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道友？”
耳边有个人一直在吵，刚进入新身体本来就感觉不舒服，这聒噪的声音让宵明烦躁地睁开眼睛。
没看到人，只有一道在灰色天际下模糊的黑色影子。
宵明眨眨眼，“影子”高兴地上下一飘，然后拉近距离：“道友，你终于醒啦。”
“影子”近得快要碰到宵明的睫毛，这东西没有清晰的边界，周身正在慢慢分解为灰黑色的粒子。
这东西有“眼睛”——两个位于上方的空洞，没有其他五官，也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这是什么东西？”
宵明没留神，问出了口，系统和“影子”一起开口回答：
“这是个鬼，也叫幽灵。”
“我叫上九，是个鬼修，死之前是个符修，擅卜，我死了五十六年了，哦，死的时候二十九岁，不过死后的不能算，所以我今年——”
“闭嘴。”
说自己叫上九的鬼修闭嘴了，宵明又道：“离我远点。”
上九立刻蔫了，身形矮了一截，委委屈屈道：“道友，我是不是话太多了？我可以安静的。嗯，你刚夺舍，是不是渴了？我给你找点喝的去。”
说完一阵烟似的飘远了，生怕宵明拒绝。
等他离得够远，宵明只能看到一个小点，她才开始询问系统：
“夺舍？它都知道些什么？我怎么才能杀了它？还有，这是哪里？”
这里肯定不是考场里正常的地方，天是灰色的，地面是泥淖一般的乌黑，但又不粘腻，宵明坐在上面就像浮在空中。
在她的周围，很多像尸块一样的东西在浮沉，宵明伸手去碰，只能触到一阵冰凉。
她的身体很沉重，抬起手都要用全身的力气，但是她不饿也不渴，也没有任何类似于疼痛的感受。
系统的语速很快：“我刚翻了原剧本，没有任何关于上九这个名字的资料——先不管他，我先给你说最重要的事情。”
这里是幽冥，这个小世界的最下层，它并不属于物质位面，是一种灵体的集合。
原身是被女主父亲的妻子直接扔进来的。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原身是算计女主父亲——他叫唐宋，仙玄宗的宗主——让他失忆后和自己成了夫妻，有了孩子，就是女主唐玉。唐宋后来被宗门的人找到，恢复记忆，他对和原身的这一段感情引以为耻，毫不犹豫抛下母女两人离开。”
“回去后他封印了自己这段记忆，和一起长大的师妹结为道侣，原身仍纠缠他，他的妻子知道缘由，深恨原身，就将原身直接打入幽冥，确保她永远不会再出现自己夫妻面前。”
正常情况下，这个世界的凡人和修真者死后，魂灵会归于幽冥，身体还会存在于世。
“假如原身是正常死亡，你穿过来就会在现世，但她是连身带魂一起被扔进来的，所以你现在在这里。”
幽冥没有活物，任何有生气的东西都进不来，宵明现在是钻了个空子：她是直接从幽冥复活的，所以现在还可以存在。
“但时间也不多，”系统警告道，“原身的身体落入幽冥，全身的修为尽失，现在和凡人并无区别，幽冥没有凡人生存所必需的一切物质，你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我现在勉强维持你和原身的联系，让你们没有彻底融为一体，我用容易理解的话说，现在你的状态就是一个行走的尸块。”
宵明：“我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有两个方法，第一个，你修炼到元婴期，然后把神魂藏在元婴里，用濒危假死骗过这里的法则，想办法偷渡出去。”
先不说假死了怎么偷渡，
“这里一丝灵气也无，我怎么修炼？”
系统很光棍：“你可以用原身的资质，不过她的天赋大半都点在双修上了，这里没有元阳给你取，嗯……”
宵明有点头痛，虽然她没有痛觉：“第二个办法呢？”
“第二个办法是你放弃原身的身体，这样你有概率变成活鬼，可以直接离开幽冥。不过我不建议你这么做，因为鬼入世是见不得人的，你必须躲开阳光、还有所有的修士，尤其注意别被魔修捉去练成器魂，因为那样的话我也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
“有概率？”
“嗯，不是百分百会成功的，还有可能你会立刻被幽冥同化，最后会消失还是变成游荡的魂灵我也不清楚。”
高魔世界是很危险的，曾有前辈被大能一眼看破真身，然后……他再也没回去，只有系统用尽所有能量传回去的一个字：
“危。”
成为鬼是绝对不行的，宵明之后要做的事情非常危险，鬼修人见人打，而且能力缺陷太多，只会对她的任务造成困难。
宵明闭了闭眼：“你既然能提出第一种办法，那应该就不是绝路，别提双修，说点可行的。”
系统“哦”了声，道：“你也可以去找‘冥灵果’。”
冥灵果是这个世界的传说，据说幽冥深处有一棵树，树根沉浸于幽灵海，汲取它们生前的情绪为养分。
树上结有五个果实，分别为怒、喜、思、悲、恐。
据说，化神期的大能如果服下这五颗果实，会直接踏碎虚空、成就真神。
但这一直是个传说，因为无人能探索幽冥，偶尔有厉鬼现世，它们则说幽冥从未有树。
“原书里也没提到过冥灵果，只有这个传说记载，”系统的声音有点飘，“我算了一下，你成功找到这棵树的概率高达百分之零点零零二，还是有希望的。”
虽说宵明知道，每个考场都会有各种预料之外的状况，她对此也有心理准备，但眼下的情况还是让她沉默了。
上九可能是看时间差不多，飘回来一点，被宵明阴沉的面色吓了一跳，又再飘远了。
宵明有一次脱离考场的机会，是救命用的，但脱离考场即意味着考试结束，她才刚完成了一场考试，并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再想想、想想……
还没等她想出个头绪，系统倒吸一口气，出声道：
“121号，我必须提醒你，剧情即将进入重要节点。”
本考场的女主叫唐玉，她会“死”三次。
马上发生的是第一次，她的师尊云清击碎唐玉根骨、将她逐出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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