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并不在意这个,她更在意的是卷轴。
卷轴是老师给她保管的,现在老师要回来,理应还给老师。
可她心里是不愿意的。
她跟沈逾白刚在一起,一旦卷轴交出去,两人就没办法再联系了。
左思右想,她还是决定挑明来说:“老师,卷轴是您给我的,现在您要回来……”
胡明打断她:“苏锦啊,卷轴在我手里好几年,我什么都没发现,到你手里才一年时间,连越史都被证实存在,现在又发现了越朝的古墓,这说明卷轴在你手里才能发挥它应有的价值,还是你留着吧。”
苏锦第一反应就是高兴,转瞬又是感动。
“老师,您太委屈了。”
她想的是把组长的位子让给老师,自己拿着卷轴。老师先是拒绝了组长的位子,现在又主动提出不要卷轴,什么好处都让她占了。
“哪里委屈了,你老师要不是借着你的关系,以他在学术界的成就,根本就进不了越史研究小组。”
许图南端着盘切好的菠萝过来,开玩笑道。
胡明“哎”一声:“给我留点面子!”
夫妻俩对视一眼,忍不住齐齐笑出声。
晚上,苏锦买了个大柚子回去,剥开后分了一半给沈逾白,两人边吃边聊起这事,又庆幸起来。
“还好老师主动不要卷轴,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把卷轴留下来。”
苏锦感慨起来。
沈逾白心便是一跳:“若他开口,你便要将卷轴给他?”
苏锦不疑有他:“卷轴本来就是老师的,我强行留下不给,很不要脸。所以我想拿其他东西跟他换,想办法留下卷轴。”
沈逾白眼底涌起一股狂暴的风浪,仿佛要将视频里的人彻底吞没。
只是在看到视频里苏锦那双纯真的双眼时,他心绪一顿,便想到她本就良善,所思所想皆与他不同。
若他因此事与她吵,除了让她难过,又有何作用?
眼底的怒火尽数收敛,再开相机时,已是一副受伤的神情:“若他只要卷轴,阿锦便要给他吗?阿锦就如此舍得从此与我死生不复相见吗?”
苏锦一看他那神情,心就难受得厉害,赶忙解释:“哎呀,我怎么舍得跟你失去联系呢?你别瞎想,我肯定会想尽办法留下卷轴!”
沈逾白眼底好像有了一些亮光:“阿锦有什么办法?”
苏锦:“我正在想……”
沈逾白双眸再次黯淡,垂下头,颇气馁:“原来你不过在哄我。”
苏锦急道:“怎么会是哄你呢,我肯定不还给他,大不了藏起来说卷轴不见了!”
沈逾白狭长的眸子露出一抹精光,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神情
便是要她如此重视才好。
再打开相机,他笑道:“若遇到那等情况,阿锦你想不出法子,可与我多商量,我不想你一个人为难。我们本就不在一处,若再不多分担,便让你太难了。”
阿锦良善,他却有的是法子。
苏锦被他一番话说得心里熨帖,立刻保证肯定会多跟他分担。
聪明的脑瓜子不用白不用。
不过沈逾白正赶路,她不想耽误他休息,聊了一会儿就催他去睡觉了。
会试在来年二月开考,想赶上,十一月便需出发。
沈逾白在崔家住了几日,就在府城与罗大舅和沈知行会合,再与府城的举子们会合,一同前往京城。
参加会试的举子们因是奉命赶考,能走官道。
官道平坦又安全,比跟着商队山路水路地折腾要轻松不少,因此举子们参加会试便不想跟着商队。
又因路途遥远,路上难免遇到什么难事,举子们便结伴同行,互相有个照应。
新晋举人或游学,或经过乡试在家养身子,因此与沈逾白三人同行的,全是往年的举子。
这样一来,沈逾白在里面显得格外年轻,不免惹眼。
又听说是今年的解元,更有不少人起了结交之心。
毕竟如此年轻的举子,潜力比年老的举子大不少。
出发前几日,沈逾白身边总围着不少人探讨学问。
没出五日,那些热络的人却避他们如蛇蝎。
沈知行见状,气得骂道:“定是知道逾白与秦家不睦才刻意远离,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
罗大舅却道:“他们多是仰仗秦家,远离我们也实属正常。”
原本罗大舅是不想这么快参加会试。
他年纪不小,那场乡试着实将他折腾得厉害,便想多在家歇歇。
自他中了举,家中立时换了门庭。
因着与沈逾白在同一天摆流水席,他没有去沈家湾,全村酒席倒是吃得高高兴兴。
事后得知秦家上门逼婚,他当即让罗二舅跑了一趟沈家湾,旋即屋内的灯一整夜没熄,第二日便向罗家人宣布,要赴京赶考。
只是京城路途遥远,所需盘缠多,来回时日太长,罗大舅劝住想要送考的罗二舅,与沈逾白和沈知行一同出发了。
沈知行心中憋着一股气,就算赶路时也是手不释卷。
还是沈逾白提醒他:“马车颠簸,莫要把眼睛熬坏了。”
沈知行便哀嚎起来:“我考乡试便是侥幸,再不好好用功,此次去京城怕要无功而返了。”
罗大舅实际也是这等想法。
他也尝试在马车上看过书,只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看了会儿头晕,只得放弃。
沈逾白便道:“你若实在想用功,大可闭目养神,以期晚上能多看会儿书。”
这马车极为宽敞,三人坐在里面也有极大空间,是此次赴考举子中马车最大的。
大越的马匹并不限制,寻常人家只需去衙门登记,便可购买。
举子们要去京城赴考,一路若靠双脚走路,待到京城怕是人已经疲乏不堪,又如何有精力再参加会试?
凡是家境好的举子,便会购置马车来代步。
那些家境一般的举子,也可交些银钱坐他人的马车。
沈逾白本想租坐他人车子,却被苏锦给制止了。
苏锦道:“咱又不是没那条件,坐别人的车多难受,自己买!”
沈逾白连着挑了好几个马车,都被苏锦嫌弃了。
不是嫌小,就是嫌不舒服,最后花费四百两的巨资买了现在的马车。
也是直到这时,沈逾白才知道银子在未来价格低廉。
他也不需去卖什么琉璃,从阿锦手中拿银子也就是了。
只是如此一来,让他颇羞愧。
自古该是男子养妻儿,论到他,竟要劳烦阿锦养,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
苏锦知道他的心思时,笑得乐不可支:“我就愿意养你怎么了?有本事别的男人也找女人养呗。谁敢说你酸话,谁就是嫉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