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门口的人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陈月如已经扑了上去,一脸娇羞地想要投入意中人的怀抱,结果却和凝玉撞了满怀。
凝玉看到她的穿着,一脸尴尬地跪了下来。
陈月如羞红了脸,怒道:
“本妃不是让你们都在殿外等吗,你进来做什么?”
凝玉支吾着,陈月如脸色陡然变冷,咬牙切齿地问,“难道是殿下去了别人那里?”
“是,殿下又去了锦绣阁……”
闻言,陈月如恼羞成怒,像疯了一样撕扯着身上的纱衣。
向来要强的她,泪水却止不住地落下,“为什么,为什么殿下要为了一个贱人这么折辱我?”
凝玉看她这样失态,手里攥着那张纸条,都不敢交出去。
等到陈月如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她才小心道:
“娘娘,您看看这个。”
陈月如现在哪有心情看什么东西,她满心都是太子又去了锦绣阁,正在陈萤的床上和那贱人翻云覆雨。
她瞪着凝玉,那眼神像是刀片一样锋利。
可凝玉却没有收回手,反而把那张纸又往她眼前递了些许,额上渗着豆大的汗珠道:
“娘娘,这是陈萤让春桃送来的,您一定要过目。”
听到这句话,陈月如终于清醒了些,她一把扯过纸条,摊开看了后满脸惊怒:
“陈萤怎么会知道这个?”
她说着就朝凝玉看去,“我在服用催胎药的事,连这殿里的大多数宫人都瞒着,也就只有我最信任的几人才知道。除了你,就是母亲派给我的两名嬷嬷,难道是你们之中有人背叛了我?”
凝玉颤声道:
“娘娘,别人奴婢不敢说,但奴婢对您忠心耿耿,绝不会背叛您。”
陈月如也觉得她不会。
不仅因为凝玉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国公府家生子,两人之间这么多年的主仆情分,也因为凝玉全家老小的性命都捏在她手里,根本没有背叛她的可能。
那两个嬷嬷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她怎么想也想不通,陈萤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陈月如脸色阴沉地坐下,“可陈萤就是知道了。若是她把我吃催胎药的事告诉殿下,就算殿下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不处置我,也肯定会冷落我许久。”
她知道她正妃的地位不会因为这一件事就被废黜,但只要殿下冷着她去宠幸别的女子,那她生下嫡长子的愿望就彻底泡汤了。
若真是这样,那陈萤都不是她最大的威胁了。
这东宫里那么多家世高贵的妾室,她们谁在她之前生下男孩,都对她极端不利。
“一定不能让殿下知道这件事!”
陈月如心里慌得不行,她让凝玉大晚上的去锦绣阁外面亲自守着,等太子一离开就立刻进去见陈萤。
凝玉一个堂堂的太子妃贴身女官,也只好像做贼一样猫在锦绣阁门外的大树后面,鬼鬼祟祟地等了一夜,始终没等到太子现身。
等到第二日天亮,快到上朝的时间,才看见太子穿戴齐整地走出锦绣阁。
陈萤一身妃色襦衣,柔情脉脉地目送太子上了车撵。
太子临别前,伸手将她额前的一缕碎发别在耳后。
他看着陈萤的眼神温柔而宠溺,凝玉都替自家娘娘感到妒忌。
太子殿下可从没这么看过娘娘。
再看向陈萤,晨曦的光芒照在她身上,清媚的容颜并未上妆却是眉目如画,微挽在脑后的如云墨发又为她整个人平添了几分温婉。
凝玉远远地看着,这一瞬间心里也生出些许惊叹。
怪不得太子如此宠幸这个贱人,这张脸确实生得出挑,上妆时妩媚动人,素颜时又如出水芙蓉,就像古人诗里说的西施美人,淡妆浓抹总相宜。
等到陈萤回去,凝玉才装作刚来的样子,走到锦绣阁门口。
太子撤去了封锁锦绣阁的禁令,但还是留下了侍卫看守,就是防着有人生事。
侍卫们瞧见是太子妃身边的女官来了都有些紧张,怕凝玉是来惹事的。
凝玉对他们笑道,“是太子妃娘娘让我来给陈宝林送东西的,我坐坐就走。”
侍卫们也不好拦着,便放她进去了。
凝玉走到屋子里,就看见陈萤侧坐在软塌上,好像早知道她要来,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春桃,给凝玉姑娘倒杯茶。”
凝玉坐在了陈萤右下方的凳子上,春桃端着茶过来,她看了春桃一眼,瞧见春桃头上的银簪不见了。
她又抬头去看陈萤,看到对方正拿着那根银簪摆弄,心里一沉,斟酌着开口试探:
“陈宝林,太子妃娘娘让我来问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萤闻言就笑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姐姐吃催胎药的事很不好,想劝她以身体为重。”
她温温柔柔地说着话,那根银簪在她洁白的指尖转动,像是翩翩起舞的蝶翼。
凝玉顿了顿,“你肯定是想着以此来要挟我们娘娘。”
陈萤嘴角的笑意更浓,“是啊,姐姐她不只偷着吃催胎药,还收买了我的宫女要毒害我,我替她瞒着不向殿下揭发,还不能从她这里换点东西了?”
凝玉嘴硬道:
“娘娘是吃了千枝金,但可不是为了吃什么催胎药,而是补身子而已。至于你说的收买宫女下毒一事,也和娘娘没有丝毫关系,请陈宝林不要信口胡说。”
陈萤叹了口气,语带嘲弄:
“若是姐姐没有自作聪明,让你把千枝金交给春桃,打算以它的药性来掩盖毒性混过银簪验毒,我的确是没办法验证她在吃催胎药,也没法证明下毒的事是受她指使。
可现在我手里握着千枝金,这一切就好办多了。事关皇嗣健康,我去告诉了殿下,你们真以为殿下不会去查吗?”
凝玉沉着眼眸,也知道只要太子真下令调查,什么都查得出来。
眼见陈萤头脑清醒,她只好威胁道:
“你也别忘了,你谎称怀孕的事还没过去呢,我们娘娘只不过是看在殿下的面子上才放你一马。你要是得寸进尺,娘娘也不会放过你,到时就看是谁有命活到最后。”
陈萤眼里冷光流转,她盯着手中银簪,心里清楚她就是真把这两件事都告诉了裴玄,陈月如最多也是掉一层皮。
裴玄是很喜欢她,但那只是对玩物,对女色的喜欢。
他眼里最重要的永远都是他的利益,是他将来要登上那把龙椅的大局。
和他真正看重的东西比起来,她陈萤不值一提。
而陈月如就不同了,裴玄不喜欢陈月如,却又忌惮着陈月如背后的势力,也在利用陈月如能带来的助力。
所以就算陈月如在吃催胎药,又想毒死他的一个宠妾也不算什么,在陈月如的利用价值被他榨取干净之前,他绝不会真的处置这个正妃,反而还会把这些事情都压下。
陈萤就是看透了这些,才没有天真地向裴玄揭发陈月如,而是想私下用这两个把柄,从陈月如那里换取对她更有用的东西。
“让太子妃过来和我说。”
她斜睨着凝玉,神色淡然,“我要和太子妃说些姐妹之间的话,你一个奴才还不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