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样转动方向盘会发生什么?
她的包和手机已经被压在绑匪的屁股底下。
那么,先撞向某处然后逃跑?
熙珠用雨刷擦去挡风玻璃上的水,环顾四周。 先离开这偏僻的地方,只要有人能帮忙报交通事故就好……
熙珠瞅准时机猛地转动方向盘,偏离了路线。
“啊,混蛋——!”
绑匪的身体向一侧倾斜,手机掉了。他瞪大眼睛,抓住熙珠的头发,宽大的刀刃紧压在她的颧骨上。
通话连接音仍伴随着雨声不断传来。
“姐姐,你疯了?”
“……呃!”
头皮被扯痛,她张开嘴,像是第一次呼吸。
“没、没用的。”
她干涩的声音连自己听了都觉得陌生。
打破了长久的禁忌,虽然感觉像是赤裸,但现在不是分辨冷热的时候。
“白司言……不会妥协的。”
“为什么?你是他的妻子啊。”
“现在你是他唯一的家人,不是吗?”
方向盘失去控制,车子摇晃着越过中央线。
“如果你死了,那混蛋就是你的守灵人。”但他完全错了。
妻子?唯一的家人? 仅凭这种理由就想威胁白司言,未免太天真了。
白司言是没有弱点的人。
仅凭“妻子”这一点,永远也无法掌握主动权。 熙珠认为绑匪的企图毫无意义。
就在这时,持续了许久的信号音突然停了。
不,是接通了。
熙珠和绑匪的目光仿佛约定好似的在空中相遇。 越想越觉得恶心。
与第一次通话时的冷淡不同,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烦躁。 低沉而清晰的声音极其私密。
——只是想再听听你的声音。
绑匪的眼中闪现出黏腻的喜悦。
“对不起。不过,嗯,对不起怎么办?我的声音就是这样。”
他咯咯地笑着,不知哼着什么歌。反射回来的声音像扭曲的伤疤一样变得粗糙。
“给声音套上避孕套,你喜欢吗?”
绑匪搂着熙珠,举起手机递到她嘴边,示意她也唱一首歌。
但是一想到手机另一端是白司言,她的舌头又僵住了。
“那个,先谈钱怎么样?”
沉默。
“你给你妻子多少钱身价?”
绑匪的呼吸像是沉落下去。 不废话,法庭上见。
“你听清楚了吗?嗯?你的妻子……”
“没有赎金。”
白司言冷冷地打断了绑匪的话。
“你可以想戴就戴避孕套, 唱什么歌都行, 但要是出来尸体,再联系我。”他像切断话语一样冷酷地挂断了电话。
像心跳停止的信号音延续着,显得极其悲惨。
……
熙珠的眼眶几乎要爆裂般涨起。 她咬紧发白的嘴唇,身体微微颤抖。
再怎么也不能这样吧。
怎么一点怀疑都没有?
怎么一点听的意思都没有?
怎么就这样……
在伸出手之前,已经觉得自己被无情地抛弃,心情十分悲惨。
“姐姐,听到了吗?这个不讲理的——”
“狗杂碎!”
她的声音颤抖而沙哑。 一旦出声,心脏像做了坏事般狂跳不已,但再也无法压抑。
最脆弱的地方被狠狠戳中。
“再打一次。”
绑匪原本要翻白眼,听到这话停了下来。
“什么?”
“再打,再打一次。”
寥寥几句话却像是爬山一样让她气喘吁吁。深深的愤怒让她的头皮发热。
“姐姐?”
“啊”
冰冷的心情瓦解了。原本就没有奢望过的心情,此刻彻底崩溃。
“20亿。”
“什么?”
“我的赎金。”
绑匪盯着熙珠一眨不眨。
“不,是他那个人的价码。”
她一脚重踩油门,车速前所未有地快。
嘟嘟,嘟嘟。重新响起的拨号音里,熙珠咬紧了牙关。
“我不是白司言的弱点。”
“什么?”
“这种感性的威胁对他没用。”
丈夫把她视作死肉一般对待。 他一贯冷漠,无情,从不多看她一眼。
这种彻底的无视几乎让她产生了受害者情结。
可能因为我不是总经理女儿,
年纪小,不是姐姐的位置,不是真正的未婚妻。
成为白司言的妻子,从一开始就是不切实际的梦想。
刚开始就枯萎的心,被熟悉的绝望压了下去。
他的无情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习以为常的生活。 尸体出来再联系。
为什么此刻,会像被推向悬崖?
“他最讨厌遇到问题。”
为什么感觉一切都结束了?
“过去五年,为了避免政治纷争,他连老家都没回过。他是个为了目标连亲情都可以断绝的冷血人。”
对那样一个人来说,妻子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