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首长办公室关闭的房门,猝不及防的被人从外面踹开。
站在办公桌前的两道笔直身躯吓了一大跳,唯有坐在椅子上的冷沉男子脸上表情并没任何波动,好似早已习惯了这种突然而来的‘客人’。
清晨金灿灿的光线洒进来,文远与翟惜墨刚到首长办公室不久,笔直站在那里。
这声巨响,打断了他们与首长汇报的思路,二人齐齐望向从门外走进来的颀长身影。
段砚直身躯凛凛边往里面走进来,两手忙着按打火机点烟,随之“啪嗒”一声,打火机关闭的响声响起,他走进来的身影在看到屋里这番情景,眼眸微微眯起。
性感薄唇吐着一股烟圈,缓步走进来,糙嗓门问:“这是在做什么?”
文远吃惊不小,心说段司令这么快又回来,今天只怕他家姑娘的事瞒不住。
他悄悄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年轻的翟副团,老脸不知往哪儿放。
“他们双方有些事,需要交代清楚。”韩随境身躯笔直坐在椅子上,双手交握,并没因暴躁上司的突然到访而表现出任何异样神情,儒雅坚定的目光迎上了上司的打量。
“大清早的,他俩这是交代什么重要工作?”段砚直眉头微挑,指间夹着一根烟走向沙发。
文远以为段司令看到屋里正在交谈,肯定要回避,不会进来,哪里料到,他大咧咧走进来不说,还问韩随境。
他和翟惜墨急忙看向韩随境,生怕新首长…
韩随境并没打算隐瞒,沉郁音色徐徐说道:“昨天在文远家聚餐,有人举报文远的女儿文依婷与翟惜墨私下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现在,我让我们交代清楚。”
“噗!”段司令目露惊诧,嘴里叼着的那根烟正欲拿下来,“你说谁跟谁乱搞男女关系?”
韩随境深邃眼眸缓缓望向面前垂着脸的副团长,冷声道:“就是这位翟副团,与文远家的姑娘文依婷。”
沙发旁,段砚直正欲落座。
闻言,他回头怔怔地望着站在韩随境面前,背对着他的两个男的。
迈步走过来,认真打量了一遍翟惜墨,再看看文远,嘴里吐出淡淡烟雾,“文远家的姑娘多大?”
“报告司令员,我女儿今年19岁,大学刚毕业。”文远原地稍息,立刻给司令敬礼,态度十分恭敬。
段砚直脸上笼罩了一层森寒之意,微微眯眸,“你姑娘跟翟副团纠缠多久了?”
“报告司令员,这是个误会…”文远战战兢兢的说。
“误会?谁误会了?”段砚直下巴轻抬,目光紧盯着翟惜墨,“你有什么解释?”
翟惜墨缓缓转身,立刻给司令员敬礼,“报告司令员,这件事的确只是误会,是我妻子她胡思乱想,怀疑我在部队有什么不轨…”
“你妻子是紫如同志?她抓到你们了?”
“不,没有,不不不,不是的,司令员您听我解释,起因是我三年以来在昆区军校读书,刚好文依婷也在昆区读大学,所以家属院有人造谣。”翟惜墨急的语无伦次,但他很快镇定,又没人拿到证据,他抵死不认。
谁也奈何不了他。
文远站在旁边,早已被段司令的强大压迫感压得胸腔窒息。
忙附和道:“我女儿年纪小,心思单纯,可能家属院个别军嫂故意给她挖坑,她不懂什么是男女之间的事,便以为男女见面就是自由恋爱。那么善良的孩子,绝对不会破坏翟副团的婚姻。”
文远一口咬定,对此事不知情,是其他人造谣。
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盯着俩人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
段砚直靠近翟惜墨,他看着对方戒备的模样,鄙夷的目光中,闪过一抹耻笑。
“你在昆区读军校时,与文依婷经常见面?”
面对司令员高压线一样的压迫感,翟惜墨来不及琢磨这话的另一层意思,点头:“见过,但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怎么,到了部队提干了,受到部队重视去读军校,嫌弃乡下的糟糠之妻?”
段司令嘲弄着,淡淡的口吻陡然一变,语调深沉而又玩味,暗含警告。
但翟惜墨哪敢承认,他吞着唾沫,低声道:“没有嫌弃她!是我妻子多疑,她觉得我到了部队五年都没回家探亲,以为我有别的心思。”
“你很忙嘛,结婚五年都不回家?也不写信?”
“写了…”
“昨天是她揭穿了你和文依婷乱搞男女关系?”段司令意味深长的一瞥,落在翟惜墨惊慌失措的脸上。
翟惜墨脸色冷硬,不敢承认,却也不晓得如何回答司令员。
正要抬头。
站在面前,一副慵懒的司令员忽然一脚踹过来。
“…嘶!!”疼得翟惜墨嘴里爆出一声闷哼,抱着左腿龇牙咧嘴。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无风不起浪?”段砚直左手的那根还才点燃的烟,被他重重摔在地上,指着翟惜墨,嗓音带着料峭寒意:“你妻子没掌握可靠的消息,胆敢当着新来的首长挑明你和文依婷的关系?”
旁边的文远,吓得屁都不敢放。
段砚直坐镇云省偌大的军区,阅人无数,早已瞧出了文远一脸心虚。
这事若真要追究,文远负有‘管教无方’不可推卸责任。
但男女感情之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女方再怎样单纯,‘不能破坏军人的婚姻’这是军人婚姻的最基本一条规定。
女方住家属院,不会连这条规定都不晓得。
而男方明知道这是见不得光的关系,还能被妻子知道?
