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盛柠只觉得可笑。
她心里恨极了,看着近在咫尺的陆承劭,心念一动,扬起刀便向他捅去。
然而,陆承劭的反应极快,他微微侧过身子,刀尖从他衣袖上划过,仅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一道轻浅的伤口。
眨眼间,一圈暗卫将盛柠团团围住,其中一人提刀欲要上前,忽见陆承劭唇角扬起,摆手命他们下去。
盛柠怒目而视,见陆承劭靠近,连忙握紧手中的刀。
可陆承劭没有停住,又上前一步,她还未来得及看清楚,刀已被他夺去,丢到一旁的官兵手中。
“竟这么恨我?”他笑道。
说着,未等盛柠回答,将她拦腰抱起。
但这一次,他把她交给几个暗卫后便独自走了。
盛柠满身满脸都是血,她坐在角落里,拿着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血迹。
那几个暗卫并不敢靠她太近,其中一个她认得,就是上次被陆承劭忽然叫出来的莫城。
从天亮待到天黑,陆承劭再没有出现,他们给盛柠端来饭菜,可盛柠实在没有胃口,她一闭上眼睛,想到的都是满场的血腥。
被陆承劭折磨这么久,她第一次绝望了。
不管她怎么逃,不管帮助她的人有多厉害,陆承劭总能找到她。
可是为什么呢?陆承劭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一滴泪缓缓滑落,盛柠忙抬手擦掉,然而眼泪突然不受控制,成串地往下掉。
她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将头埋在腿间,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突然,她听到有人在她身边停住,盛柠抬头一看,原来是莫城。
她皱了皱眉,并不打算理他。
莫城清了清嗓子,半蹲到她面前,递给她一杯水:“盛姑娘,喝口水吧!”
盛柠偏过头,一言不发。
莫城叹了口气:“盛姑娘,今日。”他顿了一下,“今日死的那些人,全都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他们本来就要被处以极刑的。”
盛柠眼珠微动,心里松懈了些,可仍旧觉得可笑。
她目光空洞,缓缓看向莫城:“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听着女子委屈的声音,莫城一怔,将茶杯塞到她手里,没有接话。
这些日子盛柠与陆将军之间发生的事他都看在眼里,她唯一做错的,就是不该招惹陆将军。
可是这种话莫城说不出口,他同盛柠说话,已经触了将军的逆鳞。
“莫公子,陆承劭此处找我可有牵连其他人?”盛柠忙问他。
莫城摇摇头。陆将军并没有盘问最后带走盛柠的乐容,他不过是顺着线索很快就发现了盛柠的去处而已。
他这样想着,忽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连忙退开。
几息后,门被推开,屋内众人神色严肃地站起来。
盛柠睨了眼出现在门外的陆承劭,垂下头去,盯着自己的鞋面。
入了秋,夜晚的风已让人起了寒意,她不由地轻抖,蜷缩作一团。
陆承劭慢慢走近,捡起被她扔在地上的披风,又将自己新穿上的披风给她披上,转头对莫城道:“现在开始连夜赶路过去,吩咐底下的人,速度一定要快。”
说完后他便走了,于是那些暗卫又开始忙碌。
不久后,盛柠被塞到一辆马车里,她只顾着睡,醒来便有人送饭送水,可她打定主意一口也不吃。
马车几乎没有停过,她也分不清时辰。
直到有人强把她从车上带下来,让她好好梳洗了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后,把她送到了陆承劭的马车上,她才知道大抵过去了两日。
陆承劭正打算用饭,饭菜摆在桌子上,发出诱人的香味,盛柠却连动的力气都没有。
她闭上眼睛,打算直接睡过去,却被陆承劭拽到脚边。
盛柠已经懒得反抗。反抗是没有用的,陆承劭会用更狠的办法惩罚她。
她默默看了眼陆承劭,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陆承劭嗤笑一声,将一碗粥搁到她面前:“你对付我的法子就是绝食?”
盛柠睫毛轻颤,不想同他说话。
陆承劭皱眉,将勺子递到她手边:“吃饭。”
盛柠不肯接过勺子,紧握着拳头不给他机会。
试了两次后,陆承劭耐心耗尽,端起碗便给她嘴里强灌。
盛柠力气不如她,呛了两口,用力推开他,扶着车厢,剧烈咳嗽几声,难受得面红耳赤。
那碗粥几乎全都洒在陆承劭衣服上,他微眯眼睛,盯着盛柠看了许久后,脸色阴沉地出去了。
很快就有人进来将里头收拾得干干净净,而后陆承劭也回来了,他换了件黑色的衣裳,更显得冷漠无情。
这一次,他端来一碗羊奶,盛柠还未反应过来时便被他强灌着将羊奶喝了个精光。
可她许久未吃东西,只觉得羊奶腥膻恶心,一时更加难受。
“好喝吗?”陆承劭问道。
盛柠抬眼看他,目光平静,轻轻摇头。
“呵!”陆承劭松开她的胳膊,在座位上坐定,“你这样拧着不低头,反倒令我更有兴致。若是你乖乖听话,等过上三两个月我厌烦了,自然放你离开。”
盛柠垂眸,思量这话是否可信。
只是陆承劭即刻下了逐客令,让她迅速离开这里。
回到之前乘坐的马车上后,她精神恢复了许多,不由得翻来覆去地想陆承劭方才说过的话。
回想他们相识的这些时日,她顺从的时候,陆承劭还算温柔,可当她反抗的时候,他有如洪水猛兽,每每都要折磨她许久。
也许是因为陆承劭身份尊贵,所以不喜欢别人忤逆他,因此一定要将对方降服了才觉得顺心。
可让她忽然对陆承劭百依百顺,她根本做不到。前两日发生过的事情历历在目,陆承劭的狠厉让她胆战心惊。
她能做的,只有尽量不去惹陆承劭生气罢了。
想着想着,盛柠便又昏睡过去。
又赶了两天路之后,他们终于到了源州。
陆承劭命人把她带到将军府,她却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这里地方偏僻,虽然才刚八月初,可是比定县要冷许多。
将军府比起陆府稍显简陋,但是地方却很宽敞。
盛柠被安置到陆承劭所住的院子的旁边,她进去时,有几个貌美女子立即围上来。
盛柠微愣,以为是陆承劭养在边境的女人,结果她们拥着盛柠进屋,对她嘘寒问暖,俨然要服侍她的样子。
她清净惯了,不大喜欢别人靠她太近,于是劳烦她们备了些水,好让她洗去满身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