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迟,剑阁周围的安全问题准备的如何了?”
吕康拎着白袍的长摆滑稽地小跑到魏迟身旁,魏迟站在藏书楼顶上,这位置实在是隐蔽。
“呼,没问题,二十名四品武修安排在剑阁四个大门值守,那刺客有多大能耐能一路跟随至此,还敢在高阶战力最齐的时候行刺?”
“嘁,真麻烦。”魏迟烦躁地撩起梁冠上遮挡视线的纶巾,靠在阁楼高出屋顶的墙上,漫不经心的俯视着东门的仪仗队。
骈车内,徐园涛不安地搓着手指,不经意呼吸也变得粗重。
骈车下,之前恐吓徐园涛的那个下人正在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仪仗最前方的风旗愈行愈缓,像蜗牛爬的速度简直令人疯狂。整座沧州城的空气像是死了一样,死寂地凝聚成一团,方才散开的乌云仍恋恋不舍地挂在青天上。
“喂喂喂,这仪仗到底在等些什么啊?”
传火广场上,摩肩接踵的人群中终于有人第一个吐槽出声。
作为守卫军的张钦迅速警戒起来,毕竟在人口密度过大的区域一旦失去秩序产生的暴动,后果是无法想象的。
张钦伸长脖子寻觅声源,而那人只说了一句便不复开口,但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砸入宁静湖面的一颗石子,焦虑的人群迅速开始议论起来。
“喂!不要吵!再说一句无论是谁一律关进大牢!”
广场外围的守卫军已经开始喊叫起来,但是人群都十分了解法不责众的道理。
“c,为什么不让感知力强的蔡多莲来会场监察啊,我怎么找?!”张钦心里吐槽着,攥着银枪的手不禁冒汗。
“你左前方十米处,高个中间的那位少爷。”
张钦手足无措地盯着面前即将爆发的开水壶,身后突然传来魏迟的声音。
声音近在咫尺,张钦猛然回头与魏迟撞了满怀。
“肃静!”
魏迟爆发三品上的气息,人海瞬间波澜不起,鸦雀无声;只有刚才指出的那位少爷并没有如其他人一般心虚噤声,反而桀骜不驯的看着两人。
“你能奈我何?”
“嘁,是周若。”魏迟面露难色,果断决定不再计较,轻拍张钦的肩膀,“我去仪仗那边看看发生什么了,维持好秩序。”
说完,魏迟外放气机,腾空而起,在众人头顶飞过。
传火广场中心所有人都感受到魏迟狂放的气息,洛玉守眉眼微动,将冰冷如刀目光移到自己那桀骜的儿子身上。
天上的乌云似乎也随着洛玉守的心情阴郁降到了冰点。
叮——
噼啪啪——
碗口粗的青色雷电轰然砸落,径直砸向了剑阁东门的仪仗队!
凌空即将赶到的魏迟举起双臂护住头,咬牙全力鼓动气机仍被诡异雷霆神威吹飞。
“不妙啊!”
魏迟爆发气机炸开身上碍事的赤罗衣,顶住冲击径直冲向雷霆之下。
“不对啊,今天这沧洲城怎么这么安静?府衙这边不应该是商业街吗?”
李取风操着缰绳,眼中疑惑愈发浓重。
车厢里,张道恭的体力差不多恢复,掀开窗帘,发觉整条街道空无一人,甚至店铺上的货物都没清空,蒸屉还在不断喷射着蒸汽。
“人群都是被紧急驱散的,刚才经过那会心居,窗口里有人在盯着我们。”
顾将离侧目看着街边的景况,神情再次回归异常的冷静严肃。
怀听晚与张道恭对眼,没有交流,但都在惊异顾将离的沉着冷静。
“将离成熟了好多啊。”怀听晚抚手试探地夸奖,然而顾将离没有回应,仍在自觉地侦察。
之前的顾将离可不会对她的话置之不理。
“前面就是府衙了,我下去问问。”
车速迅速降低,李取风在座位上蹲伏蓄势待发。
“嘿咻!”
李取风在离府衙最近时果断跳车,张道恭立马冲出车厢,抓住缰绳,极限地让马车调头。
马车惊险地停下,顾将离从车窗跳出,跟上李取风的步伐。
“喂,不是吧,”顾将离站在府衙院中愣住,偌大的官府里竟然空无一人!
“没人”
李取风身上蒸腾着热汽,显然是动用了火命的力量,“我把后院也搜了一遍,别说魏迟,连个小兵都不见。”
张怀两人刚下车却撞见李取风与顾将离同步从府衙大门冲出。
“魏迟呢?不在府衙吗?”张道恭疑问。
“不在,府衙里一个人没有。”李取风摇头,怔怔地盯着天空出神。
顾将离摸着下巴,这时一滴雨水降落,恰好砸在顾将离手背。
这一滴雨仿佛惊醒了顾将离,猛地抬头看向天空中不知何时凝聚起的黑云。
“错了,魏迟不在这里!”顾将离惊呼,向着马车小跑。
“这不废话,他肯定不在这儿。”怀听晚白了顾将离一眼。
“想想徐园涛的阵仗,连水主都派出鹞鹰帮他造势,那魏迟作为屯骑校尉”
“肯定在剑阁!”
剩余三人恍然大悟,追赶顾将离的脚步。
叮——
噼啪——
四人身后轰然传来一道惊雷!
“这是?!”
顾将离下意识抬起小臂护住脑袋,回头观察那极粗的青色苍雷,搞不懂这徐园涛在整什么花样。
林州的三人仍在回味,而李取风则是满脸恐惧地看着那苍雷之下激起的黑气,尽管若隐若现,但李取风敢打一百个包票,
“是妖族啊!”
“魏迟接枪!”
霎时一道白光划破黑雾冲向魏迟身边,魏迟信手擒住游走的银枪直捣黄龙。
张钦在魏迟爆发气机决定杀回去的瞬间就将手中银枪掷向手无寸铁的魏迟,将疏散人群的任务交给周围的四品武修,自己逆着人群追向东门。
“保护水主!”广场中徐颂迅速反应,呼唤周围一众院长保护洛玉守。
“蠢货!保护我干集贸!”
洛玉守一掌推开徐颂,从虚空中拽出久未出鞘的村正,
“你们全力保护学生,是妖族!”
摔下这句,洛玉守周身无端凝聚起水气,陡然凝实化为一道强有力水柱,载着洛玉守轻盈的身躯直冲东门。
被推倒的徐颂满是不可思议,嘴唇颤颤巍巍结巴地说:
“为,为什么妖族会出现在沧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