觉这个知识分子家庭长大的岳母的形象是如此的伟岸。
晓阳也被说得服气,说道:“知道了,妈,那你说怎么办?”
阿姨说:“这个简单,这样办。先从根上解决问题,现在刚刚出台的政策,我听说代课教师符合条件可以转成正式老师,朝阳,你回乡里落实一下,看文件到了没有,让你大哥对比文件看是否符合条件。如果符合条件,该转就转,如果不符合条件,该补就补。在不违反程序的前提下,我给府办廖主任说说,请他过问一下。第二,大嫂家打砸东西的问题,此风不可长,晓阳,你去找李叔,他在安平,老李有办法,这个我不教你了。第三,家和万事兴,晓阳,你要放低姿态,到了朝阳老家别摆你大小姐的架子,处理不好家庭关系和妯娌关系,那是你没本事。家里有亲情在都搞不定,你怎么推动工作。
对了,你说的朝阳的妹妹,今天我见了,很懂事的孩子,你们作为哥哥嫂子,要把下面的弟弟妹妹照顾好,如果你们有能力,哥哥姐姐有什么需要,能帮一把是一把,别你俩吃上了公粮,家里人还吃不饱穿不暖,如果对家里人都不管不顾,你们对待群众怎么会有感情。朝阳,你大嫂娘家有人不是坏事,我觉得攒钱攒物不如攒人攒情,就比如今天你大舅,匆匆来匆匆走,你二舅刚才还责备我,为什么办得如此仓促,没有提前通知。这人情就要走动,不走动父母都会生疏,我说的话,你们可能还小,理解不了,但是你们回去慢慢体会。”
晓阳说:“我知道了,妈,舒阳那孩子,我们会照顾好。”
阿姨又说道:“朝阳,既然你们结了婚,就是一家人,别把你邓叔叔当什么干部,多大个干部呀,都是普通人,家里有事,你张口就是,我们不是顽固派,不违反原则的事,我们能帮上忙的,会帮忙的。”
我当时心里一阵莫名的感动。我觉得自己是做了多少好事,才能遇到这样的好人家。娶妻要看丈母娘,阿姨这样,晓阳一辈子也错不了。
阿姨接着说:“朝阳,你邓叔叔不在,我还是代表家里提几个要求,一是晓阳这孩子被我们惯坏了,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你要多担当。二是咱们家,家庭算是特殊一些吧,你这孩子,心好,实诚,你们以后要多长个心眼,不贪不占,不骄不躁,踏踏实实过好你们的小日子,仕途上你和晓阳别强求,顺其自然就是最好。第三个,就是家里的事情,家里解决,家里的好事坏事,都不要张扬,为人一定要低调,你俩知道了吗?”
晓阳已经把胳膊搭在了我的腿上,托着自己的下巴,频频点头。
阿姨说了掏心窝子的话,就又让我们吃了晚饭。看了看表,已经七点,说道:“今晚,就不留你们了。你们回去早点休息,记住,明天八点以前,一定到县监察局。”
我和晓阳匆匆赶回了县医院家属院。
“晓阳,阿姨真的是太有水准了。我第一次和阿姨说这么多话,感觉阿姨的水平不比邓叔叔差。”
晓阳说:“那是自然,我妈是正儿八经上过大学的,可惜还不到 50 岁就在县医院申请了离休,离休的时候是县医院的办公室主任,本来可以继续干的,但是我爸工作太忙,你别看我妈说这个她不懂,那个她不懂,她其实啥都懂,我爸搞不懂的都要问我妈。”
县医院家属楼,是县城第一代家属楼,和现在的小区相比,已经显得破旧,但那时候的家属楼在县城的地位,比现在的现代化小区高多了。告别了公共厕所,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这已经是无数人的梦想,可见,医院,在那个年代也是十分红火。
家属院位于医院的东边,和医院隔着一条青年大街,守门的大爷早已经关上了大门,那个时候车少,大门敞开一年也开不了几次。昨天,我们在门口等了五分钟,大爷才慢悠悠地过来开门。这个大爷虽然也是大爷,但是和现在的看门大爷完全不同,他们隶属于医院保卫科,是有着正式编制的干部。和学校的大爷不同,这里是家属院,虽然汽车少,但也经常有汽车出入,所以对于进门的汽车,大爷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大冬天的晚上,晾你几分钟,实属正常。
我刚停在门口,晓阳就问我:“朝阳,今天办酒席的烟车上有没有?” 我说:“有,还有三条金鹿,两箱白酒,就在后座上。”
晓阳翻身,撕开包装,拿了两盒,说:“等着,我给你办个人脸通行证。” 然后就下了车,进了保安室。不一会儿,两个保安大爷笑呵呵地陪着晓阳出来了,其中一人马上用钥匙打开了铁栅栏大门。
我在车里,只听见晓阳爽朗的笑声。晓阳边和大爷告别边上车。
两个大爷像卫兵一样目送我们进了大门,我也推开玻璃,和大爷挥手。
我说:“晓阳,你可以啊,连看门大爷都搞得定,是不是以后咱就可以畅通无阻了?”
