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请谢兄指教。”嵇康不解地看向谢石,因为局面至此似乎已经无解,若是谢兄果真有办法那就再好不过了。
“嵇大哥,既然曹公子说了,当下局面已经危在旦夕,那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既然你出山不太方便,那就让我先替你出去看看情况,如果时机成熟了,你再出山!”
“这……不行!那岂不是让你置身险境吗?我断不能做出这等事来!再说了,这让天下人又该怎么看我?”
“我没事!嵇大哥,你想啊,你现在即使出山,又能做什么?曹公子已经去了兖州,想必那里正在集合兵马,你去了怎么能吃得下那份苦呢?再一个,世人只知道竹林七贤,可不知道还有我这个八贤啊!”
“我一边替你们观察情况,一边看看这天下大势到底怎么个走向,我也方便与你们说啊!”
“贸然出山,也是死路一条!”
谢石说的很坚定,嵇康听的也很认真。
两人都若有所思。
沉默了好一会儿,嵇康抬起头来说道,“谢兄,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你我虽然相识很短,但是却惺惺相惜!前路漫漫,千万要注意安全!我和向秀在竹林等你回来!”
谢石大喜,本来他以为嵇康不会答应。
既然答应了,那就出去闯闯!
穿越一趟,谁没个过程啊!
“好!嵇大哥!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早去早回!平安回来!我还想和您喝酒呢!”
“谢兄准备何时启程?”
“宜早不宜迟,明日一早我就启程!”
嵇康心里说不出的酸楚,不知是担心还是迷茫。
“既然如此,谢兄今日便好好休息。午饭就不用做了!我亲自下厨,给谢兄做顿饭可好?”
“不用,嵇大哥!今天再尝尝我的手艺,下次吃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两人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向秀走了过来。他看出来了两人的异样,在得到答案以后,也是沉默不语。
这局面,似乎确实无解。
刘伶见众人迟迟不过来,便踉踉跄跄地走来了,看见三人皆怅然若失,心下已懂了三分。
刘伶这个人,虽然说平日里醉醉醺醺,却是一个心似明镜之人。他对于他们的处境完全了然于心,只是也是迫于无奈,终日里以醉态示人。一方面,逃避现实;另一方面,心里也在苦思对策。
刘伶一过来,便对众人说,“当今局面,无解之解就是上解,既然没有办法,何不走一步看一步?要知道,办法总在绝境里逼生出来!谢兄之法,虽然冒险,却也不失为一条上上策,我们几个,总得有人出去看看,打探打探。只是苦了谢兄要为我们几人冒这风险!”
“刘兄什么话!我既然也到了这里,我们几个人的命运就绑到了一起。既然这样,是为了你们,也不是为了你们,也是为了我自己啊!再说了,万一我混出了名堂,也算不辱门楣,亦是光宗耀祖啊!哈哈哈!”
谢石故意笑的很大声。
周围人却笑不出来。
不远处,阮籍和阮咸奏起了乐声,这乐声随着微风吹满了整片竹林,空荡、悠久。
谢石第一次感到了文人贤士的风雅,这风雅,不只是因为他们能文善乐,而是因为,这风雅是浸在他们骨子里,渗透在他们血液中。不是故作姿态,也不是流于表面,是一种真正的、持久有生命力的素养和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