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出来吃饭了…”
东屋里,陈树听到吃饭的声音,叹了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
“又一次考验来了…”
穿来三天,在原身记忆零散的前提下,他生怕哪里会露了马脚。
一直谨言慎行,尽量少跟人接触。
也是原身身体抱恙,这才给了他一定借口。
可这每天的一日三餐,是不可避免的,人嘛…总不能不吃饭吧。
走出东屋。
入眼的是一个农家小院,两三间瓦房。大门口的厨房外放着一张低矮的木桌,一个身穿灰色罗裙的年轻妇人,正张罗着往外端饭菜。
这就是原身的婆娘,春娘。一个容貌中等,性格温顺,有些爱占小便宜的传统小女人。
陈树走到桌前一屁股坐下,强忍着洗手的良好习惯,一把抓起一个馍馍就往嘴里塞。
没办法,原身估计就是这么一个糙汉子。上次没注意洗了手才吃饭,让春娘诧异了好久,四处跟邻居说自家男人闹了场病,还爱干净了。
打那以后他就谨记教训,尽可能的还原原身的习惯。
倒不是他太过小心,而是不谨慎不行。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世道,一些稀奇诡异的事情传的有鼻子有眼的,闹不好人家就以为你是中邪了。
偏偏衙门里似乎还真有专门处理这种事情的,陈树怎能不慌。
春娘今天似乎特别的高兴,嘴就一直没合拢过。
陈树觉得自己似乎应该问点什么,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找话题道:“春娘,别忘了给祖宗灵位上香!”
这也是个陈树不能理解的怪异习俗,每日三次上香,雷打不动,家家户户有宗族的都是如此。
“诶哟,瞧我这脑子,今日太高兴都差点忘了。当家的,我这就去…”春娘一拍脑门,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往堂屋里走去。
陈树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心生感慨,这个世道的婆娘温顺的让人不可思议,要搁前世这么命令式的语气,起码也得回怼一句,你自己怎么不去。
“啧啧…”
趁着这个空档,陈树一顿狼吞虎咽。要是能在她出来之前能吃完再好不过,再不济也能减少一同吃饭的时间。
“咳咳咳…”陈树用力过猛,差点没噎死。
春娘上完香听到动静赶忙跑出来,轻轻的拍打他的后背,紧张道:“当家的,你没事儿吧。是不是面没发好,馍馍太硬了。”
陈树:…
这话问的,他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呵斥两句。记忆零散这个缺陷真是烦呐,他有时候是真不知道怎么处理。
只能接着使出转移大法,故作不满道:“今天吃了蜜蜂屎了,怎么高兴成这样,香都能忘记上!”
春娘一缩脖子撇了撇嘴,不敢言语。
陈树见此,心里松了一口气。
“吃饭!”
“哦…”
春娘听到这话高兴的应了一声,安静的挨着边上坐下。一边吃一边时不时的往陈树碗里夹菜。
这伺候的…让他有点愧疚,刚才是不是有点语气太重了?
唉!冒充一个人真难呐,烦!
好在接下来没再出什么幺蛾子,陈树吃完饭,碗一推,一抹嘴,抬腿就走人,看都不看饭桌一眼。
这也是他根据原身性格推测出来的经验,怎么说呢…就很爽!
