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能感知到原身愈发的蠢蠢欲动。
兴许是碍于大将军就站在眼前,一直保持克制,没敢有丝毫的动作。
“大将军”
陈树舔了舔嘴角,有些惴惴不安。
那光影轻笑一声,挥手间一层火焰屏障隔离了众人的视线。
“你叫什么名字?”
“陈树!”
“呵呵不用紧张。我问的是你的名字”
陈树:
他强行平复心情,抬头直视道:“陈述!叙述的述!”
光影点了点头,单手捏决喝道:“陈述!”
简单的两个字。
陈述如遭雷击,浑身一颤。意识朦胧起来,恍惚之中眼前出现一条长长的黄泥土路,两侧阴风呼啸充满了不祥的压抑感。
“陈述~~”
“陈述~~~”
迷迷糊糊中黄泥土路的尽头有人呼喊着他的名字,好似得到了指引,他越走越快,直到路的尽头一扇生机勃勃的亮光出现。
一步迈出后。
陈述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火焰屏障之中,身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提着上宫八景灯的陈树,另一个则是手持油灯的大将军王。
只不过大将军王此时一身神光黯淡,油灯的火苗不断的摇曳仿佛快要熄灭了一般。
陈述低头一看,自己浑身赤裸,身无片缕。
“这是我自己的身体?”
他对这个身体再熟悉不过,右大腿根那拇指大的胎记怎么看都是那么的亲切。
斡旋造化!
陈述脸上的表情很丰富,扭捏的夹紧双腿,双手护住裆部,不可置信的看向大将军王。
这到底是人还是神?
凭空让自己有了肉身
“咳咳”光影控制不住的轻咳一声,腿脚已然化为光点开始逸散。
“我的时间不多了,引渡使,让我跟他单独聊聊!”
大将军的声音有气无力,但语气斩钉截铁。
陈树深深的看了一眼光着的陈述,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刚想跨出火焰屏障。
大将军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有些微冷:“是不是忘了什么!”
陈树脚步一滞,手中的上宫八景灯一摇,一块通体漆黑的牙牌甩了出来,上面刻着“陈述”两个字。
大将军伸手一抓,一条流光带自他脑中飘出。
陈树头脑一阵眩晕,彻底忘记有关陈述的一切,他冷哼一声径直头也不回的挪移而去。
大将军伸手捏碎了那块牙牌,这才对着陈述笑道:“小子,日后不要轻易对别人说出你的真名。这世间不知有多少诡术能轻而易举的要了你的小命”
陈述的心已经震惊到麻木了,这一连串的事情,哪件对他来说都是匪夷所思。
“大将军,您是想让我做些什么?”
他很清楚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前世或许有人日行一善。但在这里还是算了吧。
从陈家再到春娘,哪一个都能让他的心跌宕起伏好几次。
“好!有这个认知就有进步!”大将军点了点头道:“记住,这世间尤其是诡修一道莫要相信什么缘份。有缘必然要分点什么,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直到有一天甚至是你的命!”
陈述也不点头,也不应承,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大将军哈哈一笑:“董小子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已然身损只是真灵不灭,想走复苏一道重活一世罢了。”
“而你就是我选中的天命之人!”
陈述怔怔不语。
良久,他干涩的问道:“我能回去吗?”
若是旁人兴许不明白他这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大将军却好似听懂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你从何而来,谈何知晓你怎么回去。其实与其说是我选择你,不如说是我这一身天道功德选择了你”
“想找到回去的路,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陈述不再追问。
他说的或许是真的,或许是假的。但这都不重要,这一连串的事情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做人只能靠自己!
“你想我怎么做?”
陈述直接问道。
大将军的下半身已然消散,看来时间真的不多了。反正自己避无可避,不如主动一点。
“你有两条路可选!”
大将军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融合我诡器,走我的诡道之路。如同上宫八景灯一般,这你很熟悉,待你”
陈述骤然打断道:“我选第二个!”
大将军点了点头,对他的选择不做任何评价,转口道:“第二,重修诡道!做一个真正的诡修,但要与我的本命诡器签订契约,他日协助我本命诡器复苏,休戚与共直至我复苏归来。”
陈述敏锐的捕捉到“真正诡修”这几个字。
“真正的诡修是什么意思?”
大将军解释:“诡修有两条路,一是熔炼他人的诡器,复制别人的诡道之路,这是条捷径,但充满了沉沦的风险。你已经体会过,我不再多言。”
“另一条则是古代诡修之路,这在大魏朝很是盛行。本命诡器总不是凭空出现的,是先辈一条一条摸索,一步一步探索铸造出自己的本命诡器。这条路充满了波折,长路漫漫要花费很长时间,兴许穷极一生你都探索不到这条路的尽头。”
“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选择哪一条路?”
“第二条!”陈述果断选择。
复制别人的诡道,再来一次身不由己么,狗都不选!
大将军点了点头,身体最后的余辉凝结出一张诡道契约,飘荡到陈述的眼前。
上面字字清楚,写的明明白白。
待陈述查看完毕,一字一字的念出,直到休戚与共四个字之后,那张契约一分二一道飘入他的灵魂深处,一道没入油灯之中。
大将军此刻仅剩半个头颅尚在,他的眼中迸射处两道神光,一道撕裂火焰屏障的裂缝,一道化为密密麻麻的文字凝为一块玉简与油灯一起落入陈述的手中。
“这是诡修之法!你且收好我再送你最后一程,远离通州。这里是最靠近黑渊的地方,早就没了真正诡修成长的土壤。”
“记住!莫要相信缘份!莫要轻易告知别人你的真名!”
陈述一点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踏上那条直通黑腔的火焰小路。
临走前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吗?兴许正如你所说,我穷其一生都未必能探索出诡道之路,达不到助你复苏的境界”
大将军仅剩一个额头,但他的笑声依旧爽朗:“我从不相信你!我只是相信自己的天道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