晓阳说:“怎么可能管那么久。你这一包烟,管一个月没问题。”
我说道:“那干脆给一条管一年。”
晓阳拍了一下我的头:“傻的你,细水长流人家才念你的好。你这一两个月给他一包,一年最多也不到一条,要是你一次给一条,他抽完了天天盼着你,你不给他就觉得你烦了,下次,就让你冻到半夜。”
我说:“那就一天发一支。”
晓阳说:“我的小笨蛋,你要是哪天忘了带、忘了发,你就得罪人了。你怎么能让人摸到规律,就比如,有人给你送礼,就掐着中秋、过年这几个节送,那你就基本白送了。”
我说:“晓阳,大家不都是中秋、过年的时候送。”
晓阳说:“笨蛋,中秋、过年所有人都送,大家那二斤月饼、三斤水果有啥区别。谁能记得住你,你这叫送礼吗,你这叫赶鸭子上架,人家飞,你也跟着往树上爬。送礼看的从来不是节气,送礼看的是你的心意。”
我说:“晓阳,这不是过年、中秋由头好,收礼的人不好拒绝嘛。”
晓阳说:“朝阳,别人想收你的礼,还管白天晚上,还要算良辰吉日啊。他心里不喜欢,你啥时候送都没用,他心里喜欢,你啥时候送都行。你,下次回老家,让咱妈把那几只母鸡给我抓了,我要送礼。”
我说:“晓阳,送谁?”
晓阳说道:“送给李叔、马叔、张叔。朝阳,其实不该跟你说迎来送往的这些东西,把我的小笨蛋都教坏了。但是,该咱俩干的恩情咱俩得还,如果不是马叔、张叔和李叔把咱们从公共汽车上拦下来,我就跟你去上海投奔战友了。朝阳,你说咱俩要是真的在上海,如今咱俩干啥呢?是沦落街头还是已经成了万元户?”
我看着晓阳,黑夜中朦胧的车灯下,她如此机灵可爱。我现在一无所有,却已经抱得美人归,我问晓阳:“李剑锋那么好,全县的年轻帅小伙你可以选择,你为啥就看上我了?”
晓阳说:“选择你呀,因为你笨,你傻,你呆。你看全县干部里哪个比我的小笨蛋还笨。选择你呀,是因为两年前,你背我去医院,” 说着晓阳就捏上了我的脸,“你背我的时候手还不老实,老摸我屁股,你欺负我,自然要对我负责到底。”
我那时候还不是怕你把脑子烧坏了,着急嘛。
晓阳说:“朝阳,我爸早就找李叔问了你情况,你是掩护战友立的三等功,又为了我愿意放弃正式身份,我爸认同的是你的品行和为人。我妈说,你这孩子实在,第一次去我家就扛半袋子玉米红薯,我妈说晓阳,你太机灵了,找个实诚的也好,免得俩人都猴精,要犯错误。所以,我爸妈才认可你。朝阳,我告诉你,追求我的不止李剑锋,李剑锋也不是条件最好的,我选你是因为你真心爱我,我们家选的是女婿,不是选干部。”
如果你遇到了一个对的人,遇到一个慧心的人,你一定会和我有一样的感受。心里想着,干脆自己啥也别管了,人家咋说咱就咋干吧,咱的脑袋瓜子真的不够用。
晓阳看着我,说:“三傻子,看够了没有?”
我说:“看不够,一辈子也看不够。”
晓阳娇羞地说:“三傻子,我看你,也不够。”
阿姨属于县医院的中层干部,分的房子是一个小套二,晓阳说这房子分下来就收拾好了,除了大哥、二哥从省城回来偶尔住一下,平时就没有住过人。
阿姨和二嫂布置得无可挑剔,大红色的床上用品,崭新的洗漱用品,做工精良的餐具,窗户贴了窗花,门口粘了喜字,就连床上都按照我们老家的规矩放了红枣和花生。昨天,我和晓阳已经在这里住了一晚,但今晚意义不同。
一进门,晓阳就坐到了沙发上,拿出包开始数钱,这些钱厚厚的一叠,面额不一,晓阳越数越开心,越数声音越大。
我说:“别出声,让外人听到了多不好。”
数完之后,晓阳说:“朝阳,猜一猜,多少?”
