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绮梦先是一愣,随即咯咯地笑了起来。
见她笑得欢,林尘逸眉头遽然拧起,“有什么好笑的?”
“没、没什么。”
总不能说她想起萧尘还是仙尊时候的模样,那样冷面、高贵的仙尊投胎后居然如此调戏姑娘家。
萧尘还是仙尊时那淡漠的神情,和林尘逸相比…确实面前这位有人性多了。
“譬如说,像我这样的女子?”
花绮梦感觉腰上的手不断传来热度,她也不甘示弱,皓白的细腕攀上林尘逸的双肩。
感觉林尘逸的身躯在自己手下一僵,花绮梦被推开的刹那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想不到这家伙外表一副风流倜傥样,骨子里还是很纯洁的。
林尘逸别开头,懊恼地低啐一声。
当花绮梦退出他的胸前时,他居然感到一股难喻的空虚。
“你还没回答呢。”
花绮梦眨巴着眼望着林尘逸,瞧见他耳根的绯红,眼底笑意更深。
林尘逸戒备十足地往后挪了几寸,好似花绮梦会突然狼性大发朝他扑去。
“我喜欢的是大家闺秀型的姑娘。”
看他一脸认真,花绮梦只是挑了挑眉、敷衍地“哦”了一声,随后便把脑袋往车厢内的墙板搭去。
待她快睡着时,那头再度传来悦耳的嗓音:“那…你呢?”
“喜欢…靠起来…很舒服的…”
花绮梦想念府里她房里那颗抱枕了,马车颠簸得很,她睡起来很不舒适!
体内传来的疼意和寒冷让花绮梦忍不住瑟缩起身子,恍惚间有堵温热的墙向自己凑来,她凭着本能向暖处靠去。
林尘逸低头看着缩在他侧边的少女,唇边漾起一抹淡淡的笑。
————
当马车停在南宫府门前时,林尘逸逼不得已只好唤醒她。
花绮梦晕乎乎地睁开眼,一看见萧尘放大版的俊颜就在自己面前,想也不想就一巴掌呼过去——
“采花贼!”
林尘逸抚着被花绮梦打偏的左脸,面色遽然变得铁青。
看清楚眼前的人不是云缈仙尊,而是他转世后的林尘逸,花绮梦尴尬地收回手。
“抱歉、抱歉,把你认成别人了。”
林尘逸闻言脸更黑,“跟我长得很像?”
“是挺相像的。”
根本就长得一模一样好吧,花绮梦深深吸口气调息体内的不适。
林尘逸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随后不发一语转身下车。
对于林尘逸闹别扭,花绮梦感到有些纳闷。
她先是探头张望外头有无官兵,才放心地下马车。
南宫家不愧是书香门第,在花绮梦印象里,南宫燕她爹貌似也是位文官,关系与林尚书处得不错。
这样看来,南宫燕那么想搭上林尘逸,倒情有可原了。
“依你现在的身份,还是在车上等吧。”
前方传来清冷的语调,花绮梦一怔,脸色慢慢青了起来,咬牙切齿道:“林尘逸,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上官家有难、爹娘和兄长们生死未卜,她怎能乖乖待在马车里坐以待毙!?
“我会想办法还上官家一个清白。”
“还?你怎么还?”花绮梦冷笑,“别忘了,你爹可是巴不得我爹倒台的其中一人!”
林尘逸盯着花绮梦好一会儿,望着她眼中的坚毅,最后像是认命般叹了口气。
“进去后,一切得听我的。”
花绮梦虽不情愿,却还是点了点头。
林尘逸随即命小厮去寻了一套干净的男装让她在马车里换上,半个时辰后花绮梦化作林尘逸的侍从进到南宫府。
“贤侄,是什么风把你吹来啦?”
当他们来到大厅后不到一刻钟,南宫逸便搓着手出现在他们面前。
花绮梦一见那张脸,便庆幸南宫燕不是遗传自她老爹,要不然生成这副贪官奸臣样,论她多么有才华也担不上“才女”的称号。
“正好经过附近,就想过来拜访一下老爷子。”
林尘逸话虽说得客气,脸上的神情却没有半点热络。
“好、好、好…这几日小女练了一曲琴,不如请她来奏给贤侄听听?”
