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医院,看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薛勇,我没有半点同情之心,他可恶的嘴脸依然历历在目。
婆婆这两天看起来异常憔悴,也对,儿子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她怎么可能休息的好。
“衣服带来了,吃饭了嘛?”我平淡的将衣服放在病床上。
婆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饿,你爸爸刚刚出去吃饭去了。”
只见薛勇安静的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嘴里插着透明管子,我默默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医生他怎么说。”
“医生说背后有个两厘米的口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刺了,琪琪,薛勇晕倒时你在家里,你看到什么没有?”
“额……”我轻轻抿了抿嘴唇,这一切该怎么跟他们解释。
“医生说刺的那个东西有毒,也不知道是什么毒,薛勇才会一直昏迷。”
“我也不太清楚,他那天一回来就跑我房间来,还没说几句话,他就晕倒了……”我不安的撒着谎,对于小手的事情还是选择隐瞒。
“唉,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倒霉。”
我舒了口气,没想到婆婆对我的话居然没有半点怀疑,她要是知道薛勇喝醉想要强暴我,而小手变成怪物刺伤了薛勇,她会怎么想?
小手的事情就好像压在我心里的一块石头,时间越久,这石头便越重了。
“小手呢?”婆婆忽然问起来。
我扼住,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那孩子那天在工地上就不见人影,薛勇出事也一直没看到过他,他是不是回去了啊?”
“额,他是回去了,今早上还看到他,说要跟我一起来医院,但我没带他来。”
婆婆一脸欣慰。“这孩子啊,挺重义气,工地上只要看到搬不动,立马就会过来帮我,性格温和,又勤快,又听话,比我们家薛勇可靠谱多了。”
我默默笑笑,是啊,他是那么的好,可惜,婆婆不知道他的另一面,能看到的往往都是美好的……
公公婆婆轮流在医院守候薛勇,只有我带着小宝回了家,深夜,硕大的的客厅,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好安静,旁边沙发,似乎小手还坐在那里玩魔方,茶几上的小鱼缸,鱼儿游来游去,我忽然想起了那天,他把我的鱼吞进嘴里,那委屈的模样,我不禁微笑,他有时候真的好可爱。
给小宝洗了澡,便准备带着小宝睡觉,看着破损的玻璃,我从柜子里找出一卷胶带,一点点将那个洞补全,心想,这样谁也不知道小手曾来过这里。
小手的照片一直摆在我床边,照片里,他温柔的抱着小宝,伸手触摸着泡泡,就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明亮又温暖。
记得那天清扫他家。
“以后啊我可以陪你,咱们以后姐弟相称,不就有伴了?”
那天他帮我找回孩子,我轻轻靠在他肩膀。“你现在已经跟正常人差不多了,咱们不偷不抢,靠自己劳动所得,以前的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不要想了,咱们都往后看,你叫我一声姐,我们就是一家人,是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
是啊,他说的没错,我就是虚假,就是个骗子,曾经说我们是姐弟,要一直在一起,如今我却食言了。
他曾经问过我。“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你们,你会难过吗?”
先前不知道为何他为何这么说,如今却理解了,我只想告诉他,我会难过,会心疼到窒息,离开了我他会怎么办?会怎么生活,是不是又要回到一个人的世界?是不是又会变成那个不良少年?他会继续去偷那几十万的珠宝嘛?他会跟以前一样脏兮兮嘛?还有,他会想念我这个不负责任的姐姐嘛?……
我轻轻抚摸着他的照片,呵,他肯定不会想我,他只会恨我,是我把他弃之敝履,是我嫌弃他是个怪物……
薛勇昏迷一个多礼拜,婆婆在医院守了他一个多礼拜,终于检测到血液里毒素慢慢消退,薛勇有了苏醒的迹象。
我一直待在家里,一天煮几根面条,只要奶水够喝我就不强求,这一个礼拜基本没有出过门,也没再见过小手,可能,他已经离开了这里……
第十天,我终于盼到婆婆回来,薛勇出院了,他对我做的事,小手已经替我惩罚了,既是一家人,我便决定不再追究。
一大早我就把家里卫生弄好,去集市买了菜,算是给婆婆接风洗尘。
薛勇是坐着轮椅回来的,医生说体内毒素含有麻痹作用,比麻醉剂要严重十倍,所以薛勇双腿使不上任何力气。
这毒素好生厉害,也难怪,为啥一刺进去薛勇不出片刻就不省人事。
我不禁皱起眉头,我的小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为什么仅仅一刺,别人就要遭受这么大的罪……
“嫂子……”薛勇一脸委屈看着我,良久,竟然哭了起来。“这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公公却一脸吃惊。“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薛勇看向公公。“爸,我那天……”
“那天他喝醉了!”我连忙插话。“然后回来撒酒疯,我狠狠地骂了他几句,他就拿花盆砸我,好在我躲开了。”
薛勇有些吃惊。
“然后他冲过来打我,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被什么东西刺了一样,就倒下了。”我随即撒着谎,不是为了帮薛勇,是不想别人知道小手是怪物。
薛勇连忙点头应允。“对,是这样的没错。”
公公紧锁着眉头。“会是什么东西这么毒呢?不应该是蛇吧?”
