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青柠不知陈述要急召,正与宁玄同道别。
“宁先生,殿下的话我已经转达就此告辞了。”
她抱拳一礼,缓缓走出大殿。
走到门槛之际,她蓦然回首突然问道:“宁先生,您出身学士府见识多广,可曾知晓有多少御林一脉流落在通州或者平南?”
宁玄同是何等的聪明,单从语气中就察觉到她的想法,疑狐道:“你是在怀疑那位尤尤?”
吕青柠点头:“御林一脉主修飞剑,向来宁折不弯,讲究人在剑在,愿意走复苏一道的极少。我这一脉能够传承下来完全是机缘巧合,更何况我从未在通州听说过另外的传承。”
“所以你怀疑她的身份有问题?”宁玄同问道。
吕青柠沉默不语,但表情显然默认了。
宁玄同来回踱步,沉吟了下摇头叹道:“我观她的面相并非是什么居心叵测之辈,点神笔亦未察觉出丝毫的异常,兴许是你多虑了。”
“世间之大能够复刻传承的诡术数不胜数,单我知道能复刻你传承的就至少不下五种。”
“多谢宁先生解惑!”吕青柠神情放松了些许,施了一礼道:“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告辞。”
“好,慢走不送!”
吕青柠出门回返,转过长廊的拐角,迟疑了片刻,决定还是去找尤尤问个清楚。
走到一间房门前。
刚想要敲门,里面传来的动静却让她的动作一滞。
“赵富贵!光天化日的你干什么!”
“你别乱动”
“嘶~~~嗯~~~”
吕青柠面色通红,拳头紧握,深呼吸几口气后转身离去。
房间内。
尤尤的身体悬浮,面色潮红。
赵富贵咬破手指,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凌空勾画着莫名的血符。
这些血符灵蕴内敛,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威势,但打入尤尤身体的那一刻,周身的空间都震的一片涟漪。
一通操作后,赵富贵的脸色苍白,头上凭空多了几缕白发。
尤尤落地后眼里虽然闪过一抹心疼,但还是严肃质问道:“富贵,为什么要封印我的本命诡器,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
赵富贵虚弱的喘着粗气,双手猛地用力按着她的肩膀,轻声细语道:“尤尤,你相不相信我!相信我的话就先别问,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他转过头目光好似穿透了房门落在早已远去的吕青柠身上,眼里闪过一丝庆幸。
“还好她没进来,差一点!就差一点就前功尽弃了!”
----
最顶层的大殿内。
陈述闭目沉思,仔细回想着刚才恍惚之中瞧见的一幕。那绝对不是什么幻觉,尤其是那缭绕的黑雾,气息与当初青山坊市的那个邪祟的气息何其相似。
“到底是什么时候被盯上的?”
陈述仔细的倒推一路的回忆,没有丝毫的异样。
他睁开双眼,转头对着门口侍奉的阿四问道:“阿四!自青山坊市走来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阿四沉吟了一下,迟疑道:“一直突破不了半步死境算不算?”
听他提起这个陈述眼里也闪过一丝无奈。
一路走来,他一直都有使用“驱邪”的能力帮他们清除体内的黑色蠕虫,偏偏他们三个没一个能突破到半步死境的。
有时候陈述都忍不住感慨,人跟人的差别比人跟猪的差别都大。
“这个不算!还有没有别的”
阿四思绪良久,有些欲言又止道:“当初我们跟二姐去青山坊市的时候倒是有些异常情况,不过我也不确定。”
陈述追问道:“什么异常?”
阿四道:“当初我们刚到营地没多久,那个时候每天都有修行灵感秘法入邪的,当时有一个同伴受到牵连遭受侵蚀,导致诡器反噬,临死前他的行为举止很怪异,脸色很惊恐,一直让我们快逃。”
“后来没过多久,邪祟就开始攻打青山坊市了。”
“逃到一线天后,我跟阿七每天晚上睡觉都会梦到他,梦里他流着血泪,周围都是黑雾,好像身处废墟一样,一直不停叫我们赶紧逃。
对了,阿七还说他在梦里看见过青山坊市的石碑,为此我们还去打探过,青山坊市建坊至今压根就没有立过什么石碑!”
“我们一直是以为是那个莫名诅咒的缘故,所以一直都没跟二姐说,后来殿下祛除诅咒后就再也没梦到过了。”
陈述听完他的话怔怔的沉默不语。
阿四说的梦里跟他看到的有些相似,他也确实看到了如同废墟一样的战场!
不等他再追问,十六带着宁玄同、栾世学、吕青柠三人一起走了进来。
陈述见人到齐,当即便将来龙去脉说了个干净。
吕青柠当机立断道:“殿下,我去将那胖子绑来问个究竟!”
陈述没有立刻发表意见,看向宁玄同二人。
宁玄同沉吟了片刻,皱眉道:“殿下的破天镜都扫不出问题,看来那门诡术应该没做什么手脚。至于殿下说的的异象”
“阿四!你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身上有无沾染邪祟!”
他的话音一落,唤出本命诡器:点神笔!神笔轻轻挥动,一道道玄奥符咒穿透阿四的身体。
随着越来越多的玄奥符咒飞出,陈述清晰的看到宁玄同的那根点神笔上的裂痕越来越大,大有随时崩裂的错觉。
他连忙摆了摆手问道:“宁先生,你的本命诡器没事吧,这裂缝看着越来越大了”
哪知这话一出,几人纷纷愣住了,诧异的转头盯着他。
“什么裂缝?”
“殿下,能确定有裂缝吗?”
“是啊,我也没看到啊。”
“本命诡器碎裂不是要遭受反噬吗,怎么宁先生没有反应?”
几人议论纷纷出声道。
陈述脸色越来越严肃,一摆手喝停声音,问道:“宁先生,你真的看不到本命诡器上有裂缝?”
宁玄同点了点头,脸色阴沉如水:“敢问殿下何时发现有裂纹的?”
陈述说道:“不是裂纹,是好似被强行粘黏在一块一般,是从一开始我见到他的时候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