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中,沈濯忍着剧烈的头痛,听到一个哭泣的声音,在耳边回旋。
“沈濯,你有本事就是打死我和孩子,呜呜呜……这可是你的孩子,呜呜~是你的亲骨肉……呜呜~~”
一个并不大的的屋子里,传出一个女人抱着孩子,那个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此时正是下午三点半,炎热的夏季。
外面的蝉鸣声不断地吵着,屋外的太阳依然烤的人受不了。
地上散落着破碎的杯子、破碗、歪倒的酒瓶子,抽的不能短的再短的烟屁股,掉了瓷的瓷盆子。
歪倒的桌椅,椅子还摔掉了一条腿,碎玻璃渣子洒落了一地。
女人披头散发,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胳膊还在流血……
孩子紧紧地蜷缩在妈妈的怀里,吓得一言不敢发。
生怕是发一声,全世界就要崩塌一般。
然而,通过女人哭泣声,恰恰说明了她们母女俩,刚刚经历了怎样的悲惨画面?
毫无意外,西边的屋子,小方桌掀翻在地,四脚朝天,没掐灭的烟还在冒着火星子,麻将,纸牌撒了一地,有的纸牌还被烟的火星子,燃烧成了灰色,冒着黑色的气……
床上的男人正呼呼大睡,浑身上下散发着难闻的酒味,床单旁几块大小不一的发酸的呕吐物,在这个炎热的夏季更是有着说不出的一种异味。
——
“嫂子,嫂子,我……”刚进门的小姑子沈一诺,在看到这一幕后。
整个人仿佛很识趣似得,站在了院子里,不往客厅里来。
因为,她一路走来,都听到村里的邻居们,都在议论着她家三哥和她嫂子家的事。
四丫婶子嗓门大说:“苗子妈,你听到了没?沈濯,那小畜生又在打老婆孩子了。你说说这混账玩意儿,一喝酒,就耍酒疯!”
“谁说不是呢?我还刚看到韩五,从他家跑出来呢,口袋里还踹着一盒烟,大庆牌的呢。”
“咱们村不知道哪块风水不好,出了这么个混账玩意儿!”
“嘘嘘嘘……”
四丫婶子和那个人,在看到沈一诺后,躲着她走了。
因沈濯的名声不好,他在别人眼里,就是个混世魔王。
人家不光是见到他躲着,就连见到他的妹妹,甚至是沈家人,也一样的躲着。
沈濯不跟他爹娘,姐妹们儿住在一起,可在别人眼中,他们是一家人。
沈一诺知道因为她哥沈濯,村里的人见到他们家的人,都会躲的远远的。不待见她们一家。
今天,她来沈濯家,看到嫂子这个样子,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嫂子要不是回城的时候,遇到暴雨就不会跟她这个混账三哥,睡在一起。
他们不睡在一起,就不会有现在的侄女小白,也不会有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
沈一诺想到这里,眼睛红了。
说到底,她自己都觉得三哥配不上这个嫂子,嫂子有文化,又知书达理,哪儿哪儿都好,一定是为了孩子才留下来的。
不然,依照自家哥哥的名声,那十里八村都讨不到媳妇儿。
“嫂子,对不起!”沈一诺走过来,拿起笤帚就开始帮着打扫。
然后,她捡起地上已经摔了瓷的盆子。清洗后,又用水瓢舀了水,重新端过来放到柳书殷面前,拿了毛巾湿了湿,给她擦了擦脸,“嫂子,让你受苦了。”
她看到三嫂怀里的小侄女,兴许是哭的累了,已经睡了。抬手轻轻的摸着小侄女,凌乱的头发,枯黄枯黄的。
然而,面前的柳书殷,却一句埋怨的话都没有,只是低声哭泣。
沈一诺摸小侄女的头,眼前的这种画面,她怎么还好意思开口问嫂子要钱?
爹住院了,她着急给爹看病,这也是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来的。
大姐和姐夫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她实在是没办法了。
沈一诺想到这里,她索性一头跪在了柳书殷面前,“嫂子,我是真的没有钱了,嫂子,我没办法。嫂子……”嫂子被哥给打成这个样子,她还怎么能开口说,爹在医院这件事呢?
嫂子这么好的人,若是知道了,定然是放心不下的。
沈一诺索性咬紧了牙关,没说出来。
柳书殷抹着泪,见沈一诺跪在地上。
她惊恐弯身,“一诺,你快起来,有话好好说。咱们都是一家人。”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正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沈濯。
一家人,多么温暖的字眼啊!听的沈一诺热泪盈眶,同时又悲痛不已,“嫂子,我知道让你为难了,可我真的需要钱。”
柳书殷摇头,不是她不给沈一诺拿钱。
只是她若是前脚拿了钱,后面沈濯要是看到家里的钱没了,肯定会把她和孩子往死里揍。
虽说,这沈一诺是沈濯的妹妹。但若是动了钱,依照沈濯的那个性子……她不敢!
柳书殷又抹了一把泪水:“不是嫂子不拿钱,只是你哥他……他本来对我生的女儿就不满意,若是我拿家里钱。让他知道了他会打死我的。”
她说完捂着脸,哭的浑身发抖,不知是伤心还是被吓得?
沈一诺是了解柳书殷的,爹经常在她们几个孩子,面前夸赞柳书殷,是个称职的好媳妇儿!
可是这个哥……真的是……唉!一言难尽。
柳书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