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可以判断考生当前及一段时间后是否有生命危险,这是之前宵明敢于铤而走险的关键。
不过现在她觉得有点烦。
陆元恭敬地递上餐盒,系统开始在宵明脑海里尖叫:
“有毒!有毒!”
宵明伸出的手轻轻一转,把餐盒推给陆琦:
“我不饿,你先吃。”
陆琦抬起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可怜巴巴的小狗眼睛,很乖地应是,正要接过,被陆元一巴掌拍掉:
“贵人的东西,你也敢碰?没规矩。”
这厮道貌岸然惯了,装的十分像,端着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道:
“既然娘娘不喜欢,我叫人重做再送来。”
宵明挑眉看他:
“吕大人不是送来厨子?叫他们做,饭做好了让瑾荣送过来。”
瑾荣是吕清明的女儿。
要说吕县令不愧是左右逢源的聪明狠人,就算没有全信,也做足了合作的姿态。
要不是他的夫人一直卧病,只怕能把一家子女眷送过来。
陆元这边也找了伺候的人,是废帝身边的一个小宫女,因为机缘巧合被陆元救下,满心满眼就是他这个人。
宵明用一句“我不喜欢”就打发了。
她现在是贵妃,不喜欢一个小宫女的任性权力还是有的。
本来陆元不急,说要再给她找贴心可靠的——他找来的,自然是向着他的。
结果新人还没调/浇好,吕清明莫名其妙插手了。
陆元抬起头,看了眼宵明。
如果说是美色惑人,一来他们只见了一面,时间根本不够做什么;二来,吕清明现在有底气跟他分庭抗礼,虽说有陆元刻意纵容的地方,但也说明了吕清明的本事。
这样的人,不会为了一个美人就把全部身家投入进去。
宵明不在乎他无礼的目光,只问:
“何时进城?我许久不见窈娘,想早点和她团聚。”
陆元慢吞吞说着借口:“城中奸细还未除尽,娘娘再多等些时日。”
宵明冲他笑了下:
“陆大人,本宫不急,本宫只怕有人急了。”
一直走到厨房,陆元还在想这句话:
到底是谁会急?
肯定不是公主,那边的人已经回话了,公主和贵妃不同,是个非常简单的人。
用奸细之说吓唬了两句就不再开口,每日让做什么做什么,是个非常省心的女孩。
吩咐完重新做饭的要求,陆元准备再去周围巡逻一圈。
要让贵妃死的合情合理,他也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幽州苦寒,天空被风沙染成黄色,一座孤城立在地平线上,砸在人眼里生疼。
吃了一嘴沙子回程,陆元还没下马,他的心腹就跑过来相迎:
“吕大人带着周老他们、他们都来了。”
陆元再好的修养也怒了,周老是幽州郑家的姻亲,郑家覆灭后,是他救下了仅剩的郑家族人,也顺便继承了郑氏对赵家的仇恨。
他是陆元事业的重要支持者。
陆元本不打算让他见宵明的,结果——吕清明竟然把人直接接来了!
他哪儿来的胆子!
陆元的神情阴沉下去,他勉强维持住表情,把手里的缰绳甩给身后的人,自己大步向前。
宵明正听老头子哭丧废帝听的头晕,周老岁数没多大,但头发已经白完了,有一张皱巴巴橘子核似的脸,说话慢悠悠的,语调没有起伏。
什么时候能谈到正题?
陆元冲进来倒是解救了她,宵明挥手免了他的礼,让瑾荣把周老扶起来,开口对陆元道:
“周先生说幽州可靠,我准备明日就进城。”
周老刚可没有说过有关幽州的一个字,他绵长的哭声顿了一下,又被他深吸一口气续上了。
陆元额头上青筋乱跳,先是狠狠瞪了一脸无辜的吕清明一眼,然后才低头回道:
“娘娘……”
他心中一连转了好几个弯,最后落到一个为难的表情上:
“您要进城,臣自然相送,只是有件事臣不得不问。”
宵明道:
“咱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必讲究太多,你自问便是。”
陆元看了眼周老,做出左右为难的样子,倒是没耽搁他嘴里的话:
“那日城破,国寺的诸位大师以火抗敌,贞烈殉国,唯有智远大师,言道本朝龙脉未决,随我一起来到幽州。”
“我曾多次询问大师,龙脉在何处?大师皆说缘分未到。”
“直至那日我在北疆收到传信,智远大师突然圆寂,死前命人务必将一封信交到我手上桑,上面说时机已到,命我前去京城相迎贵人。”
陆元说到这里低下头,声音也变小了:
“信上还有一语,我本不该说,但娘娘您执意进城,我——”
他吸了口气,道:
“智远大师说,死而复生为不吉,如有不吉之人靠近,龙裔危矣。”
屋子里一片死寂。
吕清明皱起眉头,周老不哭了,一双小眼死死盯着陆元;陆琦面色一边白一边红,下意识就担心地朝宵明看去。
宵明心想,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系统已经告诉她了,智远是死了,但根本没有写什么信,更不会有这些话。
但陆元能说,自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宵明声音低沉:
“陆大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陆元说完刚那些话,仿佛卸下重担一样,他跪下道:
“娘娘,臣是为了公主、为了魏朝的将来,是不得不问,”
他端端正正磕了个头,
“臣请,贵妃赐教。”
周老没应声,低头欣赏自己的拐杖,他是被吕清明说的话弄得心动了,但这个问题也很重要,死了十年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
既然陆元愿意替大家问,他何妨一听呢?
宵明看向吕清明,这县令已经是一头汗了,原本就稀疏的头发被汗沾在头皮上,快要看不见,他面色灰白,却很坚定,大步向前就要对着陆元怒斥。
宵明只是要他个态度,抬手让他定住,自己开口道:
“本宫是答应了人不愿说,不过既然陆大人问到这个份上,还拿公主做筏子,”
她冷哼一声,
“便告诉你们:
十年前,本宫根本没有死,而是被人救出了宫。
救我的人,姓马,他们家有个女儿,正是如今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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