“嫂子,你看到什么没有?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刺了过来?”
我默默摇头。“对不起,我当时侧着身子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薛勇忽然委屈。“妈,真的疼死我了,要是知道是什么鬼东西,我非撕碎了他不可。”
“好啦好啦,这不回来了嘛?没事了。”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见他这般委屈,也定是尝尽苦头,既然知错,我又何必追究。
吃完饭,一家人齐刷刷的坐在沙发看着新闻。
波司登大桥受害者其中一名于八月三十号抢救无效离世,距离他昏迷已经一个多月了,最终还是死在了怪物的毒液下。
看着新闻的播报,我内心不禁咯噔一下,他被同样的怪物刺了?为何他就没有抢救过来?难道他们怪物还会区分毒液不同?
薛勇忽然反应过来。“你们说,我会不会也是被那个怪物给刺了呢?”
婆婆一脸浮夸。“你别瞎说,这大白天的怪物怎么会跑到我们家。”
公公也觉得诧异。
薛勇解释。“你们看,这伤口的样子差不多吧?你再看,都是被刺后就不省人事,然后陷入昏迷,这症状简直一模一样的。”
我不敢说话,极力掩饰内心的慌乱,我好怕他猜到是小手。
“那为什么别人抢救了一个多月还死了,我们仅仅用了半个月呢?”婆婆提出疑问,事实上,她只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儿子被怪物盯上。
薛勇想了下。“有没有可能他们就跟下毒一样的,可能那个怪物没对我下多少毒?在或许,我身体素质好,所以扛了过来。”
公公眉头紧锁。“真是越说越离谱了,哪里来的那么多怪物,瞎扯。”
我不敢插话,害怕事情被戳破,只得选择沉默。
没等家人缓过神,镜头直接切到了另外一名存活的受害者身上。
“请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有看到那个怪物嘛?”
受害者很虚弱,但说的话依稀听得清楚。
“我们当时开车过大桥,他忽然就停在了前面,现场一片混乱,只见他身上伸出两根像绿色的藤条,不,更像是触手,那个东西直接穿过挡风玻璃停在我们面前。”
“你还记得后来是怎么回事嘛?”女民警询问。
受害者闭上眼回忆。“我记得触手尾部带有一根银色的尖刺,没等我们反应,直接插入了我们脖子,一瞬间我们就没有意识了。”
我不安的看着电视,为什么他对那触手的描述跟我看到一模一样,可是那个怪物明明那么高大,和小手真的会是一类人?
“据群众叙述,当时他在你们车上抢走了一个孩子,这是真的吗?”
受害者忽然忍不住哭起来。“我要知道他是冲那个孩子而来,我就不抢那个孩子了。”
民警愣住。“你说抢?”
“我记得那天是七月二十八,我们在大河镇集市抢了一名几月大的男童。”
我呆住,大河镇,七月二十八号?就是小宝被拐的那天。
婆婆跟公公同样震惊,毕竟我们都是大河镇西窑村的人。
“我们给孩子换了衣服,带着他一路往四川达州跑去,因为那边有人接应我们。”
“然后就在大桥碰到那个水怪了?”
受害者默默流泪。“是啊,真的太疼了,虽然昏迷,但是身体的疼痛感宛如被人时刻刀绞,我感受得到,却根本喊不出来,感觉太痛苦了,生不如死。”
“好的,谢谢你提供这么多有价值的东西,好好休息。
“如今只有去找大河村丢失孩子的名单,才能最终知道水怪抓走孩子的目的。”
随着视频的终结,我久久回不过神,大河村?水怪?还有孩子?难道视频里的那个孩子是小宝?
如果是小宝,那怪物会是小手?
我记得小宝找回的那天,他浑身湿漉漉的,而小宝是用荷叶包裹,对,我忽然反应过来,那片森林里面根本没有人种荷花,哪里会有荷叶?
水怪抢走孩子跳进大江,如果孩子是我的小宝,那带走孩子的水怪只能是小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