可见他们之间这个男女关系是有多显目。
“现在我命令你,立刻斩断这段关系!否则,你这个副团长,还有文远,副师长的位置也跟你没关系了。”
两个男的以为这事在韩随境面前能轻易过关,先前打好的腹稿,统统只能憋在心底。
太倒霉了,竟被段司令碰到!
俩人一副的瑟瑟发抖的沮丧样子,落在段司令与韩随境眼中,可笑又可恨。
…
王紫如托人帮忙去团部通知翟惜墨,却被告知,她男人正在首长办公室,“段司令也在,嫂子你等会,段司令发火了的话,整个云省军区没人能幸免于难。”
“新来的首长也会挨骂?”
“嫂子你才来,还不晓得段司令有多恐怖,即使是代管咱们第九师的新首长,工作处理不当,也得被骂。”
“段司令这么大的谱?”连韩随境都会被上司骂的狗血淋头?
站在团部办公楼前,王紫如望着站岗的哨兵,不愿空手回李村交差。
大伯子能娶到程雪茹那么好的姑娘,真的是翟家祖坟冒青烟。
未免夜长梦多,她务必抓紧时间去团部办理手续,再说呢,段司令忙他的事,她又不会去打搅他们。
稍作停顿,王紫如又走到办公楼前哨岗处,和哨兵好说歹说,才被破例允许上楼去团部文职办公室办事。
整栋团部办公楼,只有王紫如上楼的“噔噔噔”脚步声。
刚巧这时,段司令浑身怒意的从韩随境办公室出来,走到楼梯口,正在点烟,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眯起眼眸,一抹熟悉的身影闯进视野。
直愣愣的注视着埋头往楼上冲的倩影,还以为王紫如因她男人之事闯进办公楼找韩随境,进行三方对质。
他也没出声,眼眸淡淡的盯着上来的小女人爬的气喘吁吁,跑到他跟前。
“咦?是段司令呀。”王紫如还在疑惑,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站在楼梯口故意挡了她的路。
段砚直抱着胳膊,打量着一脸灿烂的女子,一股难以名状的心疼,自他心底深处蔓延。
一副居高临下睥睨世间万物的冷淡,问她:“你来这里做什么?”
“嘿嘿,段司令你不是晓得了嘛,我家最近要办喜事。“
王紫如一手扶着楼梯扶手,红通通的俏脸仰起,笑眯眯地说:“我大哥马上就要和李村的雪茹姑娘结婚,公社说了,需要部队给他开一个介绍信,或者是证明他是部队随军家属的那种证明手续,然后公社才能给他们办结婚证。”
“这么说…你是专门到团部来办这玩意儿?”
是他低估了她的心胸。
认识她的时间也不算很长,从在白腾镇所看到她兢兢业业为伤员们包扎伤口,极其负责、又很有耐心的照顾伤员,可以瞧出,她是那种心有广博世界,却不会在意这些个人感情烦恼的女子。
嘶,怎么跟他小叔有点相似啊。
段砚直低睨着不敢上来的小媳妇,动了动唇,声音里带了一丝无奈与苦涩,“这种事叫你男人办呀。”
“他还不晓得公社那边的情况,我也是刚才去镇上的时候,去李村一趟,才听雪茹姑娘说的。”
空旷安静的走廊,唯独办公室门外的警卫员,冒着被骂的风险,战战兢兢的看向楼梯口的方向。
“去叫翟副团出来!”段砚直微微侧过身躯,冲着警卫员命令道。
“是!司令员!”
警卫员急忙敲门进去。
不大一会儿,翟惜墨犹如一头困兽,跟在警卫员身后从韩随境眼皮子底下快步出来。
走到楼梯口,愕然的望着不可能出现在此的妻子,此刻她站在楼梯间。
他心里第一反应,她是不是到团部来揭发他?
半晌后方才无奈的问:“你来做什么?”
“站好!”段砚直糙嗓门怒道,“对你妻子就这个态度?”
翟惜墨立刻原地站军姿。
亲眼看到段司令训斥下属的严厉,王紫如也不敢在此逗留。
“没、没什么别的事,就是我刚才去李村,公社那边说需要部队给大哥出一个随军家属证明手续,公社收到证明才给他们发结婚证。”
翟惜墨一怔,有些头疼的皱了皱眉,便听得段司令冷道:“还不快去办?”
“是,司令员。”
望着自家男人转身跑去了某个办公室,王紫如小手揉了揉光洁漂亮的额头,不确定是站在原地等男人把手续送出来,还是…
“那…司令员,不打扰你们工作,我去楼下等。”
段砚直叹了一口气,长腿朝着楼梯迈下来,边走边说道:“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又回来?”
“整个云省军区都是司令员您管辖的地盘,下来到各个部队巡视工作很正常呀。”王紫如十分狗腿的谄媚道。
“正常什么?我计划回昆区,结果半道上接到小叔电话,让我回来问问你。”
“问我什么??”王紫如满脸错愕。
脑海中倒也很快想起白腾镇‘保安堂’药铺的那个俊美端方的男人,一时竟忘了此刻和她说话的是段司令,满脸花痴的说:“你说的小叔,是不是天天坐在保安堂药铺,长得非常好看的那个男人?”
走在前边身影颀长的男子急忙顿住脚步,侧过脸庞,瞪着小媳妇,“你什么意思?合着我长得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