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婚礼叛乱起
闰八月二十四,晴,宜:嫁娶。
原本洁白端肃的圣殿,张灯结彩,大红色喜字喜联贴满里里外外,气氛喜庆。
后殿小花园,孔雀心“闺房”内,装饰一新,床榻上挂着喜帐,铺满绣有鸳鸯戏水花样的锦缎被褥,红烛高照,明亮耀目。
“圣女,您真美。”阿翎对端坐妆台前,鬓压雀羽珠冠,秀丽无俦的孔雀心,由衷赞道。
孔雀心凝视菱花镜中的自己,嘴角浮起一丝魅人浅笑,缓缓站起,阿翎又为她穿好青绿色大袖嫁衣。
孔雀心深吸一口气:“吉时”将至,她和这个国家的命运,从此都要改写了!
圣殿上,龙川身为新郎官,披红挂绿,愈显清俊英朗。
他尚不知天狼等人收到“毒粉”后,会想什么法子应对今日之变,心底虽略忐忑,表面上却笑逐颜开,热情地招呼前来参加婚礼的贵宾。
“小公爷,恭贺新婚之喜呀。”一个洪亮声音传来。
龙川扭头一看,金小攀旋风似的“刮”进殿内,先拉起他双手紧紧一握,然后又来了个“熊抱”,在耳畔戏谑道:“待会儿入洞房,你可得”
“哎哎,这里是圣殿,怎可
说虎狼之辞?注意影响!”天狼也走过来,故作“责怪”。
金小攀呵呵笑道:“所以我趴他耳边说嘛,别人听不见的。”
龙川攥着掌中一粒小小丹丸,心终于踏实了。
这时,轻柔欢悦的乐曲声响起,众宾客逐渐安静下来。
“大婚”司礼官由大祭司担任,在她主持下,龙川与孔雀心手牵用红绿彩缎绾成的同心结,相向缓缓而行。
待面对面停步后,一对“新人”同时转身,向泰然高坐的凤王行礼参拜。
凤王满面欣喜,开金口、吐玉言,祝二人鸾凤和鸣,琴瑟相谐,更发愿秦、颂永世友睦。
到了敬酒环节,孔雀心示意阿翎端上一只古朴典雅的土陶坛,柔声道:“此坛乃是大颂皇帝派遣使者送来的御酒‘江山第一’,如今既为两国联姻,便用这酒礼敬王上吧。”
阿翎对龙川说道:“还请新郎亲自开封,以表诚意。”
龙川暗自冷笑:这计划做得还真滴水不漏,铁了心要往死里栽赃我呀。
一旁侍女手端的托盘上,放着几样工具。他先拿起小榔头,沿盖子顶部边缘稍微用力,将黄泥敲碎掉落,轻轻揭去坛口所覆荷叶,再用酒吊舀出一“吊”碧洌的酒水
,倒入了莹润玉碗中。
龙川双手高捧玉碗,恭然向凤王奉上。
凤王含笑接过,不疑有他,一饮而尽。
婚礼继续进行,接着该新人交拜了,这一拜后,两人就算正式结成夫妻。
孔雀心纤手轻抚额头,身子微微一晃,阿翎连忙扶住她,关切道:“圣女,你怎么了?”
“我感到有点头疼。”孔雀心表情略显难受。
龙川自然明白,她这是在拖延时间,等待凤王毒发。心中感叹:北秦的一场叛逆“大戏”,由此拉开帷幕喽。
“啊!”
凤王的脸庞浮起一层青黑气,双目圆瞪,痛苦地大叫一声,瘫倒在高座上。
早就“守护”于旁侧的孔雀亶,赶紧一探凤王鼻息,二摸脉博,失声喊道:“王上他,驾崩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圣殿上众人震惊不已。
孔雀亶作为王宫侍卫队的总队长,很尽职地发令给手下:“王上明显是被毒杀,迅速封锁这里,绝不能让凶手逃之夭夭。”
大祭司上前“复检”后,摇了摇头,向着凤氏家主和雀族的族长,悲痛道:“王上已逝,回天乏术,还请您们主持大局。”
凤家主亲眼看着王兄死在面前,一时间接受不了这残
酷事实,呆立无语。
雀族长神情沉郁:“王上方才还好好的,怎会突然遇害?莫非”他目光投向了凤王喝过酒的玉碗。
龙川见状,心说:来了来了,矛头这便要指向我啦。
果然,孔雀心接腔道:“莫非此酒有毒?”
她拔下鬓上一支银簪,往碗底剩余几滴酒珠中一点,簪子尖端立即呈现出乌黑色,孔雀心“顺理成章”对龙川厉声道:“你就是真凶!”
龙川假装惊骇,急得直摆手,否认道:“别冤枉人,酒又不是我带来的。”
孔雀心冷哼一声:“这‘江山第一’,乃你们颂朝皇帝为此届联姻所赠礼酒,你的意思是”
她没再说下去,但话中含义谁会听不出来?
宾客中的阿布见此情形,忍不住悄声询问身旁朱厌:“大国师,您觉得下毒之人会是龙公子吗?”
朱厌双手笼在袖子里,眼皮低垂,淡然道:“不关己,莫多言。”
凤家主终于缓过神来,向孔雀心问道:“运送这御酒的颂使呢?”
孔雀心答道:“已经回国了。”
凤家主眉头一皱,直视龙川:“如此一来,便无法对质。既然是你亲手打开酒坛,倒酒入玉碗敬与
王上,难免嫌疑最大,现今惟有将你押进大牢,交给刑部调查。”
孔雀亶一听,正中下怀,他火上添油,伸手一指天狼等三人:“他们很可能是同谋,理应一并下狱。”
金小攀吓得赶忙“撇清”:“在下一介商人,根本接触不到这御酒,对其中有何蹊跷,完全不知。”
伏现鹿也附和道:“而且开封、取酒,奉敬,皆由小公爷操作,我们全程未沾手,总队长不可臆断呀。是吧大将军?”
天狼点点头,朗声道:“我和金老板、伏公子委实与此事无关,望请明察。”
雀族长重重一叹:“王上归天,真相不明,老夫赞同凤家主提议,先羁押龙川,进行严审,至于天狼和金小攀、伏现鹿,暂时软禁于都亭驿内,由王宫侍卫队分派人手看管。”
一堂婚庆,变作丧凶,圣殿内外,陡增哀伤悲愤之气。
龙川被侍卫们当场戴上了镣铐,他转头朝孔雀心一撇嘴:“圣女,现在如你心愿啦。”
孔雀心面色微变:“我不懂你说什么。”
“嘁,大家心知肚明。”龙川抬起手,晃了晃双腕上的“银镯子”,又自嘲道,“未进洞房,先进牢房,我这‘气运’也太悲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