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傻子吗!?”
“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单薄在雪地跳舞，是毒还没解把你的脑袋毒坏了，还是走路绊倒磕到头？”
“怎么会蠢成这副德行，平胸就算了，连脑子都不好使，你这花瓶郡主到底怎么当的…”
“喂，你念够了没？”
原本还感动得冒泡的月瑶顿时拉下脸，这个男人一见面就踩她的痛处踩得欢快，再相见的喜悦都被他没眼色的话扔到遥遥宫墙外。
“还没。”
慕容海撇撇嘴，不怕死地续道:
“身体不好还大冷天跑出来，以为自己是郡主就有人伺候，也不想想会给人添麻烦…”
“你再不住嘴，本宫就要大喊了。”
话是这么说，月瑶仍用气音说话，唯恐会引来里头休息的宫娥或外头的御卫军。
慕容海这才闭上嘴，氛围倏地有些微妙。
慕容海的手还环在月瑶的腰上，两人的距离只有短短一个手掌
月瑶悄悄吞了口水，就怕对方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亦同时合上嘴。
月瑶从他怀里站起，可当她离开那臂弯，心底没来由地一空。
才稳住脚就感觉眼前一暗，下意识伸手抓住那柔软的狐裘，上头还留有温暖的热度。
抬眼对上慕容海那不容她拒绝的目光，月瑶抿了抿唇，道：“你要同我说什么？”
“一年前的约定，也许不能履行了…”
仿佛被雪球砸脸，月瑶面色瞬间刷白，上前擒着慕容海的衣领。
她厉声道：“当初可是你亲口答应，本宫才愿意回来的！”
月瑶眸色灰暗，绝美的容颜罩上一层悲伤。
这一年来乖巧听从御医的话，每碗药汁喝得一滴也不剩。
她日夜殷殷期盼着慕容海能实现约定，执起她的手，带她离开这座华美的牢笼。
不等慕容海回话，月瑶愤愤地松开手，转身就朝寝宫步去。
也不管身后的人是否离开，月瑶飞奔进寝室，扑向床榻，把棉被当成慕容海一顿猛揍毒打。
“慕容海你这个混蛋，混蛋！骗人精！王八蛋！”
每打一下她就咒骂一次慕容海，直到她打得手背泛红了，忽地感觉有滴湿润落在她的拳头和锦被之间。
“郡主，您没事吧？”
门扉外传来宫娥忧心的询问，想必是方才发泄时把她给吵醒了。
“没事，本宫做了个噩梦罢了。”
听外头宫娥放心离去，月瑶屈膝窝在床角，拉着还披在身上的狐裘，眼角虽还挂着泪，却不再淌下。
她想过上百种再次相见的场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其实她也不能全怪慕容海，毕竟他若带着自己出宫，父皇与皇兄定不会放过他。
让他陷入险境，自然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攥紧的手掌传来阵阵刺痛，指甲刺入月瑶的掌心。
情绪起伏太过让她胸口涌起阵阵痛意，却不及她内心深处的疼痛。
将脸埋进双膝间，若一年前知道慕容海会失约，她就算中毒了也非得爬到云城去！
“呐，你别哭了好不？”
耳边传来低沉的男声，虽刻意压低，月瑶还是被吓了一跳。
她抬头借窗外月光对上那张带着笑意的脸，眼里的愕然转成怒火燃烧。
她忍不住咬牙低喝道：“本宫才没有哭，倒是你，进来干什么？”
慕容海难道不知道女人的厢房不可乱闯，更何况她还是郡主，这男人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我话还没说完你气冲冲跑了啊。”
慕容海摊了摊手，一脸委屈又无奈。
闻言月瑶一噎，赌气地别过头去。
“总归一句就是你失约，还有什么好说的？”
见她这样的反应，慕容海不自觉地笑眯眼，涎着脸凑上前。
他轻声道：“我的意思是，不能在一年约期那时带你去紫荆湖，但可没说不带你去。”
话音一落，月瑶立刻扭过头，惊喜呼道：“真的!?”
