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倒吧,哪个大老板会投资咱们这儿地方?路都不好走。”有人说道。
“是真的,报纸都登出来了。咱们县长都见过人家,那大老板的人了。施工队都找好了。开工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人家老板有钱,就是阔绰。听说半个月吧,咱们镇上的人进城,就有车了。”
“半个月?这么快?”
“快?人家老板还嫌弃慢呢?搞了好多人来施工!日夜不停地施工!”
“只有咱们镇上有公车?”
“别的镇应该也有吧,没听说,只听说咱们镇了。”
“……”
柳书殷依旧在给自己的患者,诊治辩证分析,她也没分心。
晚上下班之时,院长走了过来,他对着柳书殷深深的一鞠躬。
这个架势,把柳书殷给吓了一大跳。
“院长,你这是做什么?”
“柳大夫,咱们借一步说话。”
柳书殷看着外面已经黑透的天,她的两腿有些发麻,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当她看到院长走到另一间屋子时,她本能的提高了警惕。
毕竟,天这么黑了。在这个镇上,她也没什么亲人。
虽然院长这人不错,她不该乱想。可有些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把针包起来,收好,放在了口袋里。
等到她进屋之后,就看到一屋子的院领导都在。所谓的院领导,无非加上她,一共五个人。
这里的大夫人数有限,几乎是每个大夫就管全科了。
根本就不分科室。
有那么一瞬间,柳书殷为自己多余的想法,感到羞愧。
人家院长明明是个好人。
她怎么能乱想。
院长把一份报纸,直接递给了柳书殷。
柳书殷十分的不解,她还以为是院长拿给她,让她垫在屁股底下坐着,等开会呢
于是,她接过来之后,就垫在了屁股底下,坐在那个破旧的石凳子上,乖乖的等着院长开会,训话。
她这个操作,把在场的那三个人都给愣住了。
“柳大夫,那报纸是让你看的?你怎么坐下了?”
柳书殷闻言,眼睛眨了眨眼。
她用乖乖的从屁股底下,拽了出来,“我又上报纸了?”
对于,她上报纸这件事,她几乎都已经麻木了。毕竟,这种地方,也需要宣传,要么,他们印刷厂也不能空闲着呀!
总不能一天到晚,他们这个县城,总看人家别的县城的报纸吹牛吧?
他们自己也是需要吹两下的。
“柳大夫,是棠川沈氏集团沈总前来投资,他不仅大量的修桥铺路。
而且,还专门给我们镇上通了公交车。重点投资了咱们镇卫生所,明天咱们的镇卫生所旁边,就有人来盖新的房子了。
是混凝土的楼房啊!”
柳书殷听到是沈氏集团的沈总?
这一刻,她的内心,瞬间就像是燃起了熊熊火焰一般的炽热。
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她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脸。尽量的让自己不再领导面前失态。
可是,下一秒,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呜呜”的哭了起来。
是沈濯来了吗?
真的是沈濯要来了?
他来找她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没有忘记她对吗?
“柳大夫,镇长从县里开会回来。转达给我的意思是,县领导亲自交代,给你最好的待遇。还说……”
“柳大夫!”
“柳大夫!”
院长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柳书殷已经昏了过去。
此时镇卫生所的这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明白了。
张大夫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她操着一口地方的方言说道:“甭问了,八成是人家男人找来了。”
刘大夫也跟着说道:“瞅这样就是了。”
“院长啊,柳大夫这么好的大夫,咋真的没说走就走啊?咱医院离了她可不行啊?”
“对啊,院长你看看平日里,都这么忙。大夫又少,她懂得又多。她这一走,咱们可咱办?”
“对啊,院长!这事没商量了。要么你去跟镇长说说,咱们镇上不能少了柳大夫!”
院长也很是为难,“那是县长下的命令。我连个施工队都阻止不了,还去跑到县长跟前说?”
几个人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张大夫耸拉着脑袋,“反正,俺不想让她走。医术又高,带人又好,从来都不会像是赵大夫一样,对着病人大吼小叫的。”
赵大夫立马就不高兴听了,“我对病人大吼小叫?
我问了她几遍,那些人就跟听不懂问话一样的胡说,八句都说不到病症上来,我能不急吗?后面还那么多排队的呢?”
“你一大吼小叫,惹的我这边号脉,都号不准。”
“你医术不到家,还嫌弃我大吼小叫。”
“行了,都别争论了。现在是讨论柳大夫去留的问题,你俩吵吵啥?”
两个人不在多言。
刘大夫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要去要留还不是,柳大夫自个儿说了算。咱们研究个啥?
人家爷们儿这么大来头,那是目标准确,目的性强。咱们哪里留得住?
就算是明天我让我家婆子,把下蛋的鸡杀了,给柳大夫送来。估计都不一定能打动柳大夫的心。”
张大夫听了这话,她一拍大腿的说道:“对!咱们就这样干。咱们要对柳大夫好,让她感觉到这儿就是她的家。
她没爷们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看看她十年都过来了。”
“停停停,张大夫,人家爷们儿不是没了。你别说话那么损!”
“俺不是那个意思,俺的意思是咱们都需要她。这里的人需要她,柳大夫不能走。
她爷们儿不在身边,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必,她也不那么需要她家老爷们儿。”
刘大夫不同意张大夫的话,“张大姐唉,你还没看清现实吗?这柳大夫只是听到个报纸,咱们院长话都没说。就激动的直接【嘎】过去了。
这还不是那沈总直接站在她面前呢?这要是真的站在她面前,那肯定,咱们是留不住了。”
“留不住也得留啊,她是个好大夫,医术又这么高。这些年,她救了多少人?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开的药是不是特别对症,也不贵!有的扎几针就好,她都不要钱。
咱们这些人当年当大夫,为的是啥?还不是天下人无病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