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咦,是女的?
花绮梦眯起眼看清来人,只见小菊捂着被木棍打中的手臂,吃痛得眼角泛出了泪光。
刚花绮梦几乎是使出了她十成的内力,她见小菊那透出袖料的血渍,心底划过一丝懊恼。
她索性挣脱绳子,来到小菊身旁,蹙着眉道:“你怎么会跑到这来?”
捂着传来剧疼的右手臂,小菊泪眼汪汪地望着花绮梦,道:“奴婢听闻小姐被将军大人关到柴房里,还不给您吃饭…”
闻言花绮梦心一软,拍了拍她的头。
见小菊不断冒出血色的袖面,花绮梦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塞进小菊没受伤的左手心里。
“小姐?”
花绮梦冷哼,“把这洒在伤口上,会好得快一些。”
小菊呆呆地瞅着她,下一秒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捧着那个瓷瓶,朝花绮梦哭喊道:“呜呜…小姐对奴婢这么好!奴婢却…”
花绮梦上前捂住她的嘴,怒道:“嘘、嘘!你是要把人都引来啊?”
小菊睁着双含泪的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见她安静下来了,花绮梦才收回手放开她。
“说吧,你跑来柴房做什么?”
看着落在地上的麻绳,再看花绮梦活动自如的手,小菊想说自己是来救她的,可现在看来,花绮梦似乎根本不需要她帮忙。
小菊垂下眼,掰着手指说不出话来。
看她委屈可怜的神情,花绮梦已猜出个一二。
花绮梦轻叹口气,指着柴房的门道:“没事,爹气消了就会把我放出去的,你赶紧回去浣衣房吧,若是被人发现了,到时真的会被赶出府的。”
说完她还露齿一笑,“走了就真的看不到你的雷虎哥啰!”
花绮梦的话让小菊浑身一个激灵。
瞧小菊抖得像筛糠般,花绮梦便自动地帮她拉开柴房的门,并往外望了几眼。
看没有人在外头看守,花绮梦便向小菊摆摆手。
“快回去吧!”
小菊牙一咬,砰地轻响将门板关上,两行眼泪在同时淌了下来。
“不,小菊不走,该走的是小姐您!”
她噗通一声跪在花绮梦面前,不顾手臂上的血沿着指尖滴落在地板上。
“今天下午我听到明叔从外头采买东西回来的时候,同刘婶说…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说是将军大人近来练兵是在谋反,林尚书在今早已奏明圣上了!”
花绮梦愣了愣,上官家从她爷爷那代就是愚忠的木头脑袋,几时听闻过上官家的男人与“谋反”两字扯上边了?
在这时候出现如此风声,若不是上官凌云真有心要造反,否则就是有心人造出的谣!
“我爹是绝对不可能谋反的!”花绮梦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晰。
虽然上官凌云的脑子是死板了些,但带兵造反这种事他绝对做不出来,自己的两位哥哥更不可能掀起事端。
不过依将军府上下极度想将自己嫁到吴家,会使出这种手段是不是也代表,上官凌云在朝廷的地位真的不太乐观了?
花绮梦在内心沉思道,随后理了理微皱的衣摆,跨步就要朝外头走去。
“小、小姐?”
“如果我天亮前没有回来,你就直接回去浣衣房,别跟任何人提起你在今晚来找过我。”
说完花绮梦一个旋身,人已身在几丈外。
见花绮梦临走前脸色黑沉得吓人,小菊颤着声问:“您要去哪呢?”
在黑漆的夜里,那方传来花绮梦悠悠、飘忽的嗓音——
“会情郎。”
————
花绮梦飞纵在屋舍的瓦片上,三四个起落,便停在尚书府的一处小阁顶。
她探头看向下头巡视的家仆,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到来,这让她不禁感叹这尚书府比酒家还好闯。
随后,花绮梦一个弯腰,缩进小阁里。
这里似乎是用来放杂物的仓库,不过其奢侈的程度,比花绮梦的闺房还要华丽上几分。
“啧啧,萧尘啊,萧尘,想不到你一介仙尊,居然会投胎当大贪官的儿子。”
感叹完毕后,花绮梦收回心神,绕过巡逻的仆人,一举跃上小阁旁的一棵大树。
忽然隔着一座矮墙的院内传来一道怒喝声,花绮梦抱着一丝好奇,隐身在繁茂的树叶间朝那处望去。
“够了!我才不要和你一样,周旋在文武百官间,整日戴着虚伪的面具,这不是我想要过的日子!”
朱红檀木的门板被人用力地推开,撞在另一扇上头,发出颤心的巨响。
“孽子!你能有今日的风光,难道不是因为你是老子的儿子?”
花绮梦定睛一看,那在夜晚仍然惊为天人的面容,不就是林尘逸吗?
那后头追出来的那位一定就是当今的户部尚书,林震南了。
花绮梦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她那头刚跟上官凌云吵完,这头林尘逸也在和他父亲吵架。
不过都这么晚了,夜深人静难道不怕吵醒人啊?”
“不必靠你,我也能有自己的一番作为。”
林尘逸一张俊颜好像被泼了桶墨般,黑瞳在月色的映照下彷似闪烁着火光。
林震南显然被气得不轻,抄起一旁窗棂的盆景就朝林尘逸砸去。
花绮梦本以为林尘逸会快速地躲开,没想到那陶制的盆栽直接砸在了林尘逸的右额。
小盆碎了一地,林尘逸的脸上也淌下一条刺目的红。
“滚!老子不想再看到你!”
面对林震南的怒吼,林尘逸抿抿唇,不发一语地转身向外走,不再理会后头父亲的咆哮。
树上的花绮梦看着那抹清冷的白衫背影,缓缓敛起笑意。
随后,她瞥了一眼还在院落里低咒喃喃的林尚书,脚下一蹬,施展轻功向黑漆深夜掠去。
只是花绮梦怎么也没想到,她正要追上林尘逸,对方就在她面前被三名黑衣人给掳走了!
花绮梦紧紧追在那群黑衣人的身后,双眼死死盯着被他们打晕扛在背上的林尘逸。
这些人的身手不高,一下子花绮梦便挡在三人的前头,环胸高傲地用鼻孔看着他们。
“来者何人?”
花绮梦低头审视自己的指甲,无奈一笑,道:“只是棵见义勇为的娇嫩花朵儿罢了。”
见她没有让路的意思,三名黑衣人周身迸出杀气,其中一人怒喊:“休管闲事!”
“闲事姑奶奶我向来不爱管,不过…”
花绮梦五指化爪,棕褐的双瞳霎时发出赤光,“若想从此路过,就留下你们肩上那位采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