相比起林尘逸,南宫逸倒是开心得很,转身对身后的仆人说道:“去把小姐叫来。”
花绮梦闻言淡淡瞥林尘逸一眼,只见他从容地和南宫逸周旋,丝毫没有意愿要替她打听上官家的样子。
见此花绮梦忍不住咬紧牙,她现在可没闲功夫听南宫燕弹琴啊!
她还没来得及伸手掐林尘逸一把,提醒他们这趟来南宫府的用意,就见南宫燕身穿一袭翠绿对襟衫裙,愉悦地抱着琴进到大厅。
“林公子!”
花绮梦生怕被她给认出来,赶紧低下头。
“燕儿,不许没规矩。”南宫逸沉声斥道。
南宫燕眼底仿佛只有林尘逸,听到自家亲爹的低斥才微微敛起笑,规矩地向林尘逸福了福身。
花绮梦眼角余光看着林尘逸的反应,只见他只是点点头,正要开口就被南宫燕打断话。
“燕儿方才在院子里练琴,听到您来了,便急忙赶来。正好近几日有首曲子练得较勤,让燕儿为林公子奏一曲可好?”
花绮梦非常想跳出来把这急于献殷勤的才女一脚踢飞,不过身在对方家地盘,她只得低着头,等林尘逸的回应。
花绮梦在心底暗骂,若林尘逸真让南宫燕奏曲,她绝对和林尘逸没完!
感受身后有道灼热的视线,林尘逸唇角微勾,这让南宫燕看在眼底,便以为他是默许了。
见南宫燕喜滋滋地开始架琴,花绮梦气得都想掀了整座南宫府。
她现在巴不得掐着林尘逸的脖子,他可是林尚书的儿子啊!
难道自己是鬼上身了,居然还傻傻地相信他!
就当南宫燕的纤指搭上琴弦的那刹那,林尘逸忽地一个上前,抓住她的右手。
南宫逸被林尘逸突然的举动吓得一怔,她的脸立刻红透,道:“林、林公子…男女授…授受不亲。”
南宫逸也被林尘逸吓了一跳,不解地望着他。
“老爷子,可否告诉林某,将令在何处?”
花绮梦闻言心头一沉,将令不是应该在身为将军的上官凌云那里吗?
林尘逸看似云淡风轻的问话,飘进南宫逸耳里,骇得他脸色瞬间刷白。
“你、你在说什么!?”
南宫逸的反应好似在林尘逸的预料之内,只见他手掌缩紧,原本被他擒得满脸羞红的南宫燕立刻变脸。
“啊──”
“老爷子若不说实话,你这宝贝女儿这多才多艺的右手,今日可能就要废了。”
看南宫燕扭曲的俏脸,在花绮梦印象中林尘逸并不会武功,但依男子的力道扭断那柔若无骨的女子手腕,也不是件难事。
“爹!救我!”
南宫逸见女儿的手在林尘逸的掌下渐渐变形,便知他不是在开玩笑,急忙道:“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将令一直都是上官将军在保管,如今他被关押入狱,令牌就该在…”
“我的部下告诉我,上官将军被擒时,身上并未搜到将令!圣上今早下令抓人,令牌却不在上官将军身上,你倒说说令牌会在何处?”
“这、这我哪知道!”南宫逸扬声道:“老夫只是一介文官,怎么会懂这些?”
林尘逸面色清冷,可当南宫逸每讲一句,他的手便多施一分力,立刻疼得南宫燕眼角涌出豆大的泪珠,嚎啕得一点形象也无。
花绮梦听着他们的对话,昨夜她人也在府内,那将令究竟是何时不见的?
可若林尘逸所言属实,那么上官家叛国的事就真是他人一手策划的!
“爹──”
耳边传来“喀擦”一声,花绮梦便知南宫燕的手腕绝对是脱臼了。
她轻轻皱眉,并不是同情南宫燕,而是眼前的林尘逸让她感到有些惧怕,令她想起冥府那神色淡漠的仙尊。
“老爷子是打算让令嫒永远提不起笔、抚不了琴了?”
南宫逸面色惨白地望着林尘逸,林尘逸周身散发的慑人气势令他不禁倒吸口气,耳边又不断传来女儿的哭嚎,他可就这么个宝贝女儿啊!
握紧双拳,南宫逸终是叹道:“将令…在元氏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