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段司令怎么可能这样没礼貌,故意翘着脚捉弄人。”
文依婷指着斜靠在椅子上的男人,怒道:“你敢冒充段司令到处骗人?!”
段司令嘴里慢悠悠地咬着一截烟蒂,故意冲着还没舍得爬起来,或许是想让他伸手拉一把的女人,对着那张脸不客气的“噗”的一声吐出去。
“你爸都不敢跟我这么说话,怎么,去昆区念了几年大学,别的本事没学到,口气倒是不小哇。”
文依婷被段司令的烟头喷到脸上,强忍着怒意,语调颤抖:“你是,你真是段司令?!”
一位哨兵战战兢兢地从哨岗下来,张了张嘴,还想替文师长的女儿求情。
到最后只能劝文依婷,“依婷,你快回家吧。”
文依婷回头看了一眼哨兵,倏然反应过来,这个男人竟然真是段司令。
“段司令!既然你认识我,知道我是文远的女儿,为什么故意拦在这里,害我膝盖都跌伤了。”文依婷怒不可遏的从地上爬起来,迫不及待的查看肩上斜挎着的包包和小玩偶。
段司令长身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眸打量了一眼自视清高的女子,“大晚上这是出去跟男人幽会了?”
“你胡说!”文依婷克制着自己的公主脾气,“人家只是出去散步,懒得理你。”
说完文依婷埋着脸便冲进了哨岗。
段司令站在哨岗,回头望了眼远去的身影,用手指摩挲着下巴上的胡子。
不由得叹道:“小媳妇还是留了一手啊,没当场抓烂这女人的脸,否则,明天去昆区报到可要精彩喽。”
这个时间,电影放映进入尾声。
操场上拉着的大荧幕上,放映着片尾谢幕词以及演员表,坐小板凳的军嫂们依依不舍的拿起小板凳回家属院。
军嫂们清一色的烫发和小碎卷,线子毛衣内搭一件的确良翻领衬衣。
从电影光束中穿过时,脸上荡漾着一股子幸福感。
翟青松抱着侄子回到家,见弟妹的房间关着,但好像还亮着灯。
“妈妈睡了吗?”宝儿从大伯身上下来,迈着小短腿儿连忙去找妈妈,推开房门,便看到妈妈蹲在床前,面前是爸爸的皮箱。
“妈妈你在找什么东西?”
王紫如早已听见孩子看电影回来,擦了擦眼泪,所以这会儿看到乖巧可爱的儿子,故作轻松的说:“妈妈在整理东西,这些东西是我的,拿出来单独放。”
“你不是说贵重的东西要装在爸爸的皮箱么?”小家伙也蹲在敞开的皮箱旁边。
“以后妈妈自己会买一个皮箱!用不着他这个破玩意儿。”
宝儿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忽然脸色冷了下去,眨着眼睛,小心翼翼地说,“晚上我跟大伯睡么?”
“嗯,快去睡觉,明天早点起来,妈妈送你去幼儿园。”
小家伙有些疑惑,但他毕竟还小,不晓得妈妈从皮箱里面找出了他们娘儿俩的一些相关手续。
翟青松站在门外,看了看屋内,“弟妹,我带宝儿去睡,你也早点睡吧。”
“嗯,对了大哥,明天早上你跟我一起去镇上,眼看着就要到你的婚期了,我们还什么都买,明天去镇上买了直接送去程家。”
翟青松觉得弟妹哪里不对劲,可是他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牵着宝儿去洗脸洗脚睡觉。
四楼张家,张康看完电影和战友分别,回到家看到妻子坐在桌旁发愣。
他叹了叹气,“艳儿你不去看电影,我还以为你睡了呢,一个人坐着想什么呢?”
“张康,我们两个可能完了……”朱艳缓缓抬头说。
“你瞎说什么呢?好端端的!”张康走过去,拉过一张凳子在妻子面前坐下,牵着她的手,“你刚说什么完了?”
朱艳觉得对不住自己男人,如果张康被撤职处分,也有一部分是她造成的。
可是……
在朱艳还才说出前半句,张康整个人便从凳子上跳起来,震惊道:“你和嫂子去招待所左捉奸了?”