我说:“我猜不到。”
晓阳说:“说出来吓死你,2100 元。”
2100 元,这个数字是个什么概念,我当时一个月的工资 70 多元,结个婚就挣了我 3 年的工资。
晓阳说:“朝阳,这些钱都是礼尚往来的钱,不该拿的钱父亲会处理。咱有了这些钱,舒阳上大学,就不用你家里出钱了。”
我说:“晓阳,你真的要把钱供舒阳上大学?”
晓阳说:“对呀,我喜欢舒阳,大不了,咱给她记账,等她毕了业,分配了工作,能挣钱了,就再还给咱们。”
我说:“舒阳要是耍赖不还了咋办?”
晓阳看着我,慢慢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跟前,勒住我的脖子,一下跳到我的身上,说:“舒阳不还,你现在听我指挥,去里屋。” 刚进门,砰的一声,晓阳一个勾脚把门关上了。
“晓阳,别关门,我还烧了水,洗漱一下!”
第二天一早,阳光已经洒在了窗台上,让人都觉得这温暖已经降临人间,处处是美好。躺在床上看着这一切,人世间的美好,应是如此。看了看表,6点30。
晓阳说,实在是不想起床,8点就到,真的太早了。
我说,要不继续睡吧,着实有些困。
晓阳说,行,那就睡。等着他们来敲门。
我看了一眼晓阳,说,敲门也不开,大不了给个处分。昨天的婚礼,通过李叔的解读,已经让我们有了稳操胜券的信心。
晓阳说,行,你说的,那咱俩谁起床谁是傻子。
又过了几分钟,楼下已经传出了卖火烧(北方的一种现做的饼),热火烧的声音。
我问晓阳,饿没。
晓阳说,饿了。昨天事情多,真的饿了。
我猛地坐起来,说,我是坏蛋,我去给你买火烧。
卖火烧的大爷裹着厚厚的棉衣,送孩子的家长骑着二八自行车已经出发,上班的,买菜的,还有遛弯的,整个家属院里很热闹,满是生活的气息。
家里只有餐具厨具,没有什么吃的,我重新烧了一壶水,晓阳也起了床,开始梳妆打扮。
晓阳嘴里咬着一根皮筋,一手掐着自己的马尾,一只手拿着梳子在梳。我吃着火烧,静静地看着晓阳梳头的样子,婉约动人。在爱的人眼里,一切皆有爱意。
晓阳说,笨蛋,别看了,以后每天,你都要给我梳头。晓阳坐在凳子上,转过身,背对着我。一个结结实实的马尾,就这样扎好了。扎起了马尾的晓阳,精神,干练。
我们两个人,我只拿了一个碗,碗里只有开水。晓阳大口的吃着火烧,说道,朝阳,你以后要做饭,家里要备点吃的,我们从老家带点红薯和玉米面,不能只喝开水。
我说,可以,咱俩分工合作,我拿红薯玉米,你负责把他们加工一下搞成粥。
晓阳说道,李朝阳,可以,你长本事了,学会欺负领导了。
我说,晓阳,你是柳集乡的,我是安平乡的,你不算我的领导。
简单吃了,我和晓阳就去了监~察~局。晓阳说,这监~察~局是去年才成立的新部门,但里面的几个局长,她也认识。
我说,晓阳,怎么县里的领导感觉你都认识。
晓阳说,这县城的领导本来就这么多,这些人在这个局那个局轮着转,本来县城不大,你认识一个人,就认识了两个人,我在县城待了这么久,从小就在大院里长大,自然人就认识了。不止我,很多从大院长大的孩子都差不多。
到了监察大院,刚刚7点50,看着这几个字,我心里十分坦然,这种坦然就是源于对晓阳的信任,源于李叔的分析,从前天领了证件,晓阳的心态就发生了变化,我们,已经合法了,调查组,这一切,没什么大不了的。
晓阳找了一间靠大门的办公室,里面只有一个人,一个小伙正拿着抹布在擦桌子,他擦得认真,桌子凳子都在擦,擦完了一个又一个,晓阳不和他说话,他也不和晓阳说话。他现在的工作是擦桌子。看着他,应该是夏天新分来的大学生,那个时候的传统,就是新人负责打扫整个办公室的卫生,擦桌子板凳,烧水泡茶,直到办公室重新来了新人。这年轻人,就算熬出来了。
看已经收拾完,晓阳问道,同志,请问地区调查组的同志在哪里办公?
那人抬头看了看晓阳,说道,地区调查组昨天晚上连夜就回去了。
晓阳疑惑地问道:回去了?不会吧,是牛局长带队的调查组。
年轻干部说,就是牛局长带队的调查组,回去了,昨天晚上吃了饭就走了。
晓阳问道,那不调查了。
年轻干部说,当然要继续调查。对了,同志你也是抽来帮忙调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