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情急之下黑羽误会瞥心魔了。
这次任务中，受害者出现的地点本就在夜校楼里，虽然和工厂确实很近，但第一时间会想到的都是室内战斗吧？
虽然瞥心魔用的刀很长，理论上依旧不适合室内战——但再怎么着，也肯定比远程武器好吧？
退一万步来讲，肯定比硬生生带些零熟练度的武器好吧？
是的，就算真把战场延伸到广场上，最起码刀还是能用的，最起码，比在这规划得一塌糊涂、足够长的走廊都找不到几条的大楼里硬生生使用远程武器，是要好得多了的。
所以，瞥心魔带了刀。
两把长直刀。
造型还挺独特的直刀。
投掷状态下，不太容易旋转，还挺方便瞄准的刀。
即便投掷了一把之后，她还剩一把可用，依旧处于持械状态的双刀。
虽然，黑羽用不着她帮助了。
那些尝试进攻的恶灵中，有几个实在是太笨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注意那些得到核心后依旧被斩灭的同类，它们甚至还打算贴身，还打算零距离轰炸——诚然它们的招式威力变强后即便是黑羽也坚持不了多久，即便，这种舍身攻击依旧给黑羽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但他连恶灵们扩散过来的声波领域都能斩开耶？
近距离捏碎核心，速度又怎可能慢了？
是的，煞蝠斩击全解放之后，傀鼠配合下黑羽是完全能在遭到足以影响行动的伤害前，先发出远距离斩击杀掉一开始就逃跑的恶灵，再把近身的这些的核心全部捏碎的。
倒是有两只比较尴尬，它们没有一时间选择逃跑，也打算进攻，只是在看着跑得快的同伴被黑羽秒杀后，硬生生停止了前进……
两边就这么对视了两秒。
黑羽在喘息，在恢复伤势中受到的影响。
而那两只恶灵？在思考自己到底逃不逃得掉。
其中一只在第二秒刚结束的时候做出了决定。
虽然，它刚退后不到一分米，黑羽的煞气斩击就到了。
交战中，就算是恶灵的思考都难免混乱，注意不到战斗力的差距是正常的。
所以，目睹了这一切后，最后一只恶灵终于理解了。
打不过也逃不掉，自爆？那么多同类的自爆都没伤到这个家伙，自己豁出去又能怎么样了？
嗯，事已至此，只能投降了。
它的虚影慢慢散去，核心慢慢落到了地面上。
它放弃了。
也就在这时，瞥心魔赶了过来。
见情况不再危急，她先去拿回了自己的刀，然后才走到了黑羽旁边。
“这个能卖钱吗？”
这是黑羽问的第一句话。
瞥心魔沉默了。
她似乎不太了解这种东西的行情：
“额……一般来讲，五千起步，但价格会随着里面灵魂的质量有波动，高的有见过十几万的，低的，一两千？”
“你不能判断吗？”
“我不是能量系职业。”瞥心魔摇头：“我只能做大概的判断，不会鉴定。”
“了解。”
然后黑羽一道煞气斩到了地面上。
那里面的恶灵什么都来不及反应。
只知道，它的核心四处崩裂时，发出的光短暂照亮了这片战场。
包括那些水泥碎片，和来自下水道的各种污物……
“你不怕脏？”
“怕。”瞥心魔很坦诚：“你伤势怎么样？”
其实，严格来讲，黑羽受的伤没那么大影响。
声波并没有造成皮外伤，虽然沾到污物了很恶心，但还没有感染的危险。
包括寻找灵魂结晶时眼球旁边破掉的毛细血管，其实都是可以自然恢复的伤。
别说依靠泰伦的医疗技术了，黑羽自己都能慢慢恢复这种伤。
所以，他招了招手，表示没事。
他不太想说话。
不想干扰呼吸频率，让自己闻到更多的恶心味道。
虽然瞥心魔似乎不是很在乎这个。
哪怕她自己都说自己怕脏：
“维修费肯定不用我们赔，要的话我揍他们，不过你真的没问题吗？你看起来很糟。”
“……放心，我承受得了。”黑羽感觉很奇怪，但他还是努力开了口，因为礼貌。
“还有，因为不爽？”
黑羽愣了一下。
他想了一会儿才明白瞥心魔指的是自己毁掉了那已经投降的恶灵的核心。
“对，不可以吗？”
“这是你的工作，由你自己选择。”
话题有点没头没脑。
不过，黑羽没啥反应。
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不想再闻这个味道。
两人就这么快步走着，直到瞥心魔突然叫住了黑羽。
在黑羽疑惑的表情下，她走进了一间旅店，和前台谈了很久的话。
在黑羽差点忍不住要和她说自己想先走了的时候，瞥心魔终于谈完了：
“同意我们借浴室了。”她推开了旅馆的玻璃门对黑羽说：“衣服也可以洗，帮忙烘干，洗完澡就能穿，七十块。”
这回，换她想了一想，才发现自己有东西要补充：
“我请。”
黑羽有些惊讶。
但他没有拒绝这份善意的理由。
虽然吧，情况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顺利，因为他洗完澡之后还等了一段时间才穿上衣服。
他还没从战斗意识中恢复过来，洗得自然特别快。
而在他终于穿好送过来的衣服、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瞥心魔正在擦刀。
那把她丢出去、捅入了广场地面中的刀。
虽然短时间内可以忍受，但她确实很怕脏。
虽然，她自己的衣服上都还有那么多灰尘。
是的，洗澡的只有黑羽，瞥心魔只是擦了鞋子和刀而已。
她结束得也很快：
“走吧，一起吃个夜宵。”
依旧是停顿后突然想起来的补充，虽然这次停顿到了他们离开旅馆之后：
“这次不干活，只是夜宵。”
黑羽没说话。
他说不出话。
他只知道这次他们并不是盯着一家店子，而是边走边吃，路边看到什么有兴趣了的就去买点，都不是正餐的量，都是零食。
而直到他们……不知道第七家还是第八家，总之就是一份很小碗的内脏炖煮的时候，黑羽终于找到机会问了话：
“额，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瞥心魔白了他一眼：
“猎人为了食物而战，战斗后的食物不就是最好的嘉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