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众人纷纷起晨,昨日大家都觉有些劳累,进了山庄,也没对庄内有细致察看。
今日才发觉,两侧建筑风格虽和府内一致,但内里又有许多不同。
和山下的庄子一样,地面墙壁都是用瓷砖铺就,墙上挂着各色锦缎纱窗,卧室还会铺上地毯,屋内陈设,颜色皆以亮丽为主。
清晨醒来,丫鬟拉开窗帘,光线透过玻璃窗户照进屋内,白色瓷砖墙壁反射,整个屋子照的透亮。
明亮的光线,就已让人心旷神怡,晨起出了院门,一阵山风吹过,清新的空气吸入肺腑,又是神清气爽。
清风阵阵,清脆的鸟鸣,淡淡的花香,青草的芬芳,视觉,触觉,听觉,嗅觉,感观拉满,不论主子,还是丫鬟仆役,都为之着迷。
尤氏挽着邢夫人,从玉兰树下走过,一阵清风吹过,飒飒的树叶声响起,偶尔几朵花瓣飘落,清静,整洁,优美的环境,尤氏直叹,“若是府里也是这般景致,该有多好。”
邢夫人点头赞同,又道,“可惜咱们俩都没有庄子,不然倒也可以建一个别院,不指望能似这山庄一般,能和山下那个一样,我也很满足了。”
尤氏笑道,“去年府里多了许多进项,以后说不定咱们也能买些地,建一两个小院子也说不定呢。”
邢夫人想了想,说道,“也是。”
两人携手绕过山石花园,便见到凤姐李纨秦可卿三人,正说说笑笑,从一座小院里出来。
凤姐秦可卿见到婆婆,连忙上前请安,李纨也过来见礼。
“你们刚刚说什么呢,笑的那么开心。”
尤氏笑着问起,李纨回道,“大嫂子,我们刚刚逛了两座院子,各有特色,刚刚说起玩笑话,宝玉是不是心里打好了主意,将来要把这些院子填满呢。”
李纨说完,几人纷纷大笑起来,邢夫人呸了一口,“你们真是,都在乱想什么,羞也不羞,宝玉才多大,他建这些院子,还不是让你们这些年轻小辈来住的。”
三个小媳妇瞬间一愣,脸上羞红,凤姐说道,“哎呀,是我们糊涂了,这院子建的这么好,想必宝玉正是这么打算的,以后老太太时常过来静养,我们正好过来服侍。”
几人说说笑笑,琥珀带着两个小丫鬟过来,“大太太,各位奶奶,老太太吩咐奴婢过来,请各位主子前去吃早茶,用些点心,等会儿再一起去观风阁玩。”
“既如此,那我们就快去吧。”
……
桃林之中一片较为平坦处,贾琏贾蓉正安排宴会席地。
观风阁,凤姐等三个小媳妇,还有一众长辈陪着老太太说话谈笑。
宝钗黛玉湘云,迎探惜三春姐妹,还有众多陪侍丫鬟,在阁楼前面玩耍。
惜春、湘云仍像昨日那般荡着藤条秋千,两个丫鬟在她们身后推动,
“再高点,再高点。”
“好玩,好玩,哈~哈~”
宝钗黛玉、迎春探春四人,则坐在旁边的特色创意休闲长凳上,指着她俩直笑。
“林妹妹,你看云丫头,玩起来也太疯了。”
“翠缕别再推了,太高了,注意安全。”
“二姐姐,就是高点才好玩,就让我们再玩一会。”
贾瑛从阁楼上下来,在石桌旁边,看了一会儿,看到她们玩的开心,个个面带微笑,纵情肆意。
温婉的宝钗,优雅的黛玉,娴静的迎春,英气的探春,活泼的惜春,还有尽显欢快愉悦的湘云。
贾瑛拍了照还不满足,又拍了几段视频存着,想到这些都是存在自己脑子里的,还不如将她们画下来。
“绮霰,快去把我特制的那套画画工具带过来。”
绮霰领命便又上了阁楼,片刻后,领着两个仆妇,各抱着一个箱子过来。
袭人,茜雪等丫鬟,将宣纸在石桌上铺平,又将笔墨、砚台、调色盘等一一取出,摆在齐整。
贾瑛一边调出些基本色墨,看了看眼前的场景,又从相机调出照片,相互对比构图。
思虑片刻,才开始下笔,挥笔几道线条,勾勒出布景结构,接着用基本色墨描出桃林,草地,秋千,长椅,周围的丫鬟等大致影像。
贾瑛一手托调色墨盘,一手执笔取墨着色,底墨绘形态,继而添墨在画上调色,旁边袭人香菱等只见他随手点墨涂染,又对照场中景像。
初看湘云姑娘衣裳颜色不对,贾瑛添上几点色墨调和,瞬间人画变得一致。有时看着桃树结构形态错落,再下几笔,又与场中情形吻合。
贾瑛不断在脑海中调出照片取景,专心调色画画,宝钗黛玉等人已然发现他这边的情况。
