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很不服气啊?”
卫叔衡目光落在苏良身上,后者向一旁走两步,他也跟着转转眼珠。
“我一句话都没说,怎么就成不服气了?”
苏良平静道。
对方身上的那股厌恶情绪,几乎凝聚成实质。
“你是没说话,但你的眼睛会替你说话。”
“”
这人哪学的这些词儿?
“模样倒是不错,可瞧你这境界,想来是中看不中用,我说你一句废物,没问题吧?”
卫叔衡讥笑一声。
昨日听说一个外来的竟与自家祖宗对赌,还定下了一路从城外磕头至城内的赌约。
区区外来者,安敢如此嚣张?
没有他们在这里苦苦坚守,能有这万年来的安稳日子?
所以他决定出手教训教训。
不过说到底其实是个误会。
毕竟磕头是卫长龚自己提出来的。
但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中间传话传过来的版本多多少少会有些偏差,更何况整座边关城都对外来者极为抵触,自然要怎么坏怎么说咯。
苏良叹了口气:“想打架?”
卫叔衡眉头一挑:“你敢接?”
“生死自负?”
“呵呵,生死自负!”
“确定?”
“确定!”
“好。”
一个好字落下。
场间便出现了两个‘苏良’。
紧接着是一道道巨大声响,富有节奏。
甲板地板被砸出一个坑洞来。
落在原地的‘苏良’化作幻影点点消散。
真正的苏良一只手死死按住卫叔衡的脑袋。
像是磕头一般,打着节拍,手上不断用力,直砸得他昏厥过去。
苏良甚至懒得出剑。
他肉身同样是五境巅峰,甚至在那紫霄雷劫液的滋养下,有些朝六境迈的意思了。
掌心玉佩中蕴含的雷劫液苏良没舍得用。
既然桃桃说日后对于他重塑真身有用,那便先留着。
他没下死手,将人砸晕过去后,便拍了拍手,抬头望着空中脸色阴沉的赵越城,重新跃回甲板上,环视一圈无奈摊手:“大家都看到听到了啊,是他先动的嘴。”
自己只不过是回天游七层瞬发至他身前,再拎着脑袋磕了几个头而已。
赵越城重重地看他一眼,没有说什么,落至卫叔衡身边,开始检查。
东洲天骄们像是早有预料,并不算太意外,但神色同样震惊。
听说与亲眼瞧见,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特别是苏良连剑都没有拔。
现在是怎么个事儿?已经可以徒手拆五境巅峰了?
反观边关城的氏族弟子,望向苏良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忌惮。
好像,也不全是废物?
这人似乎跟第六城那边冒出来的那名外来者一样猛啊
听说第六城那人如今为了边关又连续厮杀了十五日,硬生生同境斩退九位八境后期的大魔!
虽然被逃掉了一些,可先天灵韵是实打实摘下来的。
加上他大半年前便开始在先天擂台上厮杀,更是替他们那些外来者出头,接受了赢三场算一场的规则,帮助他们站稳脚跟,住进能完全抵消夜间魔气影响的房屋。
边关的许多人对他的态度惊天逆转,甚至现在第六城不少人都很敬重。
不单是敬重他的实力,还有他的品性。
眼前这人难不成也有这般本事?
见没人出声,苏良准备退回东洲天骄的抱团队伍中去。
“且慢!我要向你挑战,接吗?!”
一位胸前刻着‘卫’字的男子站了出来,咬牙说道。
苏良转身,上下打量一眼,没有答应,问道:“有意义吗?”
“怎么没有意义!不能让你这个外来的,如此蛮横!”
卫叔泉明知道自己不敌,但依旧往前走:“来!”
苏良沉吟一声,抬手点着这些氏族子弟,缓缓开口:“你,你们,难道登上这艘船就是为了向我挑战的?”
卫叔泉一愣。
“你是不是忘了,这艘船开向哪里?”
“打赢我又如何?输了又如何?”
苏良摇头:“把自己肩上的责任说得这般大,到头来却只会把怨气发泄在这里?”
“面对强者畏缩不前,欺压弱者便争先恐后?”
“我大概能猜到你们出来挑衅的目的,但我不想点破。”
“那样太难看了。”
“张口闭口废物来废物去”
“告诉你们!”
苏良朝前踏步,声音猛地提高。
嗡地一声,剑域悉数展开,笼罩在场所有的氏族子弟。
“你们不忿,你们不平?难道我们就心中平稳?外面的东洲,你们了解多少?见识过多少?就敢轻易下这般定论?”
“倘若你们心中真是不忿,何不到那边关之上,与我比一比谁杀的魔族多?”
“在这里窝里斗?呵。”
“若还想不通,那你们可以一起上,我不介意。”
苏良目光冰冷。
他也是人。
是有着七情六欲的人。
师父大兄生死未卜,魔域山脉诡谲重重,边关的形势也有待考量,这么多的事压过来,他怎么可能一点情绪都不闹?
这种时候突然出现在面前说上一句‘你没有自由,你们东洲都是废物’。
换谁能不生气?
边关不容易,边关困苦。
是,他看见了,也能猜到。
但谁他妈告诉你现在的东洲就不苦了?
一位七境都走不出的东洲,被四洲排挤打压的东洲,现在又被边关所鄙夷的东洲凭什么?
“说得好。”
就在此时,赵越城突然出现,手中捞着卫叔衡。
苏良默默收敛剑域。
赵越城环顾一圈:“都散了去。”
他顿了顿声,补充道:“登城之前,各家子弟各家管好,口无遮拦者,边关军法处置。”
许多人纷纷点头称是,各自离去。
苏良有些意外。
这老头儿好像在帮他说话?
赵越城侧目看来:“话说得不错。”
没等苏良反应,他又补充道:“可若是光说话不做事。”
“三岁孩童也能够咿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