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说话的?”庆远侯抬起一脚踹过去,“嘉平侯嫡长女岂容你随意污蔑。”
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气,裴肃清身子不受控制的往旁边走了几步,连带着身边的江云挽也乱了脚步。
蓝烟玉愣住了,她没料到庆远侯会突然出脚,不过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这六年,你未能在你母亲身边尽孝,是她在替你,这京城之中谁不知她贤惠,反到是你不孝不义,罔为人子,罔为人夫。”
庆远侯的话犹如重锤敲打在裴肃清的心上,伤在他身,却痛在他心。他六年离京做官,立了大功才得以回京,在他父亲心里还比不上一个新妇。
若不是庆远侯府门庭败落,在京中处于末流之位。他又何至于远走他乡,势必要挣一份功劳回来。
而他的父亲,不管他在外是如何的兢兢业业,一句不孝就定了他的罪。
“从前我被迫离京未能在母亲膝下尽孝,是我之错,从今往后,我会常伴母亲身边,云挽也会好好服侍母亲。”
裴肃清心中不平,却不敢出言反驳。
见他乖乖认错,庆远侯的怒火也消散大半。
“你既回来了,从今以后,上孝敬长辈,下养育孩子,在内待妻敬爱有加,在外做官明辨是非。这些是你该做的,你可明白?”
裴肃清正了正身形,答道:“儿子明白。”
庆远侯告诫一番后离开,裴老夫人警告一番后遣散了仆从。
裴老夫人面露愧色,满是皱纹的脸上流下几颗泪水:“是裴府对不住你,你今日受委屈了。”
“烟玉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没有,也不是委屈而是羞辱。
纵然老夫人素日里待她和蔼可亲,从不曾斥责她半句,但今日之事涉及裴府中多位主子,她也懒得维持和善的面孔。
“红儿也处罚了,肃清也被他父亲狠狠责罚过。”
“你且放心,日后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旁人断不会越过你去。”
“夫妻之间没有解不开的心结,打也打过,罚也罚过,以后你们两人好好过日子。”
裴老夫人劝慰道。
裴肃清受到责罚?就是那轻飘飘的一脚吗?连红儿受到的半数责罚都不到,就这样也想将此事揭过,未免想得太好了。
裴府到底是袒护裴肃清的。
“如今与世子第二回见面就差点毁了我,毁了蓝府。何谈以后?”
烟玉声音微扬。
见烟玉不肯将此事揭过,李氏急了:“你若不满尽管骂他来消气,你们总归是夫妻,不要伤了情分才好。”
笑话,他们能有什么情分可言。
“哪有夫妻情分,世子可当我是妻?”
烟玉不依不饶道。
裴肃清凝眉:“蓝烟玉,你莫要太张狂。”
“我哪里比得上你。”
烟玉厌恶的看着他。
裴肃清被蓝烟玉的眼神刺到,一时怒上心头,还没张口就被裴老夫人出言制止:“肃清,你忘记你父亲说过的话了吗?”
裴肃清一口气梗在胸口。
场上寂静无声,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金萍打破了这份沉默:“老夫人,入夜了,您该吃药了。”
蓝烟玉是真心发了怒的,此刻再劝也是火上浇油,裴老夫人自知待在这里也是无用,她对着烟玉道:“今日你也累了,好生休息。我会让金萍给你送点补品过来,你好好养养身子。”
烟玉知道她这是要回去了,也并未阻拦:“恭送祖母。”
李氏是罪魁祸首,生怕烟玉追究她的责任,此时不敢在这里多待一会,借着扶老夫人也走了。
只是路过裴肃清身边时威胁的说了一句:“你别忘了你拿什么交换让裴长源入府的。”
“我记得,儿子自有主意。”
“马上去做。”李氏不容置疑的说道,末了又补上一句,“长源长湛在我手里。”
裴肃清沉默一瞬后给江云挽使了个眼色,让她跟着裴夫人走。
“夫君。”
江云挽柔柔唤了一声,见裴肃清无反应后咬咬牙追上去。
“世子还在这里做什么?”蓝烟玉嫌弃的说道。
裴肃清不答,大步往梅香居走去。
蓝烟玉懵了,她不知这人要做什么,连忙跟上,她哪里能有裴肃清走的快,一路小跑着入了梅香居。
裴肃清头也不回的入了正房,蓝烟玉忍不住出声提醒:“这是我的寝屋。”
哪知他根本不听,一股脑的钻了进去,然后开始脱衣服。
院子里的的丫鬟惊慌的背过身去。
等烟玉进去时,他已将身上的衣物脱了干净,只余一条裤子。他猛的扎在床上,干果落了一地。
“来吧。”
烟玉瞪大了双眼:“什么,你在做什么?”
“圆房。”
这话让烟玉呆楞在原地。
吱呀——
门外的小丫鬟伸出手来关门。
“把门打开。”烟玉朝门外喊到。
:“你这丫鬟也不机灵点。”迎春打开门,“夫人,门开了。”
“原来夫人喜欢这样,我无所谓,来吧。”裴肃清调笑道,见烟玉一动不动,他坏笑道:“还是要我帮夫人脱?”
这厮疯了吧,现在的样子与之前判若两人,烟玉一把扯断窗边挂着的祥云如意符,远远的朝着床上丢去。
“我不管你是什么鬼,速速从他身上下来。”
祥云如意符落在裴肃清额心,这让他彻底黑了脸,他咆哮道:“蓝烟玉!”
烟玉忪了口气,这才是他。
“世子恐怕不知道你刚刚被野鬼附身了,得亏我帮你驱了鬼,你才能回来。日后还是要多做善事,免得再被野鬼附身。”
裴肃清咬牙切齿道:“好好好,你好的很。”
“不必感谢我,夜深了,你自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烟玉轻飘飘的扔下一句就唤人来送客。
裴肃清坐起身来,想发怒但碍于什么不得不隐忍,于是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在烟玉看来活脱脱像一个鬼。
烟玉不可避免的看见他的腹部,裴肃清的肚子上有了一圈肉,看来这六年过得挺滋润。
他的俸禄微薄,不足以支撑他过好日子,想来李氏没少补贴他。
烟玉冷笑,难怪她送李氏的好东西从不见影子,连银钱也舍不得用。
她原想着裴府过惯了清贫日子,节省些也是应当的。却不曾想是送了出去,还让裴肃清带着外室孩子逼上门来。
可笑,她在府里为裴府钻研生财之道,裴肃清在外拿着银子花天酒地。