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笼飘扬,欢声一片,觥筹交错,载歌载舞,却在谈笑间,木烟升起。
短小的火焰随风而起,慌张的人群四处逃窜,就在这慌乱之中,却有着几人,趁此时机,于角落中,烧杀掠夺。
短短时间里,丝竹之声再无,无情的烈火,将整栋楼,吞噬而尽,悬挂在正中央的牌匾,梦舞楼三字,随着火光,落于地上,任慌张踩踏,化为灰烬。
风靡于青城多年的梦舞楼,于今夜,燃尽,其中,不知多少女子,终身困于其间。
而远在林间的两位楼主,应当也猜到了此事的发生,苦于无力挽回,只得将这份深仇,牢记于心,待到他日,必复此仇。
……
姜墨再次从她口中听到青青两字,望向躺在地上的白容,不由得亲切了一分,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这人,为何在半夜找上门来,可转念想到那蓝裙女子,姜墨两眼则直勾勾的望向她的面容。
无关其他,只是好奇。
白容的容貌与她倒有几分相似,犹豫片刻,他还是决定问道:“那蓝裙女子是你什么人?”
听到她的疑问,白容这才从他身上看出姐姐留下的剑意,带着抱歉的语气说道:“她是我姐姐,姐姐一定是过于着急,才将公子所伤,我替姐姐给你赔个不是。”
白容说完,想站起身来替姐姐道声歉,可她那双残废的腿又何能做到,且她全身经脉受伤严重,如此一来,行动更是不便。
她用手重重地捶了捶自己那不争气的双腿,却在下一秒,想到何事,她杏眼瞪大,面露震惊的神色,开口说道:“那我姐姐呢?”
是啊,她都遭此袭击,想必白沐必然也逃不掉,可眼前只有姜墨的身影,那她姐姐现在还好吗?
姜墨见她担忧,便不再有所隐瞒,一五一十将他所见,皆说与她听。
白容听到她的消息,两眼微红,却在极短的时间里,将那份悲伤藏在心里,她明白,现在还不是该悲伤的时候。
城中,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姜墨再见此女,心中自是有些疑惑在身,两人不过才见两面,且这段经历,并不是太美好。
“你们为何再见时,便料到我与她交好。”
不把这话说出来,两人之间一定会存在间隙,没有信任,说什么都没用。
白容眯着眼看着她,嘴角微微向上一扬,说道:“第一次见你,你身上有她的味道,而她又没在你身边,我们当然怀疑。”
她说完这话,顿了顿,本想从他眼神中看出一些什么,却见他眼神依旧,接着开口道:“而这次,你身上有师父的令牌,她可不是会轻易将令牌送人的。”
“师父?”姜墨吃惊的看着眼前女子,没想到,这两位竟是那前辈高人的徒弟。
“是的。”
白容说完这句话,便陷入沉默中,他本想从她口中再得到些什么,却见她偏过头去,也不再好意思继续追问。
有个如此境界的师父,两姐妹却来到此处,定是有些错综复杂的故事,他可没兴趣去了解这些。
温柔的夜风,吹过她轻柔的青丝,淡淡清香,随风而至。
姜墨见她沉默,便靠在树旁,而她,坐在青草之上,亦不知想些什么,一时间,陷入安静之中,鸟兽鸣叫声,在这份寂静中,格外清晰。
片刻后,还是姜墨开了口:“打算如何。”
“想回去看看。”
白容坚定的声音,传到他耳中,他不知该如何劝阻,回去又如何,还能帮的上忙吗,一切的一切,在他看到她残腿的时候,也只能回一句。
“好,那便再去看一看,只是你身受重伤,不方便行事,更何况,青城中有太多认识你的人,我替你去。”
白容带着一抹深意的眼神看着他,这下,他好像明白师父为何会将那令牌给他的,还真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伙伴。
“把我这油纸伞拿去,多一分安全。”
姜墨看着她递过来的油纸伞,并没有接过,而是向她背着蹲下,说道:“现在还不是该回去的时候,以你现在的情况,随便来一人,都能将你收拾掉。”
白容自是没有忸怩,她明白自己的缺陷,纤手穿过他的发丝,两臂轻碰他肩,保持着女子的矜持。
姜墨脑中倒是没想过这些,但也给了她应有的尊重,两手之上,汇聚一层薄薄的灵气,使得双手与她洁白的大腿接触间多了一层间隙。
白容见他如此,嘴角上扬,心中不由得对他高看几分。
这小子,倒还不错。
昏暗的重山中,姜墨的身影不断急掠着,时而在树梢,时而在泥地,时间紧急,靠在背上地白容也知,于是两人这一路来的匆忙,待到山洞中,竟没有一句交谈。
他将她轻轻放于石台之上,还未等她开口,便独自转身离开,不多时,他捧着一大堆木块,点燃。
洞中这才有些温暖,姜墨将木块收拾一番,好让她拿取方便,见一切妥当,将她的油纸伞拿在手中,准备离去。
在和白沐的那场战斗中,他的桃树枝桠受损严重,现在还在灵海之上,缓慢恢复着,如此一来,他还真是没有趁手的灵器可用。
白容深深的看了姜墨一眼,轻声说道:“万事多加小心,遇见情况不对,赶紧回来。”
姜墨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白容停了几息,缓缓开口说道:“一定要小心赵家,一定。”
她知道今夜的杀招仅凭“曲韵”一人,可没法做到这一步,对了,现在她可不叫这名字了,她叫秦若烟。
这一切的背后,与这赵家可脱不了关系。
若非她想到那秦若烟时走了神,不然,她一定会看见,当姜墨听到赵家两字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愤怒。
姜墨认真的对着她点了点头,以尤为认真的语气说道:“放心,我一定会小心那赵家的。”
还在走神的白容自然是没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刻意,但还是担忧的望着现在他唯一能依靠的少年。
她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让他回去再看看,但梦舞楼的姐妹们又如何的不顾呢?
最终,也只是轻叹一句:“一定记得把我的伞,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