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祁回过神连忙走上前,紧张兮兮围着白榆转了一圈。
“练气三阶!小师姐,你体内的妖毒解了?”
白榆微微颔首,温声细语道:“是啊。
你走之后,突然一道白光闯进我房中,那白光化为一抹残魂,什么话也没说给我一颗解毒丸,说是可以解魑妖的妖毒。
我服下那解毒丸之后果然解了毒,我正要道谢,却见那抹残魂飞入我眉心,留下一道传承就消失了。”
闻言,洛祁双手合十虔诚朝天拜了拜,“多谢前辈救治小师姐。”
白榆唇角含笑睇着他的动作,没有说话。
“对了!”洛祁拍了下掌心,“我这就去告诉师兄他们!”
“告诉我们什么?”
洛祁话才落下,另一道清冽慵懒的嗓音响起,正是大师兄——温执玉。
洛祁眼前一亮,“大师兄!”
余光瞥见温执玉身后其他的师兄师姐,洛祁摸了摸后脑勺,好奇道:
“师兄师姐们,你们怎么都来了?”
二师姐顾睦月上前捏了捏洛祁的脸,嗔道:“今日是十五,我们自是没睡,听到你的声音就过来瞧瞧。”
说着,她的目光转向小师弟身后那抹纤弱的身影,见白榆脸色红润并无一丝被妖毒折磨的痛苦,一个念头快速闪过脑海。
正当她绕过洛祁想要走向白榆时,一道修长的身影微闪,定睛一瞧是四师弟沈熙淮。
沈熙淮轻柔握住白榆的脉门,微微垂下眼帘。
所有人自觉放轻呼吸,眼睛一错不错盯着把脉的沈熙淮。
几息后,沈熙淮放开白榆的手腕,指尖因为激动微微颤抖着。
他朝师兄师姐们投去一个肯定的目光。
刹那,院内除了白榆,所有人红了眼。
感性的顾睦月眼角被泪水洇湿,她微微侧过头去,不愿叫白榆见着她的失态。
太好了,棠儿再也不用受妖毒的折磨了!
温执玉走了过来,在白榆身前蹲下,张开双臂将人抱进怀里,极力压抑着嗓音里的哽咽,说:
“真好,棠儿以后再也不会痛了,也可以和师兄师姐们一块修炼了。”
白榆是他一手带大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小姑娘毒发时的痛苦。
温执玉曾无数次祈祷把白榆的妖毒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他体内有一部分妖的血脉,比之白榆的凡人之躯,即使毒发也好过许多。
好在白榆是幸运的,天降奇遇解了这妖毒。
若是白榆因这妖毒殒命,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白榆的院落在一众师兄师姐们院落的中心,且他们的修为都不低,自是将白榆和洛祁的谈话收进耳中。
白榆清晰感受到了靠近心口处的那片衣襟被温执玉的泪水洇湿了一个角,眸光动容,伸手摸了摸他的发丝。
“大师兄别哭,棠儿以后也能保护你们了,你不高兴吗?”
说这话时,白榆的眸光一个接着一个扫过身旁围着她的师兄师姐们,他们无一不红着眼眶,眼里尽是对她的心疼和兴庆。
大师姐平星月平复着激动的心情,故作轻松道:“高兴,当然高兴。”
顾睦月一边抹着眼角,一边重重点头。
其他几个师兄们也一一回应着。
真诚而热烈的情意像是要从他们的眼中溢出般。
白榆垂下长睫,隐去眼底一闪而逝的复杂。
这群人是真的很爱原主,若是叫他们知晓原主已香消玉殒
除了白榆,他们几个都是被师父凌穆捡回来的。
即使彼此毫无血缘,他们的关系却比亲生兄弟姊妹更为亲近,更是将原主当作自己的亲妹妹看待。
最小的洛祁有模学样,一口一个小师姐,把原主哄得心花怒放。
双手下滑放在温执玉肩上,白榆瞳孔颤了颤,还是推开了他。
她不是原主,他们所关心的,所爱护的,不是她……
温执玉顺着小姑娘的力道松开双臂,他抬眸看着垂着眼不看他的白榆,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思虑。
棠宝儿的反应有些奇怪,是因为能修炼的原因吗?
“大师兄,我累了。”
白榆唇边扯出挑不出错的弧度,熟稔撒着娇。
温执玉站起身,温柔道:“好,棠儿快去睡吧,师父和宗主明日就回宗了。”
白榆点点头,抬脚回屋关上门隔绝了屋外所有视线。
脚步虚浮走到床前往前一扑,神识沉入空间戒中。
屋外,温执玉和平星月交换了一个眼神,率先离去。
沈熙淮最后走,在阖上院门之际,停顿一瞬,鬼使神差看了眼不知何时盛开的海棠。
月光下,白色的海棠花朵朵绽放,舒展的花瓣样子像极了今夜完成蜕变,绽放自身光芒的白榆。
沈熙淮轻笑一声,苦尽甘来,他的棠儿合该惊艳四座了。
空间戒内,白榆懒散趴在荷花池边,只见朵朵白莲中唯一株红莲耀眼极了。
红莲莲蓬中安安静静卧着一个赤色的蛋,蛋壳外表密布着繁复的花纹,赤金阵法混杂着朱雀炎萦绕在蛋身周围。
白榆指尖一勾,红莲朝她飘了过来。
指腹轻柔蹭了蹭蛋身,她喃喃道:“朱雀,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蛋身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白榆失落垂下眼,就着这个姿势缓缓睡去。
另一头,温执玉的院落。
“今夜之事,你是如何想的?”
少年手一挥,成套的茶具平稳落在石桌。
小炉上的水已烧开,袅袅烟雾腾起,朦胧了对坐女子的面容。
平星月指腹摩挲着白瓷杯壁,眸色晦暗不明。
“此前,棠儿的魂玉已碎。”
温执玉倒茶的动作一顿,眉宇间俨然染上了霜雪,寒冰似的冷气从他身上扩散。
平星月淡定抿了口茶水,丝毫不受师兄的威压侵扰,没好气嗔他一眼。
“话未尽,急什么。”
温执玉:……
“棠儿的魂魄不完整,可还记得?”
温执玉微微敛眸,指尖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
“你的意思是……”
平星月轻笑一声,没再说话。
翌日。
强大的生物钟唤醒了沉睡的白榆,赖了会床,这才慢悠悠坐起身。
神识在空间戒中待了整整一夜,至纯的灵气一遍遍不厌其烦淬炼着这具身体的灵脉,毫不费力的又突破了两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