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宿仇
观星阁内，被宁采臣“请”来相助擒贼的龙川和太浪、紫瞳，又听了一遍刘峰所讲“小巷奇遇记”。
宁采臣恳切询问：“不知三位对此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谈点个人看法。”龙川抱臂而立，慢条斯理道，“依照千户大人描述，那个与无影蝶在一起的少女，乃柳树精倪小晴无疑，她目的应只是吸取对方阳气、精血，但没得逞。”
“你意思，带走无影蝶的另有其人？”宁采臣思索道，“今晚聂小倩也来了，莫非是她？”
龙川微一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且她此举，是冲千户大人来的。”
“你们在说谁？”刘峰疑惑地问道。
宁采臣回答：“兰若寺中的一个女鬼。”
刘峰莫名其妙道：“她为何会冲着我来？我又不认识等等，她名叫聂小倩？”
龙川察言观色：“千户大人，您想起啥了？”
刘峰面沉似水，半晌才开口：“你还推测出什么？”
“我认为，聂小倩掠去无影蝶，又留下‘兰若寺’字样，就是要引千户大人前往，至于原因，”龙川一摊手，“您不肯说内情，我便不得而知啦
。”
“不是我不肯说，只是尚不能确定”刘峰双目中寒光闪动，“就当她的目标真是我，你打算怎样应对？”
“到时您和殷捕头、宁知县一拨，我仨另一拨，”龙川指了指身旁的太浪和紫瞳，眉梢一扬，“咱们给她来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兰若寺。
聂小倩一把将无影蝶推进西厢房内。
无影蝶趔趄几步，勉强站稳，转身望向她，惊疑不定：“你是什么人，抓我来作甚？”
“我们都不是人，”倪小晴紧跟着走进屋子，邪魅一笑，“你很快也不是了。”
无影蝶本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此刻对方这“笑容”却令他心胆俱寒，连说话都结巴了：“你，你方才是故意勾引我的，不，不怀好意。”
倪小晴讥嘲道：“色字头上一把刀，你明白得太晚喽。”
聂小倩语气淡漠：“这人我还有用处，先别动他。”
“小倩，你回来啦？”门外传来倪姥姥的嘶哑嗓音。
倪小晴一挥手臂，袖口中飞出一条粗长树藤，把无影蝶捆了个结实。
聂小倩朝她欣悦一笑，迈步出屋，来在园中。
倪姥姥拄着那根柳木拐杖，沉声道
：“你和小晴去乞巧会一整夜，所获仅此？”
聂小倩神情凛然：“这是一淫贼，但又关乎我聂家大仇，求姥姥成全，待我达成夙愿，便会对您俯首听命，绝无拂逆。”
倪姥姥从未见过她这般庄肃辞色，不禁一怔，随即点了点头，缓缓道：“行，老身希望你信守承诺，若是食言”
聂小倩毫不犹豫：“那便让我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红日东升，曙光洒照人间。
城北，官道上驶来一辆双辕马车，龙川、太浪、紫瞳和宁采臣，同坐车里，刘峰与殷显则策马而行。
“千户大人，卑职昨儿空忙一宿，好在您倒跟无影蝶撞上，有了追踪线索，”殷显心怀疑虑，“可姓龙的只是个江湖艺人，他说话办事真靠谱？”
刘峰面无表情，淡淡吐出一句：“姑且一试，见机行事。”
车厢内，太浪一脸倦色，呵欠连连：“好困，为啥这么急于行动呀，天都亮啦，聂小倩那女鬼根本出不来。”
“这问题人家必能解决，你就甭操这份心啦。”龙川成竹在胸，又话头一转，“对方阵营法力不弱，咱这边‘明面’上的人手差点。”
宁采臣笃定道：“放心，待会一到地儿，我便去寻小燕，肯定找得着他。”
兰若寺，西厢房中。
飞僵打量一番被树藤紧绑，动弹不得的无影蝶，转头问聂小倩：“你让我给你下避光咒？”
聂小倩点点头：“刘峰绝对会以最快速度追来，我也不想再耽搁时间。”
倪小晴好奇道：“那个锦衣卫究竟怎样得罪你了？”
聂小倩一双明眸怒火炽盛：“我与他之仇，不共戴天！”
这时，忽听一阵骏马嘶鸣声传来，她冷笑一声：“他到了，应该还带有帮手。你俩帮忙看住这淫贼，我自去了结恩怨。”
聂小倩缓步走出园门，来至寺外，只见刘峰手握绣春刀，挺立当地，山风猎猎，吹得飞鱼服衣摆飘扬。
宁采臣才刚在附近找到燕赤霞，不由分说拉他来“压阵”：“小燕，昨夜你未去乞巧会，错失除妖良机，现下补上。”
殷显则眉头紧皱，乜眼看着聂小倩：“就是你抓了无影蝶，诱我们前来？”
刘峰喃喃道：“龙川没说错，这女鬼真能白日现身。”
聂小倩无视其他人，对刘峰冷言讥讽：“大人好气势，不愧为锦衣卫，但短短五年，即由总旗
一路高升至千户，也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人命换来。”
“五年”刘峰长吁一口气，“聂小姐，果然是你。”
殷显听见“五年”、“聂小姐”这俩“关键词”，不禁面色大变，失声惊呼：“难不成，她”，后半句话，竟说不出口。
聂小倩恨恨道：“刘峰，此事与旁人无关，你敢不敢独自跟我进黑山？”
寺院围墙上，三个人悄悄探出头，正是龙川和太浪、紫瞳，见园中空荡荡的，他们跳落下来，蹑手蹑脚靠近西厢房。
“瞧，我预料多准，”龙川一指站于屋门外“警戒”的飞僵，“无影蝶必定在里面。”
紫瞳秀眉一挑：“我把这个僵尸给引开。”
说罢她纵身凌空，手挥鸳鸯刀，攻向飞僵。
飞僵一抬眼皮，不屑道：“毫末之技。”
他宽袖鼓起，一股劲风朝对方袭去。
紫瞳转身便“逃”，飞僵越追越远
倪小晴闻声，推门而出，外面已无一人。
龙川看到她，略显为难，太浪见状，便伸手往他怀中一摸，将那支银簪拿去。
“你干嘛？”龙川一怔。
太浪咧嘴一笑：“助你当一回‘渣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