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白摆手道:“你们都听厉道友的吩咐,丹成之日,老道自有赏赐!去吧!”
众人知是送客之意,便都施礼告退。
出了少阳殿,穆红尘才对秦胜道:“这位秦小友倒是面生的紧,听说你是被苏清师弟救上山来?”
面对道基级数的压力,秦胜只微微鼓荡太阳心象,全当清风萦怀,不卑不亢道:“劳穆师姐下问,师弟奉了掌教至尊法旨,就在望月峰上修行!”
穆红尘眸光闪动,岂会听不出话中之意?颔首道:“原来如此,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徒儿去望月峰上凝煞,倒是打搅秦师弟清修了!”
秦胜道:“那也算不得什么,正好师弟也该凝煞,这几年就在少阳峰上修炼少阳真火,不曾回去。”
穆红尘见他侃侃而谈,忖道:“看来掌教至尊想收他为徒的传言是真,连少阳火池都许他修炼,足见对他疼爱!”
穆红尘又对厉铁娘道:“不知厉道友要如何炼丹,还请示下,我也好早些准备!”
厉铁娘忙道:“丹方所需丹材老身已置备妥当,只需两位看顾火候,其他杂事便由我师徒主持!”
赤霄童子忽然上前,斜着眼笑道:“九阴续骨丹虽不值钱,但对道基之下,断手断脚之辈,十分有用,能接续法体,不可大意!我看你灭蛊门小门小户的,必无什么好丹炉,不如让秦胜帮你一把!”
厉铁娘眼光毒辣,对那童子更是恭敬,闻言喜道:“难道秦小友手中有什么旷世丹炉么?”
秦胜一愣,正不知从何说起。
赤霄童子已笑道:“愣什么,你那太阳烘炉奥妙无穷,用来炼丹也是绰绰有余,莫说区区九阴续骨丹,就算神丹仙丹,也不在话下!给这婆娘用一用,又不会坏了!”
秦胜才知赤霄童子将主意打到了太阳烘炉上,只要将此宝取出,道:“不知此物可是何用?”
厉铁娘只看了一眼,便大喜道:“合用!合用!老身手中那破丹炉与此旷世神物一比,早就该扔了!有此神物炼丹,成丹的把握可再增三成!”
赤霄童子又道:“方才掌教至尊说了,我少阳剑派之中亦有宝材,药效远比你收集的有用的多,你随我去宝库挑选,尽快炼丹吧!”
厉铁娘忙道:“老身岂敢!”
赤霄童子不耐烦道:“少阳掌教之言,便是法旨,谁敢不遵?你不必客套,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厉铁娘惊喜之极,这才喜滋滋带着齐若兰随赤霄童子挑选药材去了。
齐若兰本想与秦胜多说些话,无奈身不由己,只得随恩师而去。
只剩秦穆二人,穆红尘道:“不知秦师弟修炼的是本派哪一门剑术?”
少阳剑派共有数种真传,皆可修成阳神,而掌教一脉则独有一门剑诀,非嫡传弟子不传,连林朝夕与铁剑道人都不曾学到。
穆红尘此问是在试探唐太白是否将掌教秘传也传了给他。
秦胜忖道:“《太阳金书》之事还是不宜暴露!”只道:“掌教曾说,修行贵在道行,其余皆是旁枝末节,我只修炼了一门少阳真火与少阳玄火剑!”
穆红尘将信将疑,也不便深问,道:“少阳玄火剑亦是本派正传,秦师弟能得此传承,亦是福分,我观你凝煞即将大成,真是进境神速!”
秦胜如今也不过二十三四岁,已将少阳真火修炼到精深境地,亦是穆红尘生平仅见。
秦胜只笑笑,默不作声。
厉铁娘在少阳剑派宝库之中挑选了数种宝药,果然比自家采办的丹材药性高出不止一筹,当即替换下来,反正少阳剑派财大气粗,少些丹材也算不得什么。
何况这群剑修是出了名的只会炼剑,不会炼丹,留着丹材也是无用,不如便宜了自家。
厉铁娘又与秦穆二人讲解看顾火候之道,免得出什么纰漏。
穆红尘乃道基真人,自是一点便透,秦胜苦读云篆神文,悟性超然,解析丹方丹力亦无差错,令厉铁娘十分惊异。
最后轮到秦胜讲解太阳烘炉之用,厉铁娘只听得双目放光,连连赞叹。
万事俱备,七日之后,就在少阳峰上开炉炼丹。
秦胜将太阳烘炉祭起,化为一座一丈高下的神炉,炉盖大开,内中空空,却有温热之意,原是此炉日夕受纯阳真火温养,自生灵性。
厉铁娘师徒皆换上一身崭新道服,于炉前端坐,加上秦穆二人,恰是分居四方,将太阳烘炉围住。
按着厉铁娘吩咐,穆红尘先祭起地极阴火,将烘炉烧的通透,这一步乃是暖炉。
少阳真火霸道,不合此用,反而地极阴火柔顺,可堪此用。
待得暖透神炉,厉铁娘手掐法诀,身前现出一个小巧葫芦,内有乾坤,无数丹材就在葫芦之中存放。
随着法诀一引,先有数味丹材飞入炉中,受炉中余温滋养,去芜存菁。
炼丹之道,最是焦急不得,光第一步淬炼丹材,就花去数日功夫。
秦胜始终冥冥漠漠,谨守本心,全不以外物为事,只看的穆红尘都暗暗点头,这般道心修为,可比自家两个孽徒强上太多。
以厉铁娘所示,须得炼丹中途才用得上他,秦胜也就安心修炼,想要跨出最后一步。
过得十余日,所有丹材终于焙炼已毕,炉盖轰然落下,接下来便是熬炼之时
穆红尘手掐剑诀,却自一根指上升起一派火光,正是地极阴火,就在太阳烘炉之下燃烧。
那地极阴火与少阳真火比起来,倒是其性阴柔,只是杂质颇多,在地脉中受地气侵蚀,也是无可避免。不过经由穆红尘祭炼,所发地极阴火倒是精纯之极,远超厉铁娘估算。
厉铁娘已顾不得赞叹,炼丹一旦开始,她这位炼丹师就只能全力以赴,片刻分心不得。
七日之间,太阳烘炉之中时而发出沙沙声响,犹如春蚕食叶;时而又发簌簌之音,若残雪初落,没个休止。
此是炉中诸味丹材精炼之后,按君臣佐使之意,反复熬炼,自生变化,其中阴阳之变,乾坤之易,单凭火候上下而生不同,不可尽言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