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吃牢饭还是吃软饭
夜色深沉中，月上柳梢头。
玉娇娇屋内一片静谧，龙川和宋乾皆不见，只余她一人伏案而眠。
一个黑影倏然而至，声音尖锐：“妖娆，那俩人已然离开玉烟楼，你就别再装了。”
玉娇娇缓缓抬起头，容貌相较之前的娇媚，此刻更多了几分妖艳，她瞥了一眼面前这肤色黝黑，身形高瘦的男子，淡淡道：“黑鹏，你最近很空闲吗？总来盯着我。”
黑鹏“哼”了一声：“是父王让我多关心你，况且我在这京城里也有事要办。”
玉娇娇嘴角一撇，语带微嘲道：“这些天，除了毁掉几次人家的屋顶、彩门，你所获甚微吧？”
黑鹏脸色更黑，恼怒道：“前天夜里差点得手一次，却被人搅和了，就是刚才吹竹叶续曲，行酒令几乎灌醉你那小子。”
玉娇娇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子，望着银白色的大圆月，冷然道：“你说的是龙川？这个人你不能动，他是我的！”
龙川扶着半醉的宋乾，摇摇晃晃出了玉烟楼，皱眉问他：“哎，你家住哪里啊？我送你回去。”
宋乾一摆手，大着舌头道：“我，我不回家，我还要喝”
“喝你个大头鬼呀，”龙川催促道，“快点说，不然我就把你扔这儿了。”
宋乾醉眼迷离地辨别了一下方向，转身一指：“
也不太远，就，就在至尊赌坊，旁边的巷子里。”
“好家伙，难怪你会去参赌下注，”龙川不禁嘟囔道，“住在赌坊隔壁，你说好得了好不了！”
好不容易来到宋家门外，龙川敲了半天门，才有人出来开门，是一个三十多岁，荆钗布裙的妇人，她见宋乾酒气熏人，登时脸一沉，明显将龙川当作了狐朋狗友，很不“友善”地拉宋乾进去，然后“咣当”一下子，关上了院门。
龙川无奈地摇摇头，好在宋乾平安进家，他也就放心了。
他回到大街上，琢磨着以后该咋办，迎面匆匆走来一人，撞了他一下。
对方过去之后，龙川心中一激灵：不对，路这样宽，夜里行人也不多，他为啥往我身上撞？绝对是小偷！
但随即他又轻松了：自己分文没有啊，怕啥？
那人却又折返回来，一把揪住龙川衣襟，厉声喝道：“把东西交出来！”
龙川莫名其妙，欲拽开对方的手，俩人相互较劲，最后竟打了起来。
这时正好一队巡夜的城防营官兵经过，制止住了他们。
那人“恶人先告状”，对领头者道：“邱副统领，此人是窃贼，偷了我家世子爷的玉佩。”
副统领邱句载一愣：“呦，是高侍卫呀，想不到会有人胆子这么大，偷到开国公世子头上。”
高飞不悦道：“邱副统领不信？”
邱句
载一笑：“不敢，有道是‘捉贼捉赃’，来人，搜身。”
“别，不用你们动手。”龙川也想弄个明白，伸手往怀中一摸，竟然真掏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双鱼玉佩。
原来这高侍卫刚才撞他，是为了栽赃诬陷呀，却不知因何这样做？
见龙川沉默不语，邱句载当他认罪了，便对高飞道：“既然人赃俱获，就送去县衙”
高飞却截断了他的话：“我须将此贼带走发落。”
邱句载有些迟疑，高飞见状一笑：“放心吧，偷窃而已，又非大罪，不会太为难他的，不过是要给世子爷一个交代。”
“好吧，”邱句载终于点头道，“希望高侍卫言而有信。”
看着邱副统领和手下兵士走了，龙川不急不怕，眨眨眼睛问道：“这位侍卫大人，你准备带我上哪儿呀？”
“嗬，够沉稳啊，”高飞先夸了一句，又冷笑一声，“走，跟我去见世子爷！”
东城御街旁，开国公府。
南苑内，龙川跟随高飞，由侧门进入，穿过花团锦簇的小园，走到了正屋前，小星星正在门边等候，一掀青竹帘栊，嘴角微挑：“世子爷，那个会唬弄人的，被阿飞带来啦。”
屋内依旧香烟袅袅，十三青斜倚榻上，悠闲地吃着剥好的香榧子。
龙川一进来，便皱了皱鼻子：“好家伙，还以为到庙
里了。”
小星星不屑道：“这是降真香呀，真够没见识。”
十三青双眉微蹙：“不得无礼，这位是贵客。”
龙川意外地看着他，咧嘴一笑：“你是国公府的世子呀，中午在炒饭摊儿，我太失礼了。”
十三青伸手一指贵妃榻对面的红木圆凳：“请坐，想和你聊聊。”
“我一个平头百姓，跟你们达官贵人有啥可聊的？再说，”龙川语气一变，不满道，“要找我聊天，也不用栽赃吧？”
十三青瞟了他一眼：“还从未有平头百姓，敢跟本世子如此说话的，就冲这份胆色，此事也非你不可了。”
龙川心说：原来是找我办事呀。
他索性坐下来，见果碟上的香榧子颗颗完整，色泽诱人，忍不住抓了半把，入口一尝，细脆清香，小星星在一旁看得气鼓鼓的。
龙川边吃边问道：“却不知世子想让在下做什么？”
十三青不紧不慢道：“想与你结拜，让你成为开国公府的十四公子！”
“咳咳咳”龙川口中的香榧子，险些呛入气管里，连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世子在开玩笑吧？”
“这自然是有条件的，”十三青神情严肃道，“你要去参竞赘婿。”
龙川一听乐了：“不是，你们这儿吃软饭都这么卷了？入赘还得竞争？”
十三青缓缓道：“这并非一般赘婿，乃是
北秦圣女的‘东床’夫婿。”
“等等，”龙川回忆起来宋乾所讲，疑惑道，“你是指那个‘禽兽联姻’？我听说四位候选人已经确定了呀。”
十三青慢条斯理道：“不错，其中一人便是本世子，但我不想去，也不能去，所以，想让你代替前去。”
龙川赶忙摆手：“只听过替嫁，替赘可闻所未闻，我才不去呢。”
十三青也不生气，淡然道：“这总比吃牢饭强吧？只要本世子派高飞将你往县衙一送，你预备着终生坐牢吧。”
龙川恍然大悟，为啥对方会诬陷他了，气道：“单凭这个罪名？”
十三青慢悠悠道：“不止，你还碰瓷过镇妖司呢。”
“这你都知道，看来早有预谋呀，”龙川气极反笑，“就算我真的偷东西和碰瓷，也不够判一辈子吧？”
十三青笃定一笑：“再加上‘权势’二字，就够了。”
龙川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没话驳了，左思右想：小人不可得罪，尤其是像对方这样有权势的小人。而且我还招惹了野牛精和朱厌，离远点避一避风头，也不错。最重要的是“竞争”，主动权在自己手中，争赢了难，争“输”还不容易吗？
十三青见他沉吟半晌不语，不耐烦道：“喂，这件事，你到底干不干？”
龙川把心一横：死就死吧。他咬牙挤出一个字来：“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