没留意人就在她脑后，月瑶回头时感觉慕容海的唇擦过她的脸颊，惊得她瞪大眼，整个人僵在床榻上不知所措。
“郡主，您在和谁说话吗？”
外头再次传来宫娥担忧的嗓音，把失神的月瑶的魂拉回来。
她立刻扬声朝外道：“没事，本宫方才在说梦话，你赶紧休息吧！”
宫娥乖顺地点了点头，叮咛月瑶若有任何不适定要喊她后才离开。
听着那脚步声远去，月瑶才松口气，抬眸就对上慕容海微勾的嘴角。
“有什么好笑的？”
想起刚刚意外的触碰，月瑶感觉自己的耳根子有些发烫，她怎么会觉得这男人笑起来很好看？
“你的身子好些了？”
“嗯，御医说不大喜大悲、别太过劳累就好。”
“那你还在这么冷的天跑出去唱歌跳舞，找死？”
慕容海原本挂着笑的脸倏尔垮下来，面露凶光。
“好好好，我错了，你别再念这个了好不！”
听月瑶求饶似的语气，慕容海挑了挑眉。
这女人这辈子或许没什么机会认错，道起歉来竟一点诚意也没有。
“喂喂，那你什么时候要带我去紫荆湖？”
月瑶突然向前倾身，兴奋地悄声问道。她身上的香气飘荡在慕容海鼻尖，说话时轻吐出的气息吹拂在他耳边，让他有半瞬地失神。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见他没反应，月瑶又靠近了些。
忽地，她感觉唇瓣一热，方才轻擦而过的薄唇如今紧贴着她的唇，让她未说完的话全数吞进肚子。
一只大手轻抚上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月瑶屏息任由慕容海吻着她，当以为自己要窒息时，唇上的温热才缓缓退开。
看月瑶憋得满脸通红、呆怔的模样，慕容海在心底暗骂自己的冲动，可表面仍然轻松地道：“你不会突然晕倒吧？”
听着他的调笑，回过神来的月瑶美眸划过一丝愠意。
她朝睨着自己的慕容海伸出手，再次擒住他的衣领。
随后，月瑶将慕容海往自己的方向猛然一拉，张嘴狠咬方才侵犯她的唇。
慕容海疼得差点发出惨叫，最终还是闷哼一声，两人双双尝到淡淡的咸涩味。
月瑶得意地退开来并扬起下颌，反激道：“看你还敢不敢戏弄本宫！”
看眼前的女子，丰润的唇瓣还沾着他的血，神情是如此地桀骜难驯。
慕容海垂下眼，眸底闪过一丝异光。
以为他真被自己咬疼了，月瑶也不禁软下姿态。
她正欲凑上前察看，却感觉那只在雪地里及时环住她、不让她栽倒的大手再次搭上腰际，然后一把将她拉进堵温热的胸膛。
月瑶感觉自己的心怦怦地就快跳出来，还未回过神，肩颈就传来一阵刺痛，惊得她倒吸口气──
这男人居然咬她的肩！
月瑶不甘示弱，张口便也朝慕容海的右肩咬。
两人你来我往，从咬肩到啃脖子，又从啃脖子到互用对方锁骨磨牙…
从一开始的粗鲁到最后的轻柔，月瑶半露香肩，气喘吁吁地靠在慕容海身上。
相较起她的狼狈，慕容海也没好到哪去，上半身几乎被月瑶咬过一遍，遍布齿痕。
意识两人的现状，月瑶迷蒙的眸子稍稍聚焦，却不愿离开这温暖的怀抱。
“在这宫里，每日每月都看着同样的风景，就连宫娥、太监的脸我都觉得生得模样一致。”
月瑶目光投向植在窗棂旁的寒梅，轻声低喃：
“人人都道父皇疼爱我，可我知道，在那宠爱的背后，是多么骇人的心计。”
她举起手，看着自己病白得几乎要透过月色的手臂。
“小时候我还能够和皇兄一块去郊外骑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身子一日比一日虚弱。”
“不过也因为是这样的身子，成了我的护身符…”
月瑶深知御医开的药定不全然都是能够治疗她的处方，毕竟这里是皇宫，人吃人的地方。
她能够安然活到现在，内心已经十分感恩了。
“我以为自己会在这宫内直到死去，可老天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出了这宫，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贪心的。”
一只温热大手捉住她微凉的手，将她紧紧握住。
“会贪心代表你的心还在跳动，有渴望才代表你还活着。阿瑶，你还有何心愿？”
月瑶喉头一哽，仰首对上慕容海注视着她的双眸，红唇控制不住地轻颤。
“当一个平凡的女人…和我爱的人，共赏那片湖畔红花。”
她可以不要荣华富贵、不要郡主的头衔，只要简单朴实，与君携手共度一生。
当慕容海的唇再次覆上她的，月瑶亦将手环住他的腰。
慕容海这回的吻带着侵略性，和不容她拒绝的决心。
月华穿过窗纸洒在两人紧贴的身躯上，外头雪花纷飞，里头的人衣衫褪去，月瑶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她伸手攀住慕容海的颈项，像是抓住救命的浮木
尽管下身传来的疼痛让她几乎要崩溃，但她还是咬牙坚持着。
慕容海温柔地拥抱着她，就像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样
他轻轻吻去月瑶额头上密布的汗水，抚平她紧锁的眉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往后，我每年都会陪你一起赏花。”
“相信我，外面的花朵，一定会比你窗外那株开得更加娇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