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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嘉路大风米店。
今天又到了林放与罗鹤年接头的日子。
林放早早地便已经到了米店附近,他在附近抽了几根烟,确保四周没有异常情况后,才慢慢踱步进入米店。
“掌柜的,买米。”林放走进米店,向柜前的罗鹤年招呼道。
“好嘞,您稍等。”
罗鹤年抬头看了一眼林放,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低头忙碌着。林放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在注意他们后,便向罗鹤年靠近了一些。
“有什么消息吗?”林放低声问道。
罗鹤年点了点头,同样压低声音回答:“站里传来消息,我们位于青浦的一处联络点被端掉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林放追问,“是日本人做的吗?”
“就在昨天下午,但奇怪的是,根据内线传来的消息,昨晚宪兵队和特高课那边似乎并没有任何行动。”罗鹤年低声说道。
“这就有点蹊跷了。”林放眉头一皱,又问,“一个活口都没有吗?”
罗鹤年先是点了点头,但紧跟着他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兴许有一个活口,姜海潮,也就是那个程大牛,但目前下落不明。”
“什么?程大牛不见了?”
林放听到这个消息,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程大牛本来就是个透明卧底,要说死了也就死了,并没什么可惜的,但他此番的突然失踪却反倒是显得有些蹊跷了。
两人又交谈了片刻,见时间差不多了,林放便付钱接过米袋,向罗鹤年告别:“掌柜的,多谢了,下次再来。”
林放走出米店,心中还在思索着罗鹤年所说的消息。昨晚他刚值过夜班,所以今天也用不着去局里,索性就回到家里补觉。
不过等他回到自己的住处,刚刚关上门的那一刻,林放却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有一个习惯:每次关上门的时候,他都会顺手在门缝中夹上一小撮头发,作为自己是否外出的标记。今天他却发现那一小撮头发居然落在了地上。
林放的心脏猛地一跳,有人趁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偷偷潜入过他的住处!
林放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跟着,他小心翼翼地检查了整个房间,试图找出任何可能的线索。但显然,对方非常专业,并没有留下任何明显的痕迹,不过好在,对方也并没有在他的住处留下什么窃听设备。
看来自己是被人给盯上了!
林放的直觉告诉他,这绝非普通的入室盗窃,而是有针对性的行动。他开始回想最近的一些人和事情,试图找出可能引起注意的线索。
“会是谁呢?难道是程大牛做的?”林放心中暗自思忖,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决定暂时不采取任何行动,而是静观其变。
接下来的几天,林放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继续保持着日常的生活节奏,甚至还和警局的同事去打了几场麻将,喝了几场花酒,仿佛一切如常。
某处僻静的茶馆内,一身黑衣的程大牛正在向周铁林小声汇报着什么。
“周主任,按照您的吩咐,弟兄们这两天一直在换岗偷偷监视着方林那小子的一举一动,但并没有发现这小子有什么可疑的举动。”
周铁林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是吗?”
“是的,周主任,方林这小子除了上班,就是和警局里头的那帮人厮混在一起,不是打牌就是喝花酒,生活规律得就像个钟表。”程大牛继续说道。
周铁林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看来我们得改变策略了。”
“您有什么新的指示吗,周主任?”程大牛问道。
周铁林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方林这小子既然没有异常,那我们就要从其他方面入手了,我们可以先这样……”
“周主任……您确定真的要那样做吗?”听完周铁林的计划,程大牛有些犹豫地问道。
“当然,你有什么疑问吗?”周铁林面色一沉。
程大牛当即点头应道:“没……没有……周主任,我这就去安排人手。”
… …
上海特别市政府警察局的牢房里头。
“小,小,小……”
“都开了多少次小了,这一次肯定是大!”
“这一把我也押大!”
牢房内,一群黑皮警察正围坐在一张破旧的桌子旁,他们正热火朝天地进行着一场赌局。
“买定离手啦!”瘸腿老张一边喊着,一边用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熟练地摇着骰子。
“老张,你这骰子摇得可真够慢的,难不成有什么门道不成?”一个年轻的警察打趣道。
“放你娘的狗屁,你小子,我老张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哪像你们这些小年轻,整天想着歪门邪道。”瘸腿老张瞪了那年轻警察一眼,继续摇着骰子。
“好了好了,别斗嘴了,快点摇,我们都等不及了。”另一个警察催促道。
瘸腿老张不再多言,手一松,骰子在桌上滚了几圈后停了下来,看骰子的点数,显然也是小。
“他奶奶的,邪门了,又输了!”一个警察懊恼地拍了拍桌子。
林放自然也围坐在桌子边上,假装懊恼地叫骂了两声。
“别急,别急,下一把肯定能赢回来。”另一个警察安慰道。
“哈哈,看来今天运气不错啊。”瘸腿老张得意地笑着,收起了桌上的筹码。
一伙人玩得正尽兴,就在这时,牢房的铁门突然被推开,却是别动二队的行动组组长赵刚带着几名手下走了进来,而在他的身后,几名手下则押着一个满身血污的女犯人走了进来。
赵刚扫视了一圈牢房内的景象,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哟,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各位的雅兴。”
“赵组长,您说得这是什么话?”看守的头头刘文华忙站起身来,赔笑道,“我们这不就是随便玩玩嘛。”
“随便玩玩?哼,老子成天在外头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抓捕抗日分子,你们倒好,躲在这儿赌钱,真是好不快活!”赵刚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刘文华尴尬地笑了笑,试图解释:“赵组长,您也知道,这牢房里头的犯人多,我们也是为了打发时间嘛。”
赵刚没有理会刘文华的解释,他示意手下将那名血污满身的女犯人推到前面,并冷冷地说道:“你们几个,可要好好看着这个女抗日分子,千万别让她死了,不然我拿你们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