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气话,我说的是实话,展益仁这种垃圾货色,根本配不上我。”
青葵连敷衍她都懒得了,于翠芬的言行举止跟贝茨特别像,不,应该说贝茨就是她的复制粘贴版。
贝茨从小养在这个大姨妈的膝下,言传身教自然是这个大姨妈来。
于翠芬尴尬笑了笑,眼珠一转,继续说好听的话:
“好啦好啦,婶子理解你的心情,小情侣吵吵架也是难免的嘛,消消气、消消气……”
“你又知道了?我跟展益仁吵什么了?”青葵显得咄咄逼人。
“啊?”于翠芬脸上的笑容僵硬住,随即,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嘴角,强行打圆场:
“害,不就是小情侣之间那点芝麻绿豆小事情嘛!”
“你可是省长大人的千金,那要是搁在古代,你爸爸就是知府大人,你就是知府大人家的嫡长女,呵呵呵。”
“这个、这个老话说得好,男女之间拌拌嘴,床头打架床尾和。”
“你这知府大人家的嫡长女,那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包容一下我们家益仁嘛。”
青葵可真心是大白眼翻上天,出言讽刺:“知府大人家的嫡长女……你觉得可能下嫁街边小商贩吗?”
于翠芬差点被这句话噎死!
风水轮流转,十分钟前青葵是怎么噎死杨慧兰的,现在就怎么噎死于翠芬。
“别说床头打架床尾和这种话,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几时跟展益仁那种人渣有染了?”
“反倒是某些家教有问题的贱人,特别热衷于爬床搞大自己的肚子。”
“哦,我不是说你家教有问题,我是说那种祖传当小三的家庭……烂透了!”
“这种贱骨头,特别喜欢挖墙脚,尤其是熟人的墙角。”
话到这里,青葵故意不说了,倾耳聆听电话彼端于翠芬气哼哼乱糟糟的呼吸声。
祖传当小三的家庭,不是别人,正是于翠芬家上下三代人!
于翠芬姐俩就是来路不正的野种,她们的娘,解放前当窑姐儿,解放后政府明明给安排了纺织厂女工的工作,偏偏不干,嫌来钱太慢了。
于是乎,她暗中偷偷做起了私家生意,当起了暗娼。
后来,实在是年老色衰做不动了,她就先后生下了于翠芬姐妹。
本来是想生儿子给她养老送终,结果,两胎都是女儿。
至于这姐俩的亲爹究竟是谁,她自己也不清楚。
于翠芬姐俩自幼接受老娘的熏陶,三观何止是不正?
于翠芬之所以能嫁给展益仁叔叔,那也是大了肚子逼婚成功,八九十年代,流氓罪非常严苛,她老公不娶她就得判刑,拉去枪毙。
否则,以她们姐俩的出身,真就嫁不到好人家。
于翠芬唯一幸运的是,当年真就生了个儿子,丈夫婚后虽然也在外面乱搞,但总归是不至于休了她。
有于翠芬成功上位在前,妹妹自然依葫芦画瓢。
贝茨母亲是于翠芬妹妹,当年也是浪荡货一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怀孕。
结果,生下来贝茨是女儿,对方是个开煤矿的小老板,要儿子没成功自然就不肯娶她。
于是乎,贝茨就被寄养在大姨妈于翠芬膝下,只是如今,贝茨也走了家里长辈的老路。
要不说,家教家风很重要,大染缸一样畸形的家庭,飞出洁身自好金凤凰的概率难如登天。
……
于翠芬好半晌不说话,听筒里呼哧呼哧不断传来她的呼吸声,明显是被气急了还必须竭尽全力忍耐。
这边的房间里,于翠芬脸色惨白嘴唇发青,额头血管蚯蚓一样拱起,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
青葵乘胜追击补刀:“上梁不正下梁歪,下梁歪斜易翻台,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呵呵、呵呵呵。”于翠芬的忍耐几乎濒临崩溃,皮笑肉不笑回怼:
“我又没闺女,哪里懂得这些。”
“呦吼,你不是拿贝茨当亲闺女养着?”青葵就是故意呢!
于翠芬下意识反驳:“贝茨好着呢,才不是……那个啥。”
说这话时,于翠芬心虚得眼神乱飘。
鼓动贝茨跟展益仁去英格兰,是于翠芬的主意;怂恿贝茨爬床展益仁,也是于翠芬的主意。
人啊,不自觉就会搞【路径依赖】。
比如,炒股赚到钱的人,基本还会继续炒。
比如,做直播赚到钱的人,自然也会扩大自己的直播版图。
又比如,靠小三上位的人,会非常热衷于拉身边人一起下水。
于翠芬就是最后一种【路径依赖】,十分热衷于撺掇贝茨抓牢展益仁,眼皮子里看到的自然是展家未来的财富。
严格来说,她其实市侩又精明,懂得以小博大,知道自己可交换的价值不多,也知道贝茨可以使用的筹码更少。
因此,小杠杆撬动大资源,她们不把手伸向够得着的展益仁还能伸向谁?
青葵冷蔑一笑,哼了一声:“贝茨真的好着呢?可是,她刚刚联系了我哎,问我借钱,说是要去打胎……”
“啥?!她要去打胎?不可能!”于翠芬怪叫着否认,好像贝茨打的不是胎,而是她的未来。
叫嚷完毕,于翠芬才惊觉自己的失态,慌忙补救:“我、我意思是,贝茨一个黄花大闺女,咋可能怀孕……”
“真怀孕了,检查报告都发给我了,你身为她的亲亲大姨妈,不会不知道吧?”青葵努力运用自己气死人不偿命的技能。
哐当!
于翠芬手里的手机没拿稳,掉落地上。
……
完了!完了!
贝茨怎么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了她……
不对!
这里面有猫腻!
于翠芬下意识觉得是贝茨失控了,外甥女有可能忍不住去挑衅了小宋,不然,解释不通眼前发生的一切。
于翠芬懊恼得捶胸顿足,女人啊,一旦到了这种时候,咋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于翠芬偷偷摸摸挂断了电话,赶紧掏出自己手机给贝茨拨过去。
铃声响了一遍、两遍、三遍,就是没人接。
于翠芬又给展益仁拨过去,同样的情况没人接。
“奇了怪了,怎么就不接我电话哩!”于翠芬能想到的情况,无非是贝茨跟展益仁自觉捅了娄子,都不敢接家里长辈的电话。
越是这么想,于翠芬越是笃定贝茨去找过青葵摊牌。
叮咚——
展母杨慧兰的手机提示音响起,青葵头像的联系人发来一张图片。
于翠芬抖着手捡起手机,划拉开屏幕,点了一下图片,放大,竟是一张彩超孕检单!
哪怕是英格兰的全英文版本孕检单,于翠芬也能认出上面的彩超图究竟是几个意思。
很快,一条消息从青葵那边跳出来:【贝茨怀孕了,是你儿子展益仁的种!】
于翠芬又一次头皮一炸,下意识就把图片跟消息都删除。
她怂恿贝茨勾搭展益仁,一切都是暗中进行,大哥大嫂乃至她老公,谁也不敢让知道。
展家上上下下都沉浸在展益仁飞上枝头变凤凰男的春秋大梦里,怎么可能容忍贝茨坏他们的大事?
彼端的青葵自然也预料到了这一点,算准了消息发送过去只有于翠芬能看到,也肯定会删除。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暗处蹦跶的老鼠,她要拿捏住;明面上作威作福的老狗,她也要震慑住。
于翠芬那边,门板被展母妹妹杨秀琴拍得震天响:“你快点出来,咱们一起抬我姐去医院,她好像快背过去了,咋搞都醒不过来,她不止糖尿病,还是高血压三段,万一耽误成脑梗脑溢血可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