春娘一个人收拾完,走进东屋坐在床边,轻轻的推了推陈树。
陈树一回头,就见春娘鸡贼的偷笑一声,眼都眯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金簪子放在眼前,压低了声音兴奋道:“当家的…你看看,咱们发达了。今早上我出门捡到的…金的诶,真漂亮…”
“我跟山哥打听过了,族里也有人收的,能兑换不少大补的兽肉,咱们换了吧…给你好好补补…”
陈树看看面前的金簪子,再看看头上插着木簪子的春娘。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娘们儿真是一心为原身呐。
可惜他这毛病可不是吃点兽肉就能补的。
经过这几天的摸索,他对这身体已经有所猜测,他这…恐怕不是病,更像是生机在流逝,短短几天头上的白头发多了上百根,胳膊的皮肤上也泛起褐色的斑点。
陈树甚至怀疑原身是不是真的中过邪,糟心呐,照这个速度,他的寿命怕不是得对半折。
“你自己留着吧。我这病用不着补,山哥不是说了等过几天有位精通医术的族老会途径扶风镇吗,到时候让人家瞧瞧…”面对这样的女人,陈树不自觉的放缓了说话的语气,他实在狠不起来。
春娘哪见过这个态度,定定的愣在那里,手里紧紧的攥着金簪子,不知在想什么…
好半晌。
春娘噗嗤一声笑了,眼里满是欢喜,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
她猛地扑进陈树的怀里,脑袋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双臂抱得越来越紧。
“那我就留着,等日后咱们有了娃,等他上了族里的进武堂,到时候再拿出来给他兑换资粮…”
这突如其来的接触,让陈树有些不知所措。他自问没有孟德属性,但这柔软的娇躯在怀,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偷感…有点刺激!
不知不觉就立正起来。
“行!”陈树吐出一口气,极力的压制那股冲动。
倒不是他柳下惠,而是每个人的姿势手法不同,这里是最容易露馅的地方。
哪知春娘听到“行”这个字,顿时激动起来,惊喜的抬头:“当家的,你想通了?能要娃了?”
“你放心,将来有了娃,也一定不耽误你练功,我一定把你们爷俩伺候的好好…”
她这话没说完,突然停住了,实在是小树树的反应太过明显,越来越顶!
春娘的身体都抬高了一寸。
“当家的~~~”春娘身体一软,气若幽兰。
陈树的呼吸在不知不觉中也粗重起来…内心两个念头不断的倾轧。
“上!都这份上了,不上不是男人!”
“冷静!忍一时风平浪静,日后有的是机会,错过这段时间,潜移默化的改变她,淡化原身的印象才是最稳妥的办法,别忘记了,族里的巡逻队每几天都巡查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别这个时候漏了马脚。”
春娘的面色桃红,身体微微的动了下。
“嘶…”
陈树脑子里的那根线差点崩断。
“啪啪啪…!”
就在这时,院里传来一阵敲门的声响。
“阿树,春娘…”
“在不在家…?”
那嗓门中气十足,很是响亮。
陈树跟春娘之间火热的气氛,一下子凉了下来。
春娘赶忙坐起来,一边擦着额头的细汗,一边高声回应道:“山哥,稍等下,马上就来…”
她喊完转头对着陈树,温柔道:“当家的,你先歇着,我去看看山哥什么事…”
走到东屋门口,她的脚步一顿,扭头羞涩道:“当…当家的!晚上…晚上再给你…”
那语气好似生怕陈树不乐意一样。
陈树看着她出去的背影,哭笑不得,原身到底是个什么浑人,这种事情上春娘也得顾及顾及。
“唉…!”
“睡觉…睡觉…免得陈山等会进来看望他…!!!”
陈树闻了闻手上的余香,转过身闭上眼睛。
…
夜晚。
陈树再醒来,屋里已经掌了灯,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
春娘不知道在外面忙什么,能听到哐当哐当的响。
厨房外的小桌子搬到了床头,上面放着饭菜。
陈树下了床,伸了个懒腰,身体一阵噼里啪啦的响。
舒坦!!!
“嗯?这是…正阳符?”
陈树的视线落在窗户上,三张黄色的符纸贴在那里。
他的呼吸一滞,这东西原身的记忆里有,小时候在进武堂学过,主要功能就是预防邪祟的。
“我草!”
陈树心里一惊,有点慌乱。
“春娘!春娘?”
“哎!来了…”
春娘听到声音,快步的走了进来。
“当家的,你醒了。饿吗,我给你留着饭,热乎着呢…”
陈树指了指窗户,严肃道:“出什么事了,怎么用上正阳符了?”
春娘反而神色如常,没有大惊小怪,一边打开扣在饭菜上的碗,一边解释:“山哥吩咐的…说是族里通知的,从今天起每晚都必须得贴上,好像附近是闹了鬼…”
陈树一听,头皮瞬间发麻…
我他妈的!闹鬼啊!
你是怎么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么恐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