湘云惜春也下了秋千,六人围了过来,袭人等纷纷退开,众小姑娘站他旁边或是身后,看着他笔下的画逐渐成型。
娇笑的湘云惜春,坐着秋千一前一后飞在空中,黛玉扶着休闲长椅吊着的花藤,捂嘴而笑,宝钗在旁搂着她,微微伸手指着空中大笑的湘云,
迎春探春在另一条长椅上,两颗小脑袋凑在一起私语偷笑,四条小腿在椅子前垂下晃悠。
秋千背后抬头看着惜春湘云的丫鬟,入画翠缕两人推动秋千伸着双手,旁边做护理动作的司棋侍书紫娟,外面围观,各有面容笑貌的,大大小小的丫鬟。
周围的桃树,飘落的桃花,地上散落的花瓣,稍远处的草色花卉,飞虫蝴蝶,远处的山峰,湖水瀑布,几条穿过桃林形成的丁达尔效应的光线,照在黛玉宝钗脸庞上返照的光彩。
迎探惜三春姐妹,还有湘云,都曾见过贾瑛画画,而黛玉只是在生日的时候,收到了一副画作礼物,这次她和宝钗两人,还都是第一次,亲眼看着贾瑛作画。
画中的景色,人物,栩栩如生,她们站在旁边,竟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人一样。
黛玉看着贾瑛在替画中的自己作点缀,光线映射之下,自己好像也在发光一样,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纤毫毕现,
‘我有这么好看么?’
另一边的宝钗,见贾瑛描完黛玉,接着完善画中关于自己的细节,眸中闪着光芒,脖颈下的雪白的锁骨,伸手指着湘云,以致衣袖滑落露出的皓腕,
‘宝兄弟怎么画的这般细致,太羞人了。’
再边上的湘云惜春,迎春探春,看着画中的自己,欢快灵动,温柔细腻,天真烂漫,笑靥如花。
画中所有人物点缀完成,贾瑛又在她们头上,或是肩上又点出几片落花,以花衬人,更添浪漫色彩。
一幅《少女游春图》完成,贾瑛整体细致看了一遍,没有遗漏,重重吐了口气,正准备放下笔墨,这才发现她们都已围过来了,只是为了不挡住光线,都在自己身侧或是身后。
“咦,你们怎么都过来啦?”
宝钗黛玉两人分别接过他手里的笔和墨盘,放到一边,又和湘云探春将完成的画整体铺开。
“我们早就过来了,二哥哥你画的太认真了,所以都没注意到。”
几个小姐妹凑了过来,几颗小脑袋挤到一起,伸手指着画中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了起来。
湘云指着自己问道,“快看我,我是这么笑的么?”
宝钗搭着她的肩膀笑道,“这简直一模一样,宝兄弟画的太真实了。”
惜春指着黛玉说道,“快看林姐姐,好像在发光一样,二哥哥的画,连光都有了形状,我画出来的光,就总差了一点意思。”
迎春笑道,“四妹妹,本来就是宝玉教你画的,你只是临摹,而不是自己感悟,所以缺了一丝灵动。”
探春接着说道,“今儿早晨,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的时候,咱们不就看到光线的形状了么,以后四妹妹可以在屋里多看看,相信你很快就能掌握技巧了。”
宝钗将整幅画看完,叹道,“真美呀,宝兄弟的画艺竟然如此高明。”
探春此刻也已看完,突然发现什么,大声喊道,“哎呀。还没有落款,二哥哥你快来补上。”
众人闻言又看向画的四周,确实没有任何文字,惜春湘云跟着纷纷喊了起来,“爱哥哥快过来。”
黛玉拉着贾瑛过来,“宝姐姐快拿笔来。”
贾瑛接过宝钗手里的笔,看了看色墨盘,蘸了些红墨,想了想,在左上角写下一行字,“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
又在旁边落下时间名字,“隆正六年,辛丑孟夏四月初四,贾瑛”。
贾瑛写完,才将笔搁下,湘云便说道,“这里桃花明明有主,爱哥哥你不就是主人么,你爱深红,还是浅红?”
贾瑛摸了摸她的头,又笑了笑,说道,“云妹妹,我不做选择,不管深红,还是浅红,我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