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久没见到穆艾了?”
徐容容问的突然,文摇有些不明所以,但细细想来,似乎的确有些时日没有见过,于是便答道:“已有一个半月未见了,听说是被侯爷安排去了军中。”
一个半月?徐容容暗自思忖,这倒与楚河离京的日子对上了。
难道信中所说的另外一队人马,是穆艾吗……
但若真的是穆艾,定然是穆戎的指派。
可……穆戎派穆艾去护送楚河,又有何深意?
难道穆戎也觉得楚河此行有危险?
楚河此去南疆是奉陛下旨意护送南疆使团,又是随禁军一起,在常人的视角定然毫无危险,更无需安排如穆艾这等威远侯身边的第一副将护卫。
只有如她这般知道前世南疆与大周之间龃龉的人,才会担心楚河的安危。
徐容容的心沉了下来。
文摇敏锐的感觉到自家小姐情绪变化,于是问道:“可是有不妥?”
“没事,我不过随口问问。”徐容容笑着摇头,然后说道,“时候不早了,我有些乏了,你们也早些回去睡吧。”
文摇和洛书点了点头,伺候自家小姐洗漱完,掖好被角放下帐缦后,便退了出去。
自搬来竹香雅苑后,徐容容便不让她们
守夜,起先二人是不愿意的,但徐容容劝说她们,只是住在隔壁房间,若是有事她喊一声就行了。
见自家小姐这么坚决,两个丫头也只好同意。
时间一久,她们自己也渐渐习惯了,却没注意到在不知不觉间,她们已经不像卖身入府的下人那般时刻贴身的侍候主子……
灯烛渐暗,即便徐容容心中尚有许多疑点,也依然抵挡不住浓浓倦意。
似睡非睡间,她只觉得一阵清冽的气息将自己包裹,接着便感觉到后颈处传来一阵温热,她整个人彻底睡去。
看着眼前少女毫无防备的睡颜,穆戎微微勾起嘴角,他缓缓俯下身去在少女额头印下一吻。
温热的触感传来,他只觉得一颗心都被填得满满的。
除去外衫,他小心翼翼坐在徐容容的床上,接着将被点了睡穴的少女抱在怀中。
屏气凝神间,他一掌覆在徐容容后心处,缓缓注入内力。
果然,内力消散之快与前些日子一样……
于是他迅速调整内息,想要引那股力量到自己的身上来。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他的衣衫尽湿,却只完成了不到两成。
这毒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
但徐容容的手心却明显比先前温热
了许多,想来他的法子是可以用的。
于是,他再度调整内息,按照先前的方法,将寒冰封穴之毒一点点吸纳进自己的身体。
直到东方渐白,他才从徐容容的房间内缓缓出来。
此时的他脸色发白,嘴唇仿佛被冰冻过一般。
穆陆在房顶上守了一夜,此时见到自己侯爷出现,便飞扑下来将他扶住。
但却被穆戎周身的冰冷吓到:“爷,怎么会这样?”
“回……府……”穆戎只来得及吐出这两个字,便昏倒在下属的怀中。
穆陆不敢耽搁,架起侯爷施展轻功片刻后便来到藏在巷子中的马背上,接着便一骑绝尘向着侯府奔去。
……
知道这一晚穆戎要为徐容容解毒,舒庆早早安顿好了洛肖氏母女,便来到侯府准备。
火炉上熬着血竭草汤药,接着用驱寒草药泡了整整一桶。
穆戎为徐容容解毒一事乃是绝密,因为穆陆一将人带回,便直接进了内室。
即便舒庆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见到穆戎这般模样亦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已经解过一次的寒冰封穴之毒竟然还这般厉害。
他们连衣衫也来不及除,便将穆戎直接放进药桶,而舒庆则将汤药灌进了穆戎的体内。
穆戎
额发上被冻出的冰屑肉眼可见的消去,化成了水,沿着面颊滑落。
穆陆一边给自家侯爷擦脸,一边小心翼翼的问着舒庆:“舒先生……侯爷他不要紧吧?”
这个小护卫一向性子跳脱,鲜少用这般正经的称呼,可见他此刻确实被侯爷的模样吓得乱了心神,此刻不止他想知道,就连站在旁边的穆易也是一脸的期盼。
舒庆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穆戎乃是大周的一品军侯,眼下虽然四邻和睦,但若是被人知道他的内力所剩无几,且还有寒毒在身,只怕现在安定的局面会就此打破。
但若那种事情真的发生,世人只会把罪责怪到徐容容的身上,说她红颜祸水坑害了威远侯。因此,他引寒毒入体会带来的危害,只有他与舒庆二人知道。
舒庆看着面前满怀期待的两双眼睛,点了点头:“放心,侯爷内力深厚没有大碍,接下来的一个月,每日用药浴驱寒即可。”
穆易与穆陆闻言,舒了一口气。
“舒先生放心,属下定会每日为侯爷备好药浴。”穆易说道。
舒庆点了点头,他不擅长说谎,眼下只好低着头,假意为穆戎把脉,躲避那两道灼灼目光。
不知不觉间,天
亮了。
竹香雅苑中,徐容容睡的深沉,直到日上三竿才醒。
文摇听见了动静,捧着热水进房,却发现自家小姐正坐在床边发呆:“小姐今日难得睡了个懒觉,怎么奴婢见着反而有些恍了神呢?”
徐容容闻言抬起头来:“我只觉得今日身上有些奇怪。”
文摇吓了一跳,以为有何不妥,于是忙凑了过来,可映入眼帘的是自家小姐远比以往更红润的面颊,而唇色也不像先前那般深沉:“小姐是怎么了?奴婢怎么觉得您比先前的气色好了许多?”
“我也是觉得比前些日子舒爽了些,甚至……”她抬手握住文摇的手背。
“小姐的手好暖!”文摇惊叫出声,她反复揉捏着徐容容的掌心,激动万分,“太好了!先前舒郎中还说,体寒之状要慢慢调养,没想到竟这么快就养好了!”
文摇兴奋的双颊通红,这般模样也感染了徐容容。
她笑道:“果然,偶尔睡一场懒觉,对身心大有裨益。”
徐容容虽是笑着说完,眼睛却一直看着桌子上的那叠茶具。
她记得昨日临睡前,她亲自将茶具摆正,可眼下却稍稍有些偏移……于是问道:“你和洛书昨夜来过我的房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