“不止我们,还有段司令的警卫员小李。”
“你真是!我已经给你分析过利弊,你怎么这样沉不住气?”张康气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啥,指着朱艳劈头便是斥责,“你知不知道,段司令身边的警卫员知道了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紫如姐叮嘱过小李,让他不要把今晚这事告诉段司令,小李应该不会说的吧?”朱艳也不确定小李会不会给段司令吐露实情,害怕极了。
张康在家里一顿狂风大作般来回走动,“这个老翟还真是害人精!明明晓得自己顶风作案,还真敢溜出去见文依婷。”
“不行,我得去一趟单身宿舍,问一下老翟到底怎么打算的。”
“张康你别去了吧,万一又让段司令的人发现你,他们肯定会连你一起处分。”朱艳忙起身拉住张康,不许他再出去犯事。
张康扶额,“艳儿,我头痛,但是我也晓得这件事不能怪你,根源还是文依婷和老翟那两个货色。”
朱艳最后也没拦住张康,眼睁睁的看着张康急忙下楼冲出了家属院。
单身宿舍。
几乎所有宿舍里面的灯都亮了。
翟惜墨关着房门,独自在房里暴走,心中升起了一股巨大的危机感。
他晓得王紫如的脾气,依她那个极有心机的性子,明天肯定会去团部揭发,并大吵大闹。
“自己不守妇道,还敢诬陷我?那我也不用给她留情面。”翟惜墨咬牙切齿的一拳砸在墙上。
张康这次连门都没敲,直接踹门进去,“老翟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啊?!这种事你居然真的做的出来,还被嫂子抓住!”
“把门关上!”翟惜墨低吼。
随之,猩红眼眸看向张康,“你还好意思怪我?那你当初为什么没有管好自己女人?这事她不说,王紫如怎么会跑去镇上抓我?”
“你呀你!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反正这回咱俩都玩儿完了。”张康一屁股坐在床上,抱着痛的抽筋的脑子,忽然又嫌弃的从床上站起来,“你这床不会也被文依婷睡过吧?恶心!”
“明天中午吃过午饭,我会回去家属院,这次,我也不用拐弯抹角找借口了,直接打离婚报告。”
“你还有理了?你打离婚报告不怕团部调查?”
翟惜墨冷笑一下,“调查去吧!他们也没抓到什么把柄,你还不晓得,宝儿妈以前县城的未婚夫就是韩随境吧?”
“不是,你开什么玩笑?”张康瞬间跳起来,感觉今晚过得像是从山巅冲下来,又被人推到山上悬崖边挂着,“韩随境就是嫂子的前任未婚夫?那他们两个见了面没发生什么瓜葛吧?”
“有没有瓜葛得问他们自己!”
张康抹去额头上的冷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不想再跟这几个人有任何牵扯。
他是看出来了,事情远远不是老翟鬼混那么简单。
原来嫂子到了部队,跟老情人走到了一块儿啊。
全都是些不简单的角色!
另一边,韩随境正在办公室翻阅并整理装甲师的一些培训资料,忽然门就被踹开。
他侧眸睨了暴躁上司一眼,“还没回宿舍休息?”
“哐当!”
还没收回眸光的男人,眼前一空,他的蓝釉瓷杯连同盖子被摔得四分五裂。
韩随境双目立刻蒙上一层冷意,倏然站起,“出了什么事?”
以他与暴躁上司多年共事的了解,他虽然脾气暴躁,可也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发脾气。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两个狗男女今晚在招待所幽会,被小媳妇抓到床上了。”段砚直两手架在健硕腰间,眼底浮上一层火焰。
“你是说……”韩随境还没反应过来上司说谁,脑中迅速搜索了一遍,失声道:“ 你是说翟惜墨和文依婷出去幽会?”
段砚直眼神一斜,冷笑道:“最近还有其他人乱搞男女关系?”
“证据呢?拿到证据了没?”
“据说文依婷入住招待所的介绍信和招待所登记名册都在小媳妇手里!等着吧,明天她肯定会到团部找你。”段砚直揉着太阳穴,回头望了空荡荡的门外一眼,“吩咐下去,给我拿两个被子过来,我就在这儿打地铺。”
他可不想又错过了明天早上的精彩一幕。
韩随境拳头攥紧,面容冷峻如冰,心疼的恨不得立刻去家属院给那个小女人一个宽厚的拥抱。
遇到这种糟心事,她一定又气又恨,那么漂亮的眼睛怕是要哭瞎吧。
“她还算冷静,晓得掌握男人鬼混的把柄。”
段司令直摇头,“她这是要把文依婷弄下来!这些证据根本证明不了她男人去过招待所。”
“……”事情都弄到这个地步了,她对那个人渣还是手下留情了。
韩随境出去吩咐警卫员,去单身宿舍拿来两床被子,在办公室给上司铺了个临时的床铺。
有些疲倦的男人直接朝床铺躺了下去,像是一只养精蓄锐,坐等猎物出没的猛兽。
第二天,很早的时候,文依婷背着背包,坐着部队的车启程去昆区报到。
王紫如一夜没怎么合眼,早上起来的时候,大伯子已经和小家伙坐在椅子上嗦面。
“弟妹!你先洗漱,我这就给你煮面。”翟青松连忙放下筷子,起身出去煮面,迎面看见三弟冷着一副面孔回到家。
“老三你这个时候回来,是回来吃饭吗?”
翟惜墨一进屋,目光在屋里扫了扫,冷淡了看了儿子一眼,便落在拿着漱口杯要去刷牙的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