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苏关了电脑,简单打扫了一下卫生,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此时一楼大门口的风铃响了响,有人来了。
时苏本以为是顾客,从二楼下来说:“不,不好意思,我……”
看清门口站着的人后,他不禁愣了愣。
只见罗松泽摘下宽大的黑色墨镜,冲他挑了挑眉,一点也不意外时苏有这种表情。
他来回打量了几眼工作室的布置,啧啧称奇:“还挺像样的嘛。”
时苏抿紧嘴:“你,你来,做,做什么?”
“你以为我愿意来?”罗松泽翻了个白眼:“我爸爸说让你这周末带霍燃回家吃饭。”
罗松泽每次跟时苏说起罗华时,总会在前面加一个“我爸爸”,好像在时刻提醒他只是个外人,不是真正的罗家人一样。
时苏皱了皱眉,霍燃易感期刚过,公司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呢,他哪有时间?
“可,可是……”
罗松泽不耐其烦地打断他:“可是什么可是?每次都推三阻四的,还是说霍燃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罗松泽最讨厌的就是和时苏说话,费劲吧啦半天崩不出一句好话来,让人看了就心烦,还不如是个哑巴,这样至少还安静些。
“行了,话我带到了,去不去你自己看着办。要是你还有点良心,念着我们罗家把你养大的情分,老老实实照办就是了,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惹人讨厌……”
罗松泽说的没错,罗家对他有养育之恩,他理应报答的,再说只是吃顿饭而已。
但是又该怎么向霍燃开口呢……
时苏想得入迷,以至于在过马路的时候差点被车撞到。
车主骂骂咧咧地降下车窗,时苏连连鞠躬道歉。
幸而这个路口平日里没什么人,否则造成车祸、交通拥挤也说不定。
宝马车主脾气甚是暴躁,说到最后,恶狠狠地骂了句神经病,摇上车窗一路扬长而去。
时苏紧了紧双肩包,司机发消息说路上有点堵,可能要晚点到,所以时苏让他不用着急,自己先过了个马路,谁想竟差点出事。
脑海里一想到刚才汽车的急刹声,后背密密麻麻冒出了冷汗,令人后怕。
一辆白色的汽车稳稳当当停在路边。
司机慌忙下车:“抱歉时先生,我来晚了,路上有点堵。”
想必这个时候市区正逢下班高峰期,堵车也能理解。
时苏摇摇头:“没,没事。”
看着他略有些苍白的脸和嘴唇,司机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便多嘴问了一句:“时先生,你没事吧?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看看。”
“没事,回,回家吧。”
时苏心里堵得慌,胃里难受的很,翻江倒海的,恨不得吐出点什么才舒畅。
本来罗松泽跟他说了那件事之后就心不在焉的,再加上差点被车撞,受到了惊吓,此时情绪完全低落到了谷底。
果不其然,车开到半路时苏就受不了了,强忍到别墅下车,来不及和纪叔打招呼,飞奔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吐了个昏天黑地。
“时先生,小雯做了点养胃的粥,先喝点暖暖胃吧。”
纪叔端了碗南瓜小米粥上来。
时苏缩在被窝里,整个人都神情恹恹的,看上去仿佛生病了一样。
劝他去医院看看,他也不去,非说自己睡一觉就好,虽说家里备有常用药,但时苏是个oga,纪叔一时也拿不准给他用什么药才好。
时苏强撑浑身的酸软下了床,为了不使纪叔察觉到异常担心,他硬是没吭一声。
多年来一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内心深处,他早已习惯尽量不给别人添麻烦。
向纪叔道了谢,喝了粥,时苏又躺回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夜霍燃回来的时候,纪叔跟他简单说了一下时苏的情况,霍燃当即皱紧了眉。
身体不舒服为什么还要逞强?
卧室里灯光昏暗,只开了一盏小小的橘黄色的暖光灯。
床上之人的呼吸却格外粗重,霍燃抬手摸上时苏的额头——发烧了。
他蹙着眉头,快速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现在有空吗?来我家一趟。”
“怎么了?你不舒服?”
“不是我。”
电话那头的人微微一愣,声音很快传了过来:“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霍燃“嗯”了声,挂了电话。
此时纪叔也把冰凉贴拿过来几个,给时苏贴在额头上降温。
“今天时先生回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对劲,吐了几回,晚饭也没吃多少……抱歉少爷,是我的失误,该早些发现时先生发烧的。”
霍燃看着时苏烧得通红的脸颊,沉声道:“不怪你,他要是不想去医院,你劝也没用。这人看起来软弱,但性子倔着呢。”
说罢,他头疼似的掐了掐眉心。
“等会儿余易会来,纪叔,你先下去等着吧。”
纪叔走后,霍燃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上舒适的居家服。
用毛巾随意擦了擦头,看着床上之人的睡颜,他撇了撇嘴,恶作剧似的,伸手轻轻捏了下时苏的脸颊。
别说,手感还挺好。
霍燃小声嘀咕道:“真是个笨蛋。”
干嘛害怕麻烦别人?人与人之间的羁绊不就是这么来的。
敲门声响了。
霍燃打开门看清人后,他脸上闪过一丝惊愕。
除了余易外,尤星阑居然也来了。
他甜甜一笑,主动打招呼:“燃哥。”
霍燃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看着面前精致漂亮的一张小脸:“你怎么来了?”
尤星阑撒娇一样,挎住旁边余易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臂膀上,眉开眼笑道:“刚才你跟易哥打电话的时候,我们俩就在一起,所以跟来看看,不请自来,你和小嫂子不会介意吧?”
这话大有深意。
就连余易都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睁大了眼睛。
深更半夜,孤男寡男,一个alpha和oga在一起能干什么?
霍燃听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如果他们两个彼此相爱,他自然是祝福的,但……
余易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问:“时苏呢?他怎么样了?”
“在里面。”霍燃率先走进去,“进来吧。”
“量过体温了吗?多少度?